這天中午,趁沐言午睡的時候,曾明明踮着腳尖進了廚房,砂鍋中咕嘟咕嘟的冒着熱氣,海蔘雞湯的濃香一點點從縫隙中滲透進來,曾明明看了看火,在過二個小時,雞湯就熬好了,沐言失血過多,需要好好進補調理身體,而她,則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調好了火,輕輕帶上房門,曾明明輕手輕腳走出四合院。
一直走出很遠,回頭確認三次,曾明明這才摸出電話,撥了個號碼。
手機內‘嘟’的響了一聲,電話就接通了。
“終於想起和我聯繫了?”
沒等她開口,沈建低沉聲音悠悠響起。
“你怎麼知道是我?”曾明明一怔,當天離開時候,沈建塞給她一張名片,上面,只有這個一個手機號。
“廢話,這個號碼只有你知道,不是你還能是誰?”沈建的聲音一如既往的霸道。
“我想知道我什麼時候會出事?”猶豫了半天,曾明明咬着牙擠出一句話。
“這個很難說,也許一兩年,也許三五年,總是,決定權在你,我警告過你了,遠離那個男人,你就不會死。”
手機另一端,沈建翹着腿坐在紅木沙發上,指尖夾着一根剛點燃的香菸。
“知道了,謝謝你。”曾明明內心鬆弛了一下,最少還有一兩年,似乎應該足夠了。
“香山路188號。”沈建報出一個地址。
“嗯?”曾明明一愣,不明白他什麼意思。
“這裡是我的一處物業,遠離市區,環境還算不錯,地方也挺寬敞,你隨時可以過來。”沈建皺了皺眉。
“我去哪兒幹嘛?”曾明明有點懵。
“我說過會幫你渡過這一劫,你以爲我隨口說說嘛?”沈建雙眉立起,身穿白衣黑褲的管家端着下午茶走了過來,沈建眉頭一皺,遠遠指了下庭院深處純白色的座椅。
管家躬了下身,遠遠去了。
院內的草坪修剪的青翠整齊,漢白玉的圓形噴水池內邊,佇立着一個純白的塑像,只是個背影,長髮齊腰,身姿柔媚。水霧和陽光從她身邊折射出五顏六色的光霧,將她遮掩的更加迷離。
“我還得工作,去你哪不太方便,再說,我們非親非故,你已經幫了我很多了,可我,沒多少時間,只能謝謝了。”
曾明明輕嘆了口氣,現在,她很肯定沈建是真心想幫自己,雖然她猜不出他爲什麼要幫她。
“我說有時間就有,最多一個月,我會想出破解的法子,在這段期間,你最好不要去上班,你儘管來住,這裡管家司機廚師一應俱全,就算我不在,他們也會照顧的你很好。”
沈建從沙發上站起,推開弧形門朝庭院走去,口氣,則帶着不容質疑的篤定。
“謝謝,可我……”
“就這樣說定了,你儘快過來,放心,我不住在這兒,這地方是你的了。”
電話就這樣掛斷了,曾明明苦笑,這個沈建還真是高高在上慣了,一句話不解釋就給自己安排了一套豪華別墅,外帶管家保姆司機。
香山路麼,全市,乃至全國最有名的高檔別墅區。
只可惜,再好的地方也比不過他們的四合院。
只要有沐言在的地方,纔是她的家。
不管沈建能不能找到辦法幫自己,最起碼,她還有一段時間能陪在他身邊。
這就足夠了。
……
沈建看了眼雪白餐桌上的下午茶。
抹茶布丁,芒果汁,外帶一杯香濃可口的美式咖啡。
曾明明的口味幾乎和他去世的母親一模一樣。
腦海中,回想起第一次見到她時候的樣子,高挑的身材,利落的馬尾飄揚在身後,英氣勃勃中帶着幾分女子特有的柔媚。
反觀母親留下的照片,大多穿着合體的旗袍,長裙,長髮垂在腦後,眉眼溫婉柔和。
尤其和父親在一起的合影,幸福甜美的笑容。
他原以爲他收起了一切早忘了這張臉,看到曾明明的一瞬間,所有的記憶清晰出現在心頭,雖然他們只在一起呆了三天,雖然那時候他只是一個剛出事的嬰兒。
可他從來沒有淡忘過,那些記憶已鐫刻在他心底。
“沈先生,您看這塑像放在這兒還行嘛?”管家安靜的走了過來,雙手交疊在腹部,笑的很謙卑。
“嗯,這個方向很好,記得,每天都要擦乾淨,不能留下一絲一毫的污痕,明白嗎?”
“您放心,我都安排好了。”管家垂着頭,眼觀鼻鼻觀心的盯着腳尖。
“不知道曾小姐什麼時候過來,用不用我親自去接一下呢?”
“不需要,她會來的。”沈建擺了擺手。
管家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
沈建盯着雕像看了好一會兒,伸手拿起一塊點心,放進嘴裡。
眉頭輕輕皺起。
這麼甜膩的東西,真的好吃嘛?
……
十五分鐘後,管家默默走進了庭院,如他所料,沈先生已經走了,餐桌上所有的東西還保持着原樣,少了一塊糕點。
他慢慢鬆了口氣,看來,沈先生對他的安排還算滿意。
他給他當了七年的管家,從來沒見他對任何一名女子這樣在意過,不但替她塑像,還把他親自調過來替她安排好一切。
甚至,連廚師的手藝都親自品嚐過纔算滿意。
究竟什麼樣的女人能讓沈老闆如此上心?
管家繞過塑像走到前方,女子眉眼清秀,溫文爾雅,她穿着合體的旗袍,撐着傘,眺望着遠處的煙雨,神情格外溫柔。
……
懷着複雜的心情,邁步進了院子。
一擡眼,人卻楞在原地。
沐言端端正正的坐在椅子上,眸光沉雋溫和。
“回來啦。”見她進來,沐言露出溫潤的笑意。
“我見你睡着了就出去走了走,最近吃了睡了吃,我覺得自己都胖了。”曾明明垂下頭,不敢凝視沐言的眼睛。
“哪裡胖了,胖點纔好看,過來。”沐言朝她招了招手,曾明明猶豫了下,走過去,被他按住,坐在他膝蓋上。
低下頭,恰好看到沐言的鞋子,心裡微微一慌。
中午剛下場陣雨,院子裡都是青磚,積水早就滲幹了,爲何他的鞋底這麼溼?
想起小巷深處的淺淺的水窪,曾明明的心縮成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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