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鳳月把凌宣趕出南朝的時候,帝熙的眼睛好了,看着周圍的環境,魅眸悠悠,眼底一派深沉,精緻的脣角蕩着一抹笑意。
四面環山,連個出口都沒有,這地方實在是隱蔽,怪不得沒人找到呢。
帝熙試了下自己的靈力,好像靈脈受了損傷,一時半會好不了了。
“你起來啦?挺早的。”一道女聲從旁邊傳來。
一襲淡雅的衣裙勾勒出美好的身材,靜雅的眉眼,渾身洋溢着一股婉約美,沒鳳月的絕色風華,像是山間的精靈,美好純潔。
這就是一直照顧自己的人嗎?帝熙有點意外,本以爲是一般的山野女子,如今看來不像嘛。
“你能看見了?”見他一直盯着自己,女子大膽的猜測。
帝熙點點頭:“還未知道姑娘芳名。”
“宋靜,你呢?”女子撲扇着大眼問。
帝熙負手而立,看着四周:“這山谷有路出去嗎?”
“自然是有的,從那邊的懸崖出去,不太方便,你身上的傷還沒好你就要走嗎?”宋靜有點緊張的問。
“問問而已。”靈力未恢復之前他都不能出去,也不能傳訊,這裡是安全的,沒有人打擾的。
出去了以後就不一樣了。
他的仇家一定會找他的麻煩,連帶着鳳月也會受到連累。
“不知道外面怎麼樣了。”帝熙自言自語。
“怎麼,你牽掛着你的心上人嗎?”宋靜猜測。
帝熙難得的承認:“是啊,得知我出事,她一定很難過。”
“那要我幫你帶信給她嗎?”
“不用了,徒增她的掛念而已。”現在的他保護不了她,她知道了沒有任何的好處。
宋靜聳肩:“真不知道你怎麼想的,她一定很想你,也肯定很難過,你捨得嗎?”
“你一個姑娘家爲何會獨自居住在這?”深山野林的,她就不害怕,不寂寞嗎?何況看她的樣子不像是平凡人家的女子。
“我不是一個人。”宋靜臉上帶了難過。
她本是一千金小姐,有一個從小定親的竹馬,想不到竹馬出了意外死了,她爹要把她嫁給另外一個人。
她不願意,就自己逃了出來,半路被壞人抓走,她費盡逃了出來,最後無意間摔到這裡,被一個老婆婆救了。
“老婆婆會一點醫術,她救了我以後我繼承了她的衣鉢,前兩年死了,就只剩我一個人了。”宋靜幽幽的說道。
“你就沒想過要出去嗎?”
“出去?去哪?”心上人死了,家人不再是家人,出去作甚?
兩人誰都沒有再說話,沉默在兩人之間流轉。
……
鳳月站在城牆上,風吹着她的衣襬,襯得她的身子更爲瘦弱,好似風再強點就能把她吹倒,就是那般小小的人兒,偏偏給人一種冷硬之感。
好像這世間沒有什麼是可以把她摧倒的。
“元帥,朝廷那邊問我們何時才能回去。”劉羽拿來本奏摺。
兵部尚書催着她收兵呢,冬天來臨,年關不久矣,很顯然他想趁着年前點兵的時候趁機收回部分的兵權。
帝熙不見,鳳月還有誰可依靠?就不信她還能蹦躂。
“就說我們不回去了。”鳳月語氣比冰川還寒冷。
真是不知死活的東西,真以爲沒了帝熙她就收拾不了他們了是嗎?
“是。”劉羽讀懂鳳月的意思去回奏摺了。
他剛退下,慕容就走過來,手中拿着兩張紙:“看看條件合適不?”
勝戰一方自然可以對敗方宰割,這麼好的機會浪費纔怪呢。
“銀子翻倍,其它的都可以。”鳳月掃了一眼,她現在最缺的就是銀子,有銀子其它都好。
慕容吞了口口水:“現在已經是五十萬兩銀子了。”
一百萬兩,獅子大開口了吧?凌宣怎麼可能拿得出那麼多的銀子?把整個國家的銀子集中起來恐怕都沒那麼多。
“可以欠着,慢慢還。”一下子還完了,下次湊夠了再來打嗎?
“人家反抗怎麼辦?”先不說凌宣答不答應,泊國的百姓就不會答應,到時他們聯合起來反抗的話,也夠他們吃的了。
鳳月斜視着他,那眼神頗有看白癡的意味:“慕容,你什麼時候也這麼天真了?”
百姓再怎樣都是野軍,組織能力不夠,容易打壓,何況她現在又不在對方的地盤上,他們要是過來的話,一點優勢都沒有。
“他們鬧得再大和我有關係嗎?”她只需要凌宣答應,並且把那麼多銀子拿給她就可以了,其它的就不是她的事了。
“泊國真的內亂纔好呢,說不定我們還能撿個便宜。”鳳月彈彈指甲。
非常的抱歉,她現在自顧不暇,哪裡管得了別人的死活?她可不是什麼天神,需要普度衆生,拯救蒼生。
“月,你的心腸是越來越硬了。”慕容搖頭。
這樣的鳳月他有點陌生,卻又覺得理所當然,誰在承受這麼多的時候都會發生變化。
“難道我不是變得更堅強了麼?”鳳月笑得妖嬈。
她都沒哭,更沒難過,現在還活得好好的,想着怎麼爭權奪利,像她這樣的人啊,恐怕是無心的吧。
“你的苦,我比誰都明白。”所以,她沒必要假裝堅強。
鳳月臉上的笑慢慢的淡下去:“我沒有什麼好苦的,那些流離失所的百姓才苦呢。”
世人各有各的苦,她有什麼理由不堅強?肩膀上還有一個大擔子呢,她必須得挑着。
“對了,這份東西什麼時候給他們?”慕容晃了晃手中的紙張。
鳳月眼裡滑過狠絕:“急什麼?他們自然會來問的。”
大軍壓境,隨時都會進攻,訓練吶喊聲近在咫尺,像是分分鐘撲上來,不遠處的泊國軍隊每天都活得心驚膽戰的。
他們的人馬所剩無幾,南朝要是這時打過來的話他們是毫無招架之力的。
凌宣站在城牆上看着不遠處的大軍,眉頭皺得能夾死一隻蒼蠅,他不知道對方要做什麼,要攻打吧,遲遲沒動手,退兵吧,一點跡象都沒有。
“殿下,先回京都吧,你要是出事怎麼辦?”在這裡一點安全保障都沒有,還是回京都比較安全。
“回京都就安全了嗎
?”凌宣冷哼,本來他是打算開疆闢土的,哪知道最後弒羽而歸,二皇兄肯定會趁機彈劾他。
他的太子之位已經搖搖欲墜,要是這個時候逃回去,那他的地位就真的不保了。
他得確保,南朝不會再進攻。
“那殿下是想?”
“送一封議和書過去。”凌宣咬牙說道。
父皇是絕對不可能再給他一兵一卒的,開打是絕對不可能了的,爲今之計只有議和,南朝舊傷未好,再打下去的話肯定會傷及根基,對於議和,他們肯定很樂意。
“是。”
臨近冬天,天氣驟寒,鳳月腿傷未好,身子虛弱,感染上了風寒。
“咳咳咳。”鳳月一邊咳嗽一邊看着奏摺,她的右手邊堆積厚厚的一堆奏摺,像一座小山般。
慕容推門進來,看到她蒼白的臉色眉頭皺了起來:“不是讓你休息嗎?怎麼起來了?”
“年關臨近,諸事纏身,我又不在帝都,很多事情已經不能及時處理,現在又拖了幾日,再不處理的話那幫人就要造反了。”歲末本就是多事的季節。
祭天典禮,官員的年貨還有該收買的人心,一個都不能掉以輕心。
年前事情處理是否得當決定着來年的運勢好不好,這人情關係處理得好,人家自然會聽話,處理得不好,誰願意理你?
人嘛,都是這麼現實,嗯,包括她。
“這些又不是你的事。”慕容怒瞪着她。
她是真的不要命了嗎?
“咳咳,一點風寒又不是什麼大病,過幾天就好了,來找我有事嗎?”沒事就出去吧,免得感染了他。
“泊國那邊送來議和書。”慕容對她晃晃手中的東西。
“嗯。”鳳月頭都不擡,雲淡風輕,無比的平靜。
慕容就沒她那麼淡定了:“你最盼望的不就是這個東西嗎?”
只要議和了,她就可以回去了,不用再守在這,不是挺好的麼?
鳳月自奏摺中擡起頭:“好像是你比較期待吧?”
不等慕容說話她又說道:“你不喜凡塵俗世,現在戰事也算平息了,過了年再打,你要是不想呆在這的話可以去自己喜歡的地方。”
慕容是個浪子,也是一俠客,喜愛遊山玩水,從來不會在一個地方呆夠一個月,他能在這裡呆這麼久已經很爲難他了。
作爲朋友,她自然是不想勉強他的。
“在你心裡我就是那樣的人?”在她需要他的時候他離開?她當真覺得他是那般無情無義之人?
“我知道我朋友是什麼樣的人,你不用擔心,鬼影不是在嗎?”他會幫她的,而且她會活得好好的。
“我是挺期待的,那是因爲你忙完了這件事就可以回帝都了,那樣你就不用這麼累了。”慕容氣急敗壞的說道。
她總是這樣自以爲是和理所當然。
不是每個人都是她,都能想的那麼多,也揹負着那麼多。他只想她好好的,僅此而已。
鳳月眉目變淡,咳得更急,慕容很不想理她,腳步卻朝她走過去,擡手輕拍着她的後背:“不要激動,我是胡說八道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