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隨的官員看到南墨的變化,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乖乖,這是哪家姑娘,這麼不怕死,在這麼重要的日子穿了身奔喪服。
鳳月像是對那要穿透自己骨子的目光無所覺一般,站得筆直,長長的睫毛垂下,看不清她的神色。
南墨揮手,身後的車馬悉數停了下來。
“不知姑娘是哪位大人家的千金,對朕是有什麼看法嗎?”溫聲的話語,如果不仔細聽,根本察覺不到裡面的憤怒。
鳳月卻知道了,誰讓她那麼瞭解他呢?
“鳳月,至於看法,沒有。”言簡意賅的回答讓南墨失神。
曾經有個人也總是用這樣的語氣回答他,她不喜羅嗦,更不喜長篇大論,再複雜的事都是用一句話概述。
“那姑娘爲何穿成這般?”南墨話裡話外都帶了指責,鳳月知道,他處於暴怒的邊沿了。
他沒想錯,她就是故意在和他作對。特意來膈應他的。
鳳月一派從容,不驚不慌的回道:“小女子就這一件新衣,二姐本想賞我幾件舊衣裳,但小女子覺得今日乃皇上的大喜之日,穿舊衣服實乃對皇上的大不敬,而律法也沒規定黑裙不能穿,就大膽的穿來了,皇上不會怪罪吧?”
進退有度的話,讓人挑不出一點毛病。
不遠處的鳳莉臉色發青,幾乎要氣死。這個不知好歹的鳳月,自己想死就算了,還要連累她。就算現在南墨顧忌着吉時不動手,過後也會把她剝皮抽筋。
借刀殺人,好狠毒的計策。
“不會,普天同慶,自然要大家
開心了。”南墨皮笑肉不笑,這還需要律法規定嗎?她又不是沒常識,一定是故意的。
鳳月點頭:“嗯,早聽說新帝心胸寬廣,能容一般人所不能容,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明明是誇獎的話,從鳳月的嘴裡出來,味道就變得怪怪的。
“不知朕的心胸是怎麼寬廣呢?”心裡鬱積的南墨,急需誇獎,就沒留意到鳳月語氣裡的不對勁。
“皇上能娶自己的小姨子爲後,而不覺得絲毫對不起太子妃,這點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所以我想,我穿條黑色的衣裙,被幾個不識貨的人覺得奔喪皇上也不會怪罪我的!”長長的睫毛,擋住鳳月的眼神,南墨看不到她的神色,唯有那冷嘲熱諷的話一遍遍的迴盪在耳中。
本來安靜的空氣變得有點躁動,低低的私語自四周八方傳來,所有官員看向鳳月的眼神都變得佩服又畏懼。
誰不知道,太子妃這三個字是宮裡的禁詞,她不僅說了,還說得如此光明磊落。
她是不怕死嗎?
南墨一臉肅穆,盯着鳳月的目光充滿了殺氣。帝熙薄脣輕勾,饒有興致的看着。
把南墨氣瘋,她要怎麼脫身?
不過她這般死了,倒也不可惜,誰讓她胸大無腦呢?拿自己的小身板去撞石頭,這不就是嫌命長嗎?
三,二,一,鳳月在心裡倒數。
“來……”南墨剛來得及說一個字,身下的駿馬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突然發起瘋來。
後蹄甩起,屁股高高的撅起再落下,馬背上的南墨措不及防,被
甩落在地。
與此同時,蘇雙所坐馬車,拉車的四匹汗血寶馬也跟着發起瘋來。這些都是萬里挑一的駿馬,速度快如閃電雷霆,衆人不妨,前面的一部分立馬被馬踩傷。
除了南墨和蘇雙,身後有一批官員和侍衛也是騎馬的,那些馬兒像是集體受了刺激一樣,全部發起瘋來。
一時間哀嚎聲四起,周圍亂成一片。
混亂中,蘇雙的馬車被掀翻在地,身穿大紅鳳袍的新嫁娘毫無姿態的跌倒在地。
鳳月脣畔冷意晃動,目光銳利如箭,隔着人羣,凌遲在蘇雙身上。狼狽麼?這只是開始,她加諸在自己身上的痛苦,她會一點一點的回報回去。
鳳月的目光太過露骨,以至於蘇雙想不注意都難。穿過層層的人羣,卻什麼都沒找到。而高高揚起的馬蹄,已經在她失神的那一會,落到了她的身上。
“啊。”蘇雙發出淒厲而悲慘的叫聲。
鳳月脣上的笑意更濃了,身影一晃,出了皇宮。
“走吧。”帝熙冷漠的說道。
熱鬧看完了,自然應該走了。
“駕。”車伕揮起馬鞭,馬兒嘶鳴,馬蹄疾馳,從人羣中踏過,地上的鮮血濺起。
剛被侍衛扶起的南墨,在人羣中搖搖晃晃,還未站穩,再次被猛衝過來的馬車撞翻。
車輪自南墨的身上碾過,要不是他快速的用靈力護身,怕是沒命了。
帝熙,南墨看着那輛飛奔出宮門的馬車,氣得一口老血差點吐出來,眸光憎恨,恨不得立刻馬上將帝熙抓來,千刀萬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