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李毅並沒有見過柳峰。
在他的意識中,柳家一直都是以詩書傳家,就算偶有習武的子弟,也肯定是因爲身體弱,練來強身健體的。
想到這一點,他便明白石齋爲什麼給他送這麼重的禮了。
還好他已經將醜話說在了前面。
在石齋帶着柳峰站在李毅跟前的時候,李毅不由得小小吃驚了一下。
他沒有想到柳峰竟然長的如此高大英俊。
“李大人,我將柳賢侄帶來了,你看看他能在你的手下做一名侍衛嗎?”石齋笑着對李毅說道。
李毅朝着石齋一禮,沒有說行不行,而是道:“看看柳公子功夫如何吧。”
他叫了一名侍衛過來,道:“你與這位公子切磋一下,要點到爲止,不要傷了對方。”
李毅-優-優-小-說-更-新-最-快-沒有親自去試柳峰的功夫,而是找了一名普通的侍衛,他沒想柳峰能勝了這名侍衛,只要差不多,他便留下。
那名侍衛衝李毅一拱手,擡手便衝柳峰襲了過去。
柳峰側身一閃閃過,回手接招。
兩人幾個來回,那名侍衛便後退幾步敗下陣來。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在柳峰接招的一刻,李毅便知道柳峰的功夫絕不止於強身健體。
石齋也是個懂武之人,一見柳峰出手,便知道這事成了,只是覺得當個普通的侍衛有些委屈了柳峰。
李毅“哈哈”一笑,衝石齋道:“石大人,只要柳公子不怕委屈,我便收了。”
“那便讓李大人費心了。”石齋給李毅行了李毅。
李毅便也回了一禮。
柳峰上前給李毅行禮。
李毅忙扶住了,笑道:“你先暫時熟悉一下宮裡的環境,一會兒我陪你去領了衣服和武器,然後給你排個班次,你便可以正式在宮中當值了。”
“多謝李大人。”柳峰大大方方的笑道。
石齋將柳峰交付給了李毅之後便也去當值了。
李毅將柳峰編在了巡邏的侍衛當中。
柳峰本就儀表堂堂,以前與容熠站在一起的時候,並不怎麼顯,可是現在站在一羣的侍衛當中,便有些鶴立雞羣的感覺。
李毅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這個柳峰絕非只是一個侍衛的材料,以後肯定會前程似錦。
想到這裡之後,李毅便對其他人道:“大家都聽好了,柳峰兄剛剛加入到我們的隊伍,有些不熟悉的事情,大家能相告的便相告,能提點的便提點,我們當值的時候是侍衛,不當值的時候便是兄弟,聽到了沒有?”
“是!”衆侍衛齊聲喊道。
“好,大家跟我巡邏去。”
柳峰第一天在宮中的生活便開始了。
不過,皇宮雖大,可是作爲侍衛卻幾乎每個地方都要到,自然也會路過容爍經常出現的地方。
容爍這些天忙於公事,已經好幾天沒有去給周太后請安了,今天早朝結束之後,便直接朝着慈寧宮而去。
就在他從鑾駕上走下來的時候,正好李毅帶着巡邏的侍衛從旁經過。
他們見是皇上的鑾架便停住腳步,跪地行禮。
容爍衝他們一點頭,就在一晃之間,容爍感到好像一個極爲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了自己的視線裡。
起初他沒有在意,可是已經邁進慈寧宮的大門了,他又忍不住退了出來,朝着行禮的侍衛走了過去。
“真的是你?木青兄!”容爍站在柳峰的跟前驚訝的道。
柳峰臉上一笑,依然跪在地上道:“陛下,是我,我不放心阿珂一個人在京城,便回來了。”
容爍忙將他從地上扶起來,滿臉不解的道:“你怎麼會在宮裡當侍衛?”
“多謝陛下。”柳峰並沒有因爲容爍對他的熱絡,而在禮節上有一絲的馬虎,“我也已經到了弱冠之年,總不能讓珂兒養着我,而且我除了一身的武藝便再無所長,幸好李大人不棄,願意收我,我便成了他手下的侍衛。”
容爍低頭笑了笑道:“讓你在宮裡做侍衛,也太委屈你了,你怎麼沒有直接進宮找朕呢,讓朕在軍中給你安排一個差事。”
柳峰低頭一笑,道:“陛下日理萬機,我怎麼能因爲小事叨擾陛下,其實在宮裡做侍衛也挺好的,還可以時常見到陛下。”
記得以前的時候柳峰爲了他和柳珂的事情還費了不少的心思,不想柳家以後遇難,柳峰流落出京城,現在雖然回來了,卻只是做了一個宮中侍衛,想到這裡容爍心裡無限感慨,道:“也好,你先在李毅的手下幹兩天,等過了年,你便去御前做侍衛吧。我們便可天天見面了。”
“多謝陛下!”李毅又是一禮。
容爍抓着他的臂肘便將他扶了起來,“朕先去給母后請安,你忙去吧。”
柳峰恭送容爍進了慈寧宮的院門,才直起身。
站在一旁的李毅早已是一身的冷汗,他剛剛只是覺得柳峰可能會比較有前途,可是沒成想,人家原本就是皇上的朋友。
皇上親口稱其“木青兄”,這可不是一般的交情。
幸好自己還算比較識貨,知道他是個有前途的,一開始便對他客客氣氣的,不然這禍便惹大了。
其他的侍衛見了剛纔的一幕之後,更是驚訝不已。
容爍進了慈寧宮的院門之後,便都朝着柳峰圍了過去,七嘴八舌問什麼的都有,不過無非就是套近乎。
皇上已經開了尊口,過了年,人家便御前侍衛了,以後還不定會用到人家做什麼呢,現在趁有機會還能搭上關係,便趕緊去套近乎。
“我們還是先去巡邏吧,早起的時候,李大人也曾經說過了,我們當值的時候是侍衛,不當值的時候,便是兄弟,只要大家不嫌棄我是新來的,我便不會跟大家外道的。”柳峰笑着道。
“柳兄,我叫王強,以後請多關照。”
“我叫魏翔!”
“我叫範凱。”
…………
…………
“諸位兄弟,我們還是先去巡邏吧,不要擠在慈寧宮的門口說話了,不然打擾到裡面的太后,可不是鬧的。”柳峰對圍上來的人道。
李毅也輕咳了一聲,臉上勉強笑道:“柳峰說的不錯,我們先去巡邏,怎麼能在這裡便吵吵起來,等換了班,有你們說話的時候。”
現在大家對一個剛剛來的柳峰的熱絡,都超過他這個侍衛統領了,簡直是豈有此理。
更令人可氣的是,他還不能說出來。
柳峰衝李毅笑了笑,又站在了侍衛的中間,跟着大家一起巡邏去了。
其實,他進宮希望看到的並不是皇帝,而是容茗,可是不巧的是,他們幾次從錦繡宮的門口經過,只見到錦繡宮的宮門虛掩着,卻都沒有看到容茗。
他以爲容茗是出去了,其實容茗一直站在錦繡宮的門裡面,悄悄的看着柳峰從她的門前經過。
容茗知道柳峰今天第一天在宮中當值,本來是要去侍衛所找他的,可是又怕被旁人看見,給柳峰帶來不好的影響,便強忍住了自己的衝動,聽了海瀾的勸告,穿了厚厚的衣服,外面又披了鵝絨的敞篷,站在錦繡宮的門口,將門開了一個縫,偷偷的從門裡看着柳峰。
好容易盼着柳峰換了班,她也不顧夜黑風高,便要去楚王府看望柳峰。
被海瀾死死的拽住了:“公主,你這是要不打自招啊!現在是大晚上的,你的一舉一動太后都會關注的,別說宮門不會爲你打開,就算是爲你打開,你去哪裡難道還想能瞞得過太后和皇上嗎?今天柳公子是白天當值,明天說不定就是晚上當值了,我們還是明天一早去吧。”
容茗等不及,撅着嘴道:“我就是去問問他,今天李毅有沒有爲難他,若是李毅在他面前端着官架子,看我怎麼收拾他。我若是不問的話,那我今晚一定睡不着覺的。要是宮門不開,我便從宮牆上翻出去。”
海瀾聽了此話之後,忍不住嚇了一跳,她知道容茗可不是說說就罷了,若是宮門真的不開的話,她還真有可能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情急之下,海瀾道:“公主若是想今生都再也見不到柳公子的話,那便去翻宮牆吧,奴婢不會攔着公主的。”
“你什麼意思?”容茗本來已經一隻腳邁出了房門,聽到海瀾的話又縮了回來。
海瀾見自己的話起了作用,便拉了容茗坐在椅子上,細細的道:“公主想一想,你出去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吧?”
容茗點點頭道:“那當然。若是被人知道了還不笑話死,我還要不要做人啊,可是我心裡就是悶得慌啊,就是要知道他在李毅的手下有沒有受委屈。”
海瀾沒有理會容茗的話,接着道:“宮中戒備有所森嚴,難道公主自己不知道嗎?若是侍衛發現有人在翻牆,會怎麼樣?”
容茗聽了先是低頭不說話,接着道:“我不會讓他們發現的,我輕功好的很。”
“不可能,您沒聽楚王世子妃的話嗎?楚王世子這麼厲害的人,在宮裡亂闖還會被發現,你自認自己比他武功高,還是覺得我們大燕的侍衛沒有前朝的侍衛盡職盡責?”海瀾像是在給一個不聽話的小孩擺事實講道理一般,不耐其煩的對容茗道。
她見容茗不說話了,接着道:“公主今晚要是真的翻牆,便只有一個結果,那就是被侍衛誤認爲是刺客給消滅了,到時候你不但性命不保還給抓你的侍衛惹了殺身之禍,你想想你得造多大的孽啊,此事皆因你要見柳峰引起的,佛祖肯定會懲罰你,下輩子也見不到柳峰的。”
“啊——你給本公主閉嘴,不許再說啦——”容茗雙手堵着耳朵,跺着腳對海瀾吼道。
海瀾不但沒有住口,反而道:“公主氣急敗壞也沒有用,奴婢說的都是真的,你想想,楚王世子只是翻了個宮牆,還沒有造下什麼孽,現在還不是被懲罰不能與楚王世子妃見面嗎?”
容茗聽了此話,一下便愣住了,回身疾步進了臥房,將身上的外衣甩在了地上,自己爬到牀上蓋上被子,道:“我不去了,一定不去了。”
海瀾見狀,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總算是沒有讓公主出去闖禍。
第二天一大早,容茗便頂着兩個黑眼圈起牀了。
海瀾見了之後,不由的小小驚訝了一下:“公主,您昨晚幹嘛了,一宿沒睡嗎啊?”
“給本公主更衣,本公主要出去。”
容茗強打起精神,面無表情的對海瀾道。
“您就這樣去見柳公子啊,那還不將他嚇壞了,奴婢給您去找個雞蛋滾一滾,再用蜂蜜敷一敷,再去楚王府不遲,反正楚王府就在那裡,也不會自己跑了,公主着什麼急。”海瀾說着便出去了。
等她再回來的時候,海瀾卻不在宮中了。
原來容茗等不及已經獨自出宮去楚王府了。
正如海瀾所料,今天柳峰果然沒有當值,可是一早便被李毅帶着幾個侍衛叫出去了,說是請柳峰去太白樓吃飯,算是給他接風了。
柳珂見了容茗的黑眼圈之後,笑道:“怎麼,昨天因爲擔心兄長,所以一宿沒睡着嗎?”
“別笑話我了,我就怕李毅那傢伙會端着架子,讓木青受委屈,可是昨天晚上海瀾死活不讓我出宮,我心裡有擔心,所以便睡得不好。”剛纔聽說柳峰被李毅請了出去,容茗笑道:“看來李毅這小子還算識相,待他不錯,那我便放心了。”
柳珂見容茗待自己的兄長如此,心裡不由一陣感激,伸手握了握容茗的手道:“謝謝你,容茗。”
她們正說話,秋彤從外面進來湊到柳珂的耳邊低語了幾句。
柳珂愣了一下,對容茗道:“你先在這裡等我一下,我去處理一些事情。”
容茗從來不跟柳珂客氣,便道:“什麼事情,要不要我幫忙?”
柳珂面上一笑道:“不用,不過是些家務瑣事。”
容茗一聽是家務瑣事,本來已經站起來了,便有坐下了,她最不耐煩這類事情了。
柳珂道:“秋彤讓鈴兒進來伺候公主,你隨我去看看。”
秋彤應了一聲將小丫頭鈴兒叫了進來,扶着柳珂的手出了門。
柳珂一出遠門便加快了腳步。
秋彤忙道:“世子妃,人在花廳等着呢,走不了的,您彆着急。”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