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月聽說那批山匪被官府的人圍剿了,總算放下了心。季禾初無事,便打算帶夜月出去玩。夜月猶豫着,古新博出門了說是巡視茶田情況,這會兒估計不好找人通知他。若不說就出去,被他發現了又……
“外面風景正好,跟着季哥不用怕。”季禾初笑道。
“好啊。”聽到這句話,夜月想起幼時,沒有其他的玩伴,只有這個季哥哥和她一起玩,會偷偷帶她去遠點兒的地方,再安全的帶她回家。在夜月的印象裡,跟季禾初在一起總是充滿歡樂。
季禾初帶着夜月去了這附近風景好的地方,山水美如畫,倆人一路談笑。正欲回去,卻意外發現山匪餘孽,季禾初之前和山匪打過照面,因此認得幾個人,正好眼前這山匪是他見過的。
“小月,你先回去,從這裡下山就好,下了山就會遇到人。”季禾初想跟着山匪走,看看他們是否還有據點。
“季哥,這太危險了。”夜月不放心他一個人去探虎穴,“我們一起下山,去通知官府的人。”
“相信我,快回去,我就跟着去看一眼。”季禾初催促夜月,那山匪眼看就要走遠了。
“你一路留下些記號。”夜月想自己下山去找人來幫忙。
“嗯,我知道。”
夜月馬上往山下跑,這條山路倒不曲折還算好走,下了山沒有遇到任何人,夜月憑着依稀的記憶往別院方向走,終於看到了幾戶民宅。夜月記得住在這附近的都是茶農,便敲了一戶人家的門,請他們帶自己回別院並派人去報官。
回到別院,問了下人們古新博此時在何處,又急忙讓下人領着她去找古新博。還好古新博在茶坊裡,離別院不遠。
“新博……”夜月走進茶坊,找到人。
“月兒!怎麼了?”古新博正和管事們談話,見夜月突然跑了進來,且臉色蒼白,額頭還冒着細汗,趕緊過去把人扶住,讓下人拿了茶水來。
“季……季哥,咳咳,季哥發現了山匪餘孽。”夜月顧不上喝水便繼續說道,“季哥跟蹤山匪,讓我回來報信,我已讓人去通知官府了。
“在哪裡發現的?”古新博輕拍夜月的背,這時也顧不上惱她又不聽自己的話,還是和季禾初單獨出去的。
“在西山發現的。”夜月着急的說,“我怕季哥有危險……季哥應該會在路上留下記號。”
古新博讓夜月在房間休息,讓人去確定官府是否派人去了,自己又帶着一隊人往西山去。
夜月在屋裡等着心急,又明白此刻自己做不了什麼,只能在屋裡走來走去。
“夜月姐,你別擔心了,他們不會有事的。”英子拉住夜月。
夜月被英子拉着坐下,等到入夜的時候,古新博纔回來。
“你們沒事吧,季哥呢?”夜月見人回來,趕緊迎上去。
“我們趕到的時候,季管事被發現了,被打了一頓,所幸沒什麼大礙。”古新博回道,山匪這次是都抓到了,倒是沒想到他們會在西山有據點,官府之前着力搜查的是東山。
“季哥被打了?季哥在家裡嗎,那我得去看看他。”夜月說着要往外去。
“這麼晚了。”古新博攔住她,“明早我再跟你一起去,放心吧,他沒什麼大礙。”古新博心裡不爽的情緒冒了上來,但也知道不好爲這個發作。
“是不是我動作太慢,要是再快點……”夜月自責的低頭說道。
“沒有的事,你做的很好了。”古新博安慰她。
“是嗎……”夜月還是認爲自己在路上花費時間太多。
“別瞎想了。我肚子餓了,吃晚飯好嗎。”古新博想夜月肯定還沒吃。
“沒什麼胃口。”夜月情緒低落,又惦記着季禾初的傷勢。
“那陪我吃點,我餓了,跑來跑去也累了。”
夜月點點頭,讓英子去準備晚飯和熱水,古新博在外忙碌一天,要泡泡澡緩解一下。
古新博喂夜月勉強吃了幾口飯菜,夜月說實在吃不下了,他才自己吃起晚飯。
即使泡了澡,喝了安神茶,夜月晚上也沒睡好。古新博摟着她,心裡有些後怕,他應該真把夜月帶在身邊的。他一直記得那個夢,夜月小產前,他做過一個夢。夢裡,夜月坐在他當年第一次偷吻她的那個臨水亭子裡朝着他笑,他正欲走過去,突然從水裡冒出一隻張着血盆大口的妖怪,一口將夜月吞掉,潛回水裡,水面很快就被鮮血染紅……
第二天一早,夜月就醒了。古新博知她心急,草草用過早飯就和她一起到了季家。
季大娘聽說有人來了便走到前廳,見是夜月和古新博,便道:“小月來啦,哎喲,大少爺也來啦。”
“季大娘,季哥怎麼樣了?”夜月見季大娘面露喜色,神色紅潤,說話聲音中氣十足,對季禾初的擔心便少了幾分。
“他那身硬骨頭沒什麼事啦,還在睡呢,我去叫他。”季大娘讓倆人坐下。
“不用不用,讓他再睡會。”夜月急忙說。
“沒事,你來看他他開心還來不及呢。”季大娘進去叫醒季禾初,過了會出來讓他們倆進去。
古新博與夜月進了季禾初的房間。見季禾初坐在牀上,臉上還青一塊紫一塊的。
“小月這麼早就來啦。”季禾初對倆人笑笑,“大少爺,麻煩您又過來了。”季禾初朝他點點頭。
“沒什麼,月兒想來看你,一早就起來了。昨天也多虧了你,那幫山匪才能被抓住。”古新博說道。
“季哥,你好點了嗎?”夜月走到牀邊,伸手碰碰他的臉,“很痛吧?”
“這點小傷,沒什麼的,昨天沒嚇到你吧?”季禾初搖遙頭,扯到傷口了有點疼,怕夜月在意,勉強勾起脣角。
“沒有。”夜月見他明顯是扯到痛處了,那表情有點滑稽,忍不住笑了笑。沒大礙就好。
古新博見夜月對季禾初態度親暱,甚至還有肢體接觸,雖說季禾初有傷在身,但還是有點不是滋味。
“你去忙你的吧,我想在這照顧季哥。”夜月轉頭對古新博說。
古新博自然不情願,本想說男女有別,但這樣未免太小氣,而且夜月回去了也是瞎擔心,便還是答應了。
“你跟大少爺到底什麼關係?”等古新博走後,季禾初低聲問夜月。
“就是你們看到的。”夜月說的模棱兩可。
“你喜歡大少爺?”季禾初這下終於想到,自己一直沒有想過爲何當初應叔說小月也算個主子,因爲沒過門?這麼說,小月和大少爺是一對。難怪小月這一身裝扮就不像是個下人嘛。
“嗯。”這樣回答比較好吧。
“那就好,那時本來想你來我們家做童養媳的,不過你被你家親戚帶走了也沒辦法。”季禾初故作無奈的皺眉。
“這時候才說童養媳的事,分明就是不認賬。”夜月笑道。
“這麼多年不見,你過得好我們也就放心了。”季禾初擡起手拍拍夜月的頭。
“你說你也老大不小了,大娘年歲也大了,不找個媳婦?”夜月阻止他弄亂自己梳好的髮髻。
“沒遇見適合的。”季禾初聳聳肩。
“還是你總太莽撞,把人家姑娘嚇跑了?”和季禾初談笑着,壓抑了一天的不安終於散去,也有了心情揶揄他。
“這也說不準。”
兩人對視一眼,都忍不住笑了出來。
“對了,小月,你親戚到底是誰啊?”季禾初想起來他還一直不知道這個親戚。
“纔想起來要問啊?”夜月戳戳他的手臂上的傷。
“疼!”季禾初誇張的叫了起來。
“是古夫人,她是我姨母。”夜月笑了笑說道。
季禾初吃了一驚,說道:“原來如此啊,我就說難怪,這麼說你們這是親上加親啊,那怎麼還不成親?要記得請我們啊。”
“之前有些事……放心,肯定少請了誰也不能少請你們啊,給我包什麼大禮?”
“也不害臊,來要禮了還。”
夜月留下來照顧了季禾初一天,說是照顧,也就是聽季禾初談天說地,季大娘進來幾次就罵他就會瞎說話。
夜月跨進別院,纔有些擔心古新博會不會在生氣,所幸進屋看到他時,他還朝自己笑,問季禾初的情況。
“季哥沒什麼事了。”夜月走到古新博身邊坐下,“我就是擔心他,所以……”
“嗯,你和他自幼相識,擔心也是應該的。”古新博點點頭說道。
看來是沒什麼事了。
“明日還有點事要處理,後天閒下來了再帶你去走走,你昨天和季管事都去哪了?”古新博也佩服自己明明醋缸子都打翻了,還能好好講話。
夜月見沒外人,剛自己也關了門,便大膽的起身坐到古新博腿上,古新博馬上樂得把人抱住,醋缸子也扶正了。
“沒去多少地方,你想帶我去哪?”
“這附近有湖,湖邊現下春意黯然,桃花開得正豔,去泛湖吧?”
“好。”夜月點點頭,將頭靠在古新博肩上。
“累了?”古新博輕撫她的臉頰。
“有點。”
一封家書讓古新博的計劃泡了湯。古新博看了信,皺起眉,眼裡堆起了擔憂。
“出什麼事了?”夜月見狀趕緊問道,家裡怎麼了?
“外婆病重,怕是不行了。”古新博微不可聞的嘆了口氣。
夜月愣在那,古新博拉她坐下。
“我們明天就回去,我待會去安排些事,你讓英子收拾下東西,後天出發去馮家。”
夜月心裡焦急,她清楚馮老夫人年紀大了,這幾年身體是越來越不好,之前來古家堡時也是日日吃着補藥。這回都來信通知了,大抵是凶多吉少了。夜月只希望自己能趕得上,親口告訴馮老夫人她娘死前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