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出發去古家堡位於城郊的茶園,因有夜月一起,便改了往日直接騎馬出行轉乘馬車,夜月把鈴鐺留下,帶了另一位小丫頭英子一起去。
馬車上,夜月倚窗而坐,掀開了一點窗簾。她記得去那個茶園的路,會經過以前住的家,雖然前幾天纔回去過,但她還想碰碰運氣,看是否會遇到季家人。
“怎麼一直往外看,雖說入春了,這風吹在臉上還是冷的。”古新博看着夜月說道。
夜月聽了,便放下簾子,看向他。
“就是想看看。”夜月柔聲應道。
古新博伸手摸摸夜月的臉,被冷風吹了一陣,臉頰都是冷的。
“冰涼的。”古新博雙手捂住她的臉頰。
“沒事,一會兒就熱了。”夜月笑了笑說道。
“還有半天功夫,先睡會?”古新博見她臉上露出笑容倒是一愣,他以爲她會默然的點點頭或是淡淡的回一句“嗯”。
“好。”這馬車夠寬敞,能讓她躺下,枕着古新博的腿休息。
古新博握着她的手,看着她的睡顏,剛剛還在不解她看着窗外在想什麼,但看到她對自己露出笑容,又作出這番親暱態度,倒顧不得再去想她不解什麼了。幫夜月調整了下姿勢,讓她躺的更舒服些。
一番顛簸,他們總算到了目的地古家堡的茶園別院。
夜月很少坐這麼久的馬車,雖說在車上睡了一覺,但還是覺得不適。勉強跟在古新博身後見了衆位管事的。
古新博見她臉色不佳,便讓人先帶她回屋休息,自己留下來和管事們談事。
夜月轉身隨茶園的下人往後院走去,古新博與衆管事進前廳,其中一青年走在後面,看了夜月的背影好幾眼,嘴裡似唸唸有詞。
“姑娘你先休息吧,有事叫我。”茶園裡的丫環雖不認識她,但見古新博對她關心呵護,便把她當做是主子來伺候。
“嗯,麻煩你了。”夜月喝了杯水,看了下自己帶來的英子,然後去牀上躺着。英子明白夜月的意思,等夜月躺下放好帳子,出來就和茶園裡的丫頭套近乎,互相熟了接下來纔好相處辦事。
醒來時,已是掌燈時分。
“夜月姐醒了?”英子走了進來。
“嗯。天黑了?”夜月朝外看去,坐了起來,屋內一覽無餘,不見古新博。
“夜月姐肚子餓了嗎?大少爺回來過,見您還在睡就沒有叫醒您,大少爺說讓您在房間吃晚飯就好。”英子說着取來夜月的衣服,伺候她穿上。
“嗯,是有點餓了。”睡了一覺,下午的不適已經消失的無影蹤,纔想起一整天也沒吃什麼東西。
“那我讓他們送飯菜進來。”英子給夜月倒了茶,轉身往外走,跟下午夜月見過的那丫頭說了幾句話,那丫頭就離開了。
“夜月姐,先吃點糕點,都是用茶葉做的,飯菜等等就好。”夜月聞言拿起桌上做成葉子狀的小巧糕點嚐了一口,茶的清香馬上充斥在口腔中,倒做的不錯。
“他們這就地取材,連做的菜裡都有茶,你看這肉,都是有茶葉一起煮的。”英子見茶園裡的丫環將晚飯送來,便一邊擺盤子一邊說着。
“是嗎。”夜月聽她這麼說便好奇起那道肉的味道。
“這是筍羹,是我們的季大娘特意準備的。”送上飯菜的丫頭說道。
“季大娘?”夜月先舀了一碗筍羹,嚐了嚐味道。
“姑娘喜歡嗎?”丫頭見她喝了筍羹,原以爲會聽到讚美之言,未曾想這位姑娘倒是蹙起了眉。
“嗯,這味道是鮮。”夜月放下湯碗,又問道:“這季大娘是?”莫不是她認識的那位?
“季大娘是季管事的孃親,不是茶園裡的廚娘,但季大娘做的一手好菜,有客人來時,我們便請來季大娘親自下廚的。”丫環應道。
季管事?難不成,能在這裡見故人嗎?
“你們吃過了嗎?”夜月收起驚訝激動的情緒,問二人。
“吃過了,您快動筷子吧。”英子回她。
夜月用過晚飯,就在房間裡等古新博回來。
那邊古新博和管事們吃完飯,惦記着她也就不與他人多談什麼,告辭回了屋。見古新博走了,衆人也就各自散了。
“林叔,今天大少爺身邊的姑娘是?”問話的這位青年便是剛纔那丫環提到的季管事,季禾初。
“哦,那位是夜月姑娘,也是個主子。”應管事說道。
“葉月?”季禾初低喃着這個名字,當真是葉月?多年不見的人就這麼突然見到了,季禾初還陷在吃驚中。
“好了,回去吧,發什麼呆呢,今天又辛苦季大姐了。”應管事拍了拍的季禾初的背。
“啊,沒什麼,我娘她有事做還開心呢。那應叔你也早點休息。”倆人於別院門口分開,季禾初往自己家走去,心裡想着葉月的事,前倆日回家時,鄰居告訴他有一姑娘來找過他們,他問樵夫那姑娘是誰,樵夫只說看起來挺貴氣的,長得還好看的一姑娘,和一位中年男人一起來的。他那時想不通會是誰,今日見到那也叫葉月的姑娘,該不會真的是小月吧?小月回來了?居然還在古家堡,原來一直住這麼近嗎?
古新博回到房間,見夜月正發着呆,自己進屋了居然也沒發現。
“吃過了嗎?”古新博俯身問道。
夜月嚇了一跳,“嗯,吃過了。”
“在想什麼?”
“沒有,發呆呢。”夜月搖搖頭。
“明天我可能沒空陪你,你叫個丫環陪你四處逛逛。別跑出別院。”古新博坐到她身邊,嚴肅的開口說道:“今天才知道,附近新竄出來了一夥山匪。”
“山匪?”夜月聞言皺起眉。
“不是什麼大事,還有官府的人一起。”古新博伸手攬住她的肩。
“那你們萬事小心。”她是可以不出別院,可古新博這次來了,定要四處走動的。
“沒什麼,只是這次不該帶你來。”古新博沒想到難得帶她出來一趟,竟遇到那該死的山匪。
“我沒關係的。”夜月只是擔心他。
第二日,送走古新博,夜月便和英子在別院裡說話,問她別院裡的情況。
“小月?”有人在夜月身後叫道。
夜月愣了下,會這樣叫她的人只有……
“季哥?”夜月回頭看見季禾初,試探性的開口道。
“果然是你!”季禾初欣喜的叫道,走到夜月身邊認真打量了她,“嗯,好好長大了。你怎麼會和大少爺一起來這裡,你在古家堡?那個時候,不是你的親戚把你帶走了?”
夜月示意英子退下。英子看了下季禾初,點點頭離開,走遠了點守着。要是讓大少爺知道她就放着倆人單獨相處,大少爺一定會剝了自己的皮!
“我親戚就是古家堡的人。”夜月對英子笑笑,也不在意,回頭對季禾初說道。
“原來是這樣,不過真沒想到還能再見到你,你既在古家堡,怎麼不早點回來見我們,前幾日可是回去尋我們了?”季禾初趕緊問出昨夜想了一宿的問題。
“嗯,回去了,只是沒想到你們不在。”夜月點點頭,“你怎麼知道我去尋過你們?你們何時搬來這裡的?”
“我前倆日回去了,你難得來尋,竟就錯過了。我三年前被我爹老朋友招來在這邊做事。我爹五年前去了,爲了方便照顧我娘,就接了過來住。”季禾初說得有些感慨,又想夜月進了古家堡,可能也是身不由己纔不好來見他們吧。季禾初沒去想夜月的親戚究竟是誰,怎麼又成了古家堡的主子,這季禾初能幹是能幹,不過某些方面考慮問題老有疏漏。
“季大伯去了?”夜月頓覺難過,又想事情過去那麼久了,自己表現出難受的樣子,怕也惹得季禾初想起傷心事。便又問:“這麼久不見,你是如何認出我的?”
“你是小月嘛。”季禾初沒心眼的笑笑,說道:“第一眼看你就眼熟,又問了名字,纔想可能是你。”
“季大娘現在在家?”夜月沒說明自己改了名字的事。
“對啊,啊,我還有事,先帶你去找我娘吧。山裡有山匪的事你知道了吧?我不能讓你自己過去。”季禾初說着往外走,“我娘見到你一定很開心。”
“我也很想季大娘。”夜月跟上。
英子先是見二人詳談甚歡,還覺得奇怪,夜月什麼時候認識外面的人了,又見夜月跟着那人要出去,趕緊迎上來。
“夜月姐,大少爺吩咐過,不讓你出去的。”
季禾初停下來看向夜月,好像他還有什麼事忘記了,但想不起來。
“不礙事,有季管事一起,你留下來,免得大少爺問起她們不知道怎麼回答。”夜月對英子笑道。
“夜月姐,這……”這大少爺真問起了,不是要她的命麼?
“那,你也一起好了。快去和她們說聲。”
英子猶豫了一下,見夜月興致挺高,不好掃她的興,便馬上跑去和這裡的丫環說了大概,又指指季禾初。
那丫頭認得季禾初,說:“啊,季管事家啊,好的,我知道了。”
“那麻煩你了。”英子又跑過來,和倆人一起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