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月回到古家堡就病倒了,古新博把青硯調過來貼身照顧。古新博坐在牀邊,看她日漸消瘦的身軀。
古新博這幾日又是每天都陪着她,見她這樣,想說些重話又不捨,看了她好半晌,卻只能吐出一句:“快點好起來。”
夜月聞言笑了笑,慢慢說:“我不是故意的,在那邊是傷痛過了頭,把身子搞壞了,回來的時候一番顛簸,所以一時還好不了,不過這倆天你也知道,你喂的我都吃了,也沒吐,晚上睡覺也好好的,再養養就行了。”
“少說話,有力氣說話,先把身子給我養好。”古新博捏了捏她的鼻子。
她皺了皺鼻子,又道:“不說你又要擔心。這次好了,我一定好好補身體,不再偷懶不吃補品。”
“你說的。”古新博總算笑了一下。
“嗯。”夜月拉他的手,“事情都忙完了?”最近每天都在家裡,之前沒什麼心力問,今天覺得好多了,才說了這麼多話。
“有爹和他們倆個在,沒事。”
“那好,你陪我。”夜月說完閉上眼裝睡。
古新博也不揭穿她裝睡的事實,心裡想,最近她對自己是親暱了許多,“你陪我”這種話,好像還是第一次聽見。他的月兒是不是開始喜歡他了。
這幾日,夜月仍在院子裡休養,沒怎麼出去。古新博不讓院子裡的人把堡中雜事告訴她,因此夜月對堡裡發生了什麼都不清楚。
古家堡最近來了三位客人,其中一位是慕容鈺的小堂弟慕容泉,另外倆位是慕容泉的朋友柳氏兄妹。慕容鈺有倆個堂弟,大堂弟慕容棣聰明穩重,去年取了親繼承家業,小的這位就是個紈絝子弟,仗着家裡有錢有勢,成日在外鬼混。慕容家念他年紀尚小,也沒當回事並未認真管教,不過慕容鈺向來不喜歡這個小堂弟,也不知道這小堂弟抽哪門子瘋,竟然帶着朋友找上門來了,不過來者是客,慕容鈺也不能真把人趕走。
慕容鈺來看夜月,跟她說了堡裡來了客人。
“客人?”夜月這時候已經能下牀走動了,古新博正好不在,夜月就坐到軟榻上。
“嗯,我那混小子堂弟慕容泉……唉,算了,就是我堂弟帶了朋友一起過來了,叫柳什麼的,一時忘了,還帶了他妹妹來,在堡裡住幾天。”提起她那個堂弟,慕容鈺就一把火。
“反正也是你招待。”夜月笑笑。
“我倒是不想招待,還好三兒最近忙,不會跟這混小子到一塊兒去,你說這混小子還比三兒大一歲吧,就這麼沒出息,我跟你說,那混小子還覬覦着我那一份呢。”
“你那份名義上掛着慕容家,實際上不早姓古了,他覬覦什麼?”夜月笑道。
“他笨着呢,估計心裡還在想我胳膊肘往外拐,他若有本事吞下我那份大家業,我倒是不怕分給他,他有那本事嗎?不過他這次帶來的那個姓柳的好像還算是個翩翩公子。反正過倆天就眼不見爲淨了。”慕容鈺罵了幾句覺得舒暢了些。
“那你犯不着爲他生氣。”
“也是。”慕容鈺點點頭。
青硯端着補品進來,見到慕容鈺放下補品便行禮。
“夜月姐,今天這份藥味很淡的。”青硯打開爲她舀了一碗。
自從那天自己親口說了補品一事,這陣子補品就沒斷過。夜月有些無奈的接過碗。
“你肚子還好吧?”夜月問。
慕容鈺挺挺肚子,說:“挺好的。”
見夜月喝了一碗湯,慕容鈺又問:“你和大哥怎麼樣了?”
“什麼?”
“那天你都是以外孫媳婦的身份在那邊了,那你們……”
“還沒往那方面談過。”夜月放下藥碗,拿了粒蜜餞吃。
“還不談啊。”
“那之後我身體不是一直不好嗎,怎麼談?”夜月笑了笑。
“只要你點頭,我幫你處理好一切。”慕容鈺拍拍自己的胸脯。
夜月撥了撥手上的玉鐲,說道:“過幾天。”
“當真?”見夜月居然給了肯定的答覆,雖然是個模糊的期限,但慕容鈺還是吃驚的睜大了眼。
“不信?”夜月見狀戳了戳慕容鈺的臉頰。
“就是沒想到……”
“我之前不是說了,給我點時間想通就好。”她只是需要點時間看清楚自己的心,需要點時間跨過心裡的坎兒。
“那我可以偷偷去準備成親的事宜了?”慕容鈺小聲問道。
“你怎麼偷偷?這種東西一準備起來不都知道了?你大哥又精明的很,等我跟他說了再開始吧。”她是想給他一個驚喜,也還沒想好怎麼開口。
“你說的對,好啦,我也該回去了,你好好休息,等你好消息。”慕容鈺站起身來,樂呵呵的離開了。
慕容鈺走後,古盛元就來了。
“堡主?”
“有件事我得和你談談。”古盛元一臉正經的對她說。
夜月便讓青硯和鈴鐺出去,把門帶上。
“怎麼了?”又出了什麼不好的事?
“堡裡來了客人,你知道了吧。”古盛元剛來的時候,碰見了慕容鈺,他想不管怎麼樣,夜月都應該知道了家裡來了客人。
“嗯,鈺兒告訴我了。”怎麼還要親自來告訴我這個?夜月想起剛纔慕容鈺對自己說的話,心裡隱隱有了些想法。
“他們是……柳徵的子女。”古盛元猶豫着開了口。
夜月倒沒有多錯愕,只是點了點頭。
“聽他們說,柳徵已經去世。”
“和我又有什麼關係。”夜月表情淡然,語氣也沒什麼波動。
“我知道你可能不想聽到他的消息,但我認爲還是應該要告訴你,自然,你沒必要去在意他們,你是我們家的人,和他們沒關係。”古盛元說道。
“姨父……”夜月看他,“柳徵這人我以前是怨過他,若不是他,我娘也不會這般受苦,只是對現在的我來說,他是生是死無足輕重,就算他出現在我面前了,也只是個陌生人,讓人討厭的陌生人,我可能會找人打他出一口惡氣。我娘說當年是她自己做錯事,無視家人反對,做出輕率的舉動,但她敢作敢當,不怨天尤人。”
古新博見她這麼說,也鬆了一口氣,笑道:“嗯,我們每個人都幫你打,古家堡這麼多人,一人一根手指都可以碾死他。”
夜月笑了笑,說道:“謝謝姨父。”
“你不必去見他們,好好養身體。”
“嗯,我知道。”
“那姨父先走了。”
“姨父慢走。”
古盛元點點頭,含着笑意推開門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