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到懷中人的動靜,古新博睜開眼,只見夜月往牀裡面移動,試圖離開自己的懷抱,古新博將人拉回來。夜月掙扎了一下,也不睜眼,頭抵着他的胸膛,開口道:“你該起來了。”
“我知道,你睡你的。”昨晚折騰了她半夜,古新博揉揉她的後腦勺,放開她。
夜月閉着眼聽他穿衣洗漱的聲音,等他離開房間了,纔再次睡着。
慕容鈺之前提到的發小程夫人今日來做客,慕容鈺叫人請來夜月一起敘敘。
“怎麼沒把你那表妹帶來?”慕容鈺問程夫人。
“嫌無聊懶得來,怕是她心裡覺得我們不懂舞文弄墨,配不上和她聊天,來了也無趣。”程夫人對林蒔這個表妹心高氣傲的習性早已習慣,身邊又是好友,便無顧忌的說出此番話。
慕容鈺和夜月一聽,不免想着古新智碰到的果然是厲害角色。
“你那表妹多大了?”慕容鈺身爲二嫂,還是想幫古新智探探。
“十七了。”
“那提親的可都排到巷尾了?”
“提親的倒是有,我舅舅也看不上的回了一批,她看不上的又回了一批,就沒了,至今未配人家。”程夫人看慕容鈺,記起這邊還有倆位未娶妻的,便問道:“怎麼,幫古家哪位少爺問的?我看那古大少爺倒是能治住她。”
慕容鈺聞言看向夜月,夜月倒是沒什麼反應,微笑着坐在一旁。慕容鈺心思一動,問好友:“你說我大哥能治住她,她認識我大哥?”
“那年我舅舅告老還鄉的時候,古大少爺不是也被請去做客了嗎,他們倒是見過的。”程夫人笑道。
“倆人倒是差了幾歲……”慕容鈺見夜月還是沒什麼反應,也就不玩了,“林小姐是好,可惜大哥心裡有人了。我就隨便問問罷了,林小姐可有意中人?”
“那丫頭,現下哪有人能入她眼。”程夫人又道,“我舅舅也不急,這就一個閨女,寶貝着呢。你問這麼多,不是要說媒是要什麼?”
“說什麼媒啊,你也說了你那表妹眼界高,我去哪給她配個大才子。”
“你這話可不對,她是才女,不定非得配個才子。”程夫人笑了笑,“不提她了。你要對她好奇,過兩日你們下來到林府做客,我再給你們引見。”
留程夫人吃了午飯,便着人送她回去,慕容鈺對夜月笑道:“三兒還是喜歡別家姑娘去吧。”
“隨他們吧。你要是真百無聊賴,就去跟管家籌備今年過年要用的東西,下人們的新衣服也該給他們做了,你好好忙吧,我回去歇着去了。”夜月丟下她,轉身回屋去。
慕容鈺突然被她這些話砸中,愣了會兒才反應過來,暗想着夜月姐這是鬧脾氣了?爲了我剛纔說的那番大哥和林小姐的話?
夜月走在路上,隨便叫了個小丫頭,讓她去給管家傳話,說是二少奶奶要和他談事。
慕容鈺回屋見到管家時,脫口而出:“夜月姐玩真的啊?”
過了半月,古新博一早起來穿好衣服,被還在被窩裡的夜月叫住,古新博回頭,只見夜月從牀下拿出昨日剛做好的新鞋。
“你試試,看合不合腳。”
“你做的?”古新博接過鞋子,打量了一番,黑底的鞋面繡着藏藍色的花紋勾着金邊,鞋底也厚實,鞋裡子是皮毛。
“嗯。”
古新博馬上坐下來,腳上這雙也是入冬剛買的鞋,此刻被他拋棄在一旁,他換上新鞋,隱不住的笑意露在臉上,站起身走了幾步,“合腳暖和,也好看。我喜歡。”
“那就好。”夜月看他的表情,心裡也開心着。
“什麼時候做的,這次可有傷到手?”古新博握起她的手,把每根指頭都細細看了遍。
夜月收回手道:“這半月。沒傷到,受了傷你能不知道?”
“沒傷到就好。”古新博幫她蓋好被子,將她額前的碎髮捋到耳後,忍不住吻了下她的額頭,“這種天氣就別再做這些了,免得手凍着。”
“好。”
“月兒……”古新博看着她。
“嗯?”夜月半張臉都在被子下面,露出雙水潤的眼睛,盯着他的胸膛。
“沒什麼,就想叫叫你。”古新博直起身子。
“你叫的還不夠多嗎?”
“不夠。”
“好了,你今天不是還要和商會的人見面嗎,別遲到了。”夜月閉上眼,轉身背對他。
古新博看了會她的背影,纔開口:“那我走了,午飯後回來。”
腳上穿着新鞋,他的心情還是很愉悅,嘴角竟帶着淺笑。鈴鐺看古新博那表情,便瞄了眼古新博的腳,果然是因爲這個。鈴鐺掩嘴笑了笑,擺好早點。
“大少爺,夜月姐做的鞋子好吧?”
“嗯。”
“那是,夜月姐這半月來不做別的,光忙着這個,府裡事宜都交給二少奶奶,二少奶奶叫苦不迭呢。”
夜月在裡屋自然聽到了這番話,心裡罵着鈴鐺多嘴,但又不好出去制止她,只好把被子蒙過頭裝睡。
古新博一聽心情就更好了,給鈴鐺打了賞後出門。
鈴鐺進屋問夜月要不要起來,夜月掀開被子坐起來,說道:“你跟他說那些做什麼?”
“我實話實說罷了。”鈴鐺笑嘻嘻的拿來衣服,“夜月姐起來吃早點吧。”
“下次再亂說話就扣你多少工錢。”夜月接過衣服穿上。
“怎麼就是亂說話了?這些日子來,你成日在屋裡做活有假?有人來問事你不都推給二少奶奶了?夜月姐捨得罵我了。”鈴鐺故作委屈的說道。
“我就是捨不得打你,要不也打打?”夜月拿起梳子作勢要打她。
“可別啊,打壞了我,誰給你梳洗打扮,捶肩敲背?”鈴鐺拿過梳子幫她梳頭。
夜月拍了下鈴鐺的手,笑道:“這院裡沒別的丫環了,我單要你來伺候?”
“天地良心,她們哪有我貼心,我都跟了你多少年了?我可是夫人……”鈴鐺提到夫人,暗暗咂舌,見夜月反應不大,纔敢繼續說:“我可是夫人指給你的。”
“早知道當初要鳶子,把你換給三兒。”
“夜月姐這心狠的。”
倆人打趣着,待夜月梳妝好用早點,慕容鈺抱着式兒進來了。
“鞋子可做好了?”慕容鈺放下式兒便開口。
“做好了。”夜月又問吃過了沒。
“吃過了,那你今日不許再把事情都賴給我。”
“好,今日要做何事都交給我,你抱着我們的小少爺歇着去。”夜月點點式兒的臉頰,式兒抱住她的手蹭了蹭,討食吃。
用過早點便開始處理堡中雜務,午飯簡單吃過又去見管家。從管家那出來, 正好看到古新博回來了,沉穩的邁着步子穿過走廊。
夜月突然想到沒怎麼見過古新博慌亂的樣子,就是當時年輕氣盛和堡主不和時,也不曾氣的跳腳,滿嘴胡言。雖不愛說話辯解,但他認定的事情總是用行動來證明。那時其實不用自己多事,卻因爲見夫人爲他們父子二人關係憂心,而總去做那個和事佬,找機會讓父子說話,所以惹得古新博煩她……那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轉變了對自己的態度,原本見到她便繞道就走的少年成了守在自己身邊讓她依靠的人,成了那個信誓旦旦的說我等你的人。
“夜月姑娘。”下人的叫聲讓古新博停下了腳步,轉身尋找被叫住的人。
等到那下人和夜月說完話,古新博才朝她走過去。
“回來啦。”
“嗯,得先換身衣服,回來的路上不小心沾了泥水。”古新博扯着衣角給她看。那墨綠色衣角上沾着星星點點的污漬。
“回屋換衣服吧。”夜月往前走,古新博跟上。
“給我做了新鞋,你自己的有置辦嗎,明天讓裁縫來一趟?”
“上月你纔給我做了一批衣服鞋子,夠穿了。過年的衣服約了裁縫過兩日來,你那天早點回來。”
“嗯。月兒……”古新博拉住她。
“怎麼了?”夜月看向他。
古新博拿出隨身佩戴的錦囊,“今兒發現,裝護身符的錦囊扯邊了,你給我做個新的可好?”
夜月接過錦囊看了下,心想這人今早還對自己說天氣冷了別做這些。夜月將錦囊收起,說道:“這是夫人的吧,回去我幫你補補。”
古新博還想說什麼,卻沒有開口。回到屋裡,夜月拿出針線,將錦囊縫好,再幫他佩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