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古新智沒出門,到慕容鈺那吃了午飯,等式兒睡過午覺就把他帶回到自己院子裡玩,他前日剛在院子裡藤架下修了個鞦韆,這會兒式兒玩得不亦樂乎。慕容鈺也走到他們這邊,堡裡要說避暑的話,還是古新智這院子好,有片好乘涼的小竹林,院子裡還布着藤架。廚房的人來問晚飯想吃哪些菜。
“清淡點就好。”天氣悶熱沒什麼胃口,慕容鈺也就沒有特別想吃的。
“三少爺呢?”
“我隨便。對了,前日做的釀苦瓜,今晚還要。”古新智突然想起前日吃的釀苦瓜,口感清爽,拿來解膩不錯。
“是。”那人見沒有別的吩咐,便先退下。
“式兒最近還挑嘴嗎?”古新智逗着式兒問慕容鈺。
“不挑了,小孩子好改,我們也不寵他任由他來。不像夜月姐,娘和大哥都由着她。”慕容鈺把扇子給身邊的婢女,讓她扇着。
“那時娘特寵夜月姐,她不喜歡吃什麼就不讓廚房做,到了後面,她喜歡吃的就放在她面前,我要是去夾她那邊的菜,還會被大哥說。明明夜月姐吃不下那麼多,大哥真是不講理。”古新智抱怨。
“大哥自然是講理的,只是不把理放你這。”慕容鈺笑道,心裡想着,凡事只要與夜月姐攤上關係,大哥的理就不是那常理了。
古新智也知道慕容鈺話裡的意思,跟着笑笑不再說什麼,低頭教式兒玩手上的九連環。
當晚用餐時還是那樣,夜月面前擺着小盤,裡面放着她愛吃的幾樣菜。不知道是不是因爲下午的對話,古新智從夜月面前的盤子裡夾了菜,還沒吃到嘴裡,就被古新博說了。
“那麼多菜,又往這裡夾什麼。”古新博不悅得看着他。
“夜月姐都沒說話呢。”古新智急忙把菜放進嘴裡,生怕別人搶他的,那樣子有些滑稽。
夜月忍不住笑,握住古新博的胳膊。
“我又吃不完,這菜也不是隻有我能吃。”
“你多吃點,最近又瘦了點。”古新博看着夜月,低聲說道。入夏以來,她的胃口明顯就小了,最近都是讓下人注意,做些開胃的飯菜,可每頓也不見她多吃。飯不多吃,水果點心也不怎麼碰。
“哪有……”夜月收回手。
“那我該少吃點了。”慕容鈺說道。
“你還要帶式兒,少吃什麼。”古新誠馬上反駁,看着自己的妻子,用眼神警告不許亂來。
“明明就胖了些,想必是最近甜點小食吃多了,都怪夜月姐手藝太好,中午吃不下飯,午後點心倒是吃不停。”慕容鈺不理古新誠,看向夜月。
“前兩天說我不給你做,現在又嫌我做多了,那我不做了。”夜月偏偏頭不看慕容鈺。
“人家明明在誇你。”慕容鈺撇撇嘴裝委屈。
“我不管,你既嫌我,你明兒也要給我做。”夜月不買慕容鈺的賬,抓住機會也逗她。
“夜月你也不怕她做的能毒死人?”古新誠笑道,別說成親前,就是成親後,他都沒見過慕容鈺下廚做過什麼。
“說什麼呢。”慕容鈺瞪向古新誠。
“是啊,夜月姐,還是算了吧,我們鈺姐姐可沒那麼心靈手巧。”古新智也湊進來開玩笑。
“鈺兒做的,真就是毒死我了,我也心甘情願呀。”夜月笑道。
“你們今天合着對我呢,大哥你要主持公道。”慕容鈺轉而向老大求助。
“那你明天露一手讓他們見識下。”古新博看夜月難得有心情逗人,自然就順着她。
“算了,大哥肯定站夜月姐那邊的。”慕容鈺放下碗筷,仰仰頭,“明天等着吧。”
衆人又笑鬧一陣。
第二天一早,喂完式兒,慕容鈺就鑽進了小廚房。搗騰了一上午,弄出了幾串冰糖葫蘆。
馬上叫人去請夜月和古新智。
“還當是什麼事呢,就做出這冰糖葫蘆?”夜月看着盤子裡的冰糖葫蘆,至少看起來,晶瑩的糖衣裹得好好的,飽滿的山楂,上面點綴着白芝麻,還是讓人有想吃的慾望。
“這算了不得了,鈺姐姐難得做一回呢,我特意帶了人來吃。”古新智和青硯還有鳶子走進來。
“嚐嚐先。”慕容鈺懶得理他。
“你自己可吃過了?”夜月拿起一串。
“不先嚐嘗,哪敢叫你們過來。”慕容鈺嘴角一勾,她可沒膽拿沒試過的東西來給他們吃,萬一不好吃呢,多丟人。
夜月笑着咬了一口,薄脆的糖衣夾着酸甜的山楂肉,味道還不錯,白芝麻也香。
“我們鈺兒果真心靈手巧。”夜月說道。
慕容鈺聽了笑得眯起眼,催古新智吃,又拿了兩串給青硯她們。
“這山楂和冰糖是好的,做出來自然不差。可這糖葫蘆也體現不出二嫂手藝啊。”古新智一口咬了一顆,嚐了味道。
“鈺兒還要帶式兒呢,哪好天天進廚房。不難爲她了,想吃什麼自己讓廚房做就是。”夜月說。
“還是夜月姐心疼我。”慕容鈺聽了趕緊挽住她胳膊。
“論心疼你,我可比不上新誠。”夜月笑道。
“他自然得心疼我,這和夜月姐又不一樣。你說大哥不心疼你?”慕容鈺說道。
夜月斂去笑容。
“嗯。”
頓時房間內氣氛變得有些奇怪,慕容鈺微微皺眉,看向古新智,示意他做點什麼。
“夜月姐快吃呀,難得二嫂做呢, 以後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吃上。”古新智立馬接上話。
“吃着呢。”夜月又咬了口。
青硯見古新博機會不多,見夜月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更少,大家都說大少爺疼夜月姑娘。這幾日見到他們在一處時,也有些感覺,大少爺寵着夜月姐,又像時時都哄着,隨着夜月姐,只是自己兩人從未有過什麼親密舉動,連拉手什麼的都未見過。她不太懂情愛之事,以前待的地方不能談這些,而她那時喜歡上的偏偏又是不能喜歡的人。
後來青硯有了機會,貼身照顧夜月,這倆人之間的事,她就看得明白些。那一陣,夜月腳受傷,古新博聽了古新智的,把青硯要來,和鈴鐺一起專門伺候她。夜月腳受傷,還得從古新誠生日後說起。那陣子忙完了生日,古新智和朋友們玩了一陣又覺得無趣,原本說只回家倆個月的師傅趕不回來,課業也就再停着。古新誠和慕容鈺商量着正好入秋了,天氣涼爽,不如去爬山。這倆人很快達成共識,又要拉着夜月一起去。
夜月被古新智纏着沒辦法,只好答應了一同出遊,想着要說服古新博又覺得頭大。
“爬山?這小子事真多,我還是給他找個臨時的教書先生好了。看他課業是荒廢久了,纔有閒心思整日做這些。”古新博第一反應就是不答應。
“三兒年紀小想玩也正常,再說爬山賞賞風景散散心也不錯。”夜月好言好語的說着。
“你跟三兒還有鈺兒去我怎麼放心,倆個人都粗心大意的。”古新博皺着眉,還是不同意,他就是不放心。
“所以我得跟去。”
“你就任由他們胡鬧。”
“爬山怎麼又是胡鬧了,那裡也不什麼太高的山,地勢不陡峭,去的人也不少……”見他還是一副不想同意的樣子。夜月想着得換一種方法。
“我想去。”夜月冷冷的丟下這麼一句話就坐到一邊去。
古新博在外再怎麼強硬,遇到她這樣就沒辦法了,見她冷着臉坐在椅子上,也不看他,只好無奈的點頭了,只是囑咐她小心,又叫了幾個人來,安排了行事穩重的下人跟去。夜月在一旁看着,早知道不說那麼多廢話。夜月是鮮少發脾氣的,真要生氣了往往是因爲古新博。古新博交待好後,讓人都下去,看她還是毫無表情的臉,輕嘆了口氣。明明是擔心她,她就是不領情。
“好了,我都答應了。我不過是不放心他們。”古新博坐到夜月身邊。
“嗯。”表示還沒有消氣。
“你自己注意點,腳下留心,別讓那倆人瞎鬧。”古新博把人拉到懷裡,“別跟我置氣了。”
“知道了。”
見她表情緩和了點,古新博也不再說什麼了,只是心裡盤算着怎麼罰始作俑者,這三兒也玩了好幾個月了,不能讓他再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