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硯回到堂下的時候,見阮裡已經將東西都收拾好了,師父從廚房裡端着菜出來,是要準備吃晚飯了。來醫館之前,或和其她姐妹一起吃飯,或獨自一人用食,也沒什麼特別的感覺,但在醫館裡,飯菜由喜歡下廚的師父親自做,然後端着菜叫着“倆崽子來吃飯了。”青硯只覺得“家”這個詞又回到了自己心裡,她感激這一切,又爲現在自己擁有的這些感到些許惶恐,最終只能用走一步算一步來安慰自己。
飯後,今日輪到阮裡洗碗,青硯便樂的到一旁去散步消食,晚飯吃多了有些撐,青硯繞着院子走着,偶爾擡頭看看天上的月亮,踢踢地上的石子。
“這麼悠哉,也不回去找我?”蓉兒笑着走進來。
“我怎知你今日不值班。”青硯任由蓉兒敲敲自己的額頭。
“之前不是跟你說了嗎,你自己不記得。”蓉兒扔了個果子給她,“三少爺賞的,我給你帶了個。”
青硯叫了聲“好蓉兒”,接住那果子,細看了發現是南方的水果,這邊少見,想來是別人送的。
“我回去不比你過來自在?”青硯說。雖說蓉兒不值班,她也不在三少爺院裡伺候了,但被洛媽媽看到倆人待一處閒聊,總要被說的。
“所以我跑過來了,玩一會再回去。”蓉兒一路走來,遛食也遛得差不多,便在石凳子上坐了下來。
阮裡洗完碗出來,見蓉兒在,便招呼道:“到裡面來吧,外面不冷的慌?”
蓉兒想了下站起來往裡走去,青硯想再走走,也不進去。
“我要是會些醫術,我也想來這,林大夫還收徒弟不?”蓉兒問阮裡。
“師父啊?暫時是不收了,忙得過來,你要想來玩就隨時過來,不過我們這兒不像三少爺那邊,老有些新奇玩意兒給你們。”阮裡笑道。
“我們青硯學的可好?”蓉兒又問。
“她雖說多年不沾醫藥,但有底子在,主要是腦子聰明又好學,挺不錯的。”阮裡看了看青硯,轉頭對蓉兒說了這些。
“謝謝師兄誇獎。”青硯站在門外說道,“是比師兄聰明點。”
“你這丫頭,不管管你,真不知道師兄倆個字怎麼寫了?”阮裡佯裝發怒,板着臉說。
“師妹不敢。”青硯笑着討饒。
又說笑了一陣,青硯想着這邊沒什麼事了,就和蓉兒一起回去。路上遇到了夜月和古新博,古新博手上提着燈,另一隻手牽着夜月。
“見過大少爺、夜月姑娘。”倆人站到一旁行禮。
“回三兒那?”夜月問道。
“是。”
“早點回去吧,天冷彆着涼。”
“謝夜月姑娘。”
古新博便繼續牽着夜月往前走,今日也下過雪,擔心雪化了地滑,他要牽着夜月才能放心。夜月知道他的心思也就讓他牽着,不然斷不會讓人看到倆人相牽的樣子,古新博往日也爲此生氣過,後面告訴自己權當她臉皮薄,讓人看了不好意思,不生這悶氣。
青硯和蓉兒看着倆人的背影,還有那相牽的手,待倆人走遠了纔敢開口說話。
“牽着呢。”蓉兒吃驚的望向青硯。
“是呢,冷的很,趕緊回去吧。”青硯想當時照顧夜月那陣子,沒少看到這些,還撞見過古新博攬着夜月,或是夜月坐在古新博腿上的樣子,頭幾次撞見了,被古新博冷冷得眼神瞪過,她就再也不敢不先稟報就進屋,雖然被鈴鐺告知過,古新博不在時沒關係,可那幾次就是她以爲古新博不在才撞見的,鈴鐺有時看她窘迫的樣子也只是笑她見得少,還說有夜月姐護着呢,大少爺最多就瞪瞪,也不會少塊肉。
夜月讓古新博牽着走到了房門前,就掙了掙被他握着的手,古新博不情願的放開。被古新博牽到暖和的手瞬間感受到了低溫,夜月將手握成拳,進屋到暖爐旁取暖。鈴鐺剛見倆人進了院門就去準備熱水,這時端了熱茶進屋。
“大少爺,夜月姐,喝茶暖暖身子吧,現在可要沐浴?”
“去準備吧。”古新博說。
鈴鐺應聲退下,古新博倒了熱茶給夜月,夜月挺怕冷,到了冬天就懶得動。原本早上不會賴牀,到了冬天就捨不得起,今早就是這樣戀着被窩裡的溫暖,才急忙忙出門,顧不得多穿衣服。現在就是窩在暖爐旁,不願意動。
“別離太近,烤的難受。”
“知道。”
古新博其實心想,到自己懷裡應該更暖和些,說了她也未必肯,就不開口了,待會早點洗好身子到牀上去,到時就只有他這麼個暖爐了。
古新博到裡屋去拿倆人換洗的衣服,夜月聽到動靜,只好離開暖爐,也走了進去。
“我來罷。”
古新博側身,讓她取衣服,又走到她身後抱住她,“我還不如變成暖爐。”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夜月聽出了他的意思。
“暖爐過了冬天就用不到了。”夜月沒什麼表情,心裡卻笑他無聊。
古新博正琢磨着她什麼意思,鈴鐺在外屋說熱水來了。夜月拿好衣服推古新博,古新博放開她讓人送熱水進來。
洗澡水備好,古新博便對夜月說:“你先去洗。”
夜月點點頭就走到屏風後,寬衣進了大浴桶,熱水一下子讓身體都暖了,夜月舒服的眯起眼。外面那人又動了心思,一邊解着衣帶一邊走過去,說:“我也想洗了。”
夜月一下子紅了臉,不是沒有一起洗過,又見那人衣服都脫了大半,心知他耍賴,又無奈,乾脆轉過去不看他。古新博沒聽到拒絕的聲音,嘴角一揚,將衣服全脫了,邁進浴桶。
“我幫你洗?”雖是問句,手卻已拿着搭在浴桶旁的毛巾,浸了水擦洗她的肩背。
“洗就洗,這麼冷的天,快點洗完穿衣服。”夜月儘量讓自己的聲音沒什麼起伏,反正背對着他,他也看不見自己的表情。
古新博揉揉夜月不知是因這熱水還是別的什麼而紅透了的耳垂,應了句:“好啊,不在這裡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