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月又是一夜沒睡。隔天一早,他們就趕回古家堡,古盛元已經帶着古新智先行出發了。慕容鈺聽說他們回來了便趕緊來找他們,看到夜月那氣色不佳的臉就知道她又是擔憂過度無法入眠。慕容鈺便要讓自己的丫環去找林大夫過來給夜月開幾副藥,鈴鐺攔住了說已經讓人請林大夫過來了。
“你也別這樣,好好休息吧,明兒一早就要出發。”慕容鈺勸夜月。
“我知道,你不用擔心我。”夜月躺在太妃椅上,鈴鐺點了安神的薰香。
林大夫帶着青硯來了,林大夫給夜月把了脈,說道:“還是那些老問題,你可保重點身體,不要憂慮過度。正好前幾日研製了一些藥丸,你且吃着補氣血。”
青硯聞言便拿出一藥盒,剛出門前林大夫讓帶上的。
“青硯啊,你留下來給夜月按按頭,按按穴位,讓她舒服點。”林大夫對青硯說。
青硯應下,便站到太妃椅後面,讓夜月躺好然後幫她按摩。
慕容鈺和林大夫先離開了,讓夜月好好休息。在青硯的按摩下,夜月漸漸睡去。
古新博本來想把青硯帶去的,夜月沒同意,叫鈴鐺向青硯討教,學點皮毛就是。
休息一晚,他們幾人便出發往馮家去。一路上,夜月很少話,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月兒,外婆會沒事的。”古新博用這話來寬慰她,只是自己都不信。
慕容鈺見她這樣,原本覺得不是說這事的好時機,但還是決定說出來讓夜月開心點。這天,他們在客棧留宿。
“我不吃了,待會送點粥上來吧,我回屋歇會。”夜月想直接回房間。
“等等,我有話要說。”慕容鈺拉着她坐了下來。
衆人都不解的看着慕容鈺。
“本來吧,也想找個開心的日子說的。”慕容鈺摸摸自己的肚子,“我又懷孕了。”
“鈺兒!”古新誠驚喜的看向慕容鈺,難怪最近不讓他碰,只說沒心情。
夜月臉上有了喜色,笑道:“多久了?”
“一個月左右。”
“不早說,這路途顛簸的。”古新誠有些擔心,“大哥,明日……”
“不礙事,我身體好,林大夫都說我可以來的,而且每日都在吃保胎的藥丸,明日還是按照這倆天的速度走就好。”慕容鈺說道。
“明天過去,快的話半天,慢的話也就花一天,慢點走沒事,我明早先騎馬趕過去,月兒和你們一起慢點走。”古新博又對夜月說,“你不用擔心,陪着照顧鈺兒就好,外婆會等着你們的。”
夜月看看慕容鈺,然後對古新博點點頭。
坐在一旁的式兒這時突然反應過來,笑着說:“我要當哥哥了?”
“是啊,你要當哥哥了。”古新誠摸摸兒子的頭。
第二日,古新博先行出發,騎着快馬,只花了一個時辰就到了馮家。古新智聽說古新博到了便趕緊出來找他。
“大哥。怎麼就大哥一人?”古新智問。
“他們今晚到,你二嫂肚子裡有了孩子,爲了安全,他們走慢點。”
“真的啊。”古新智笑了下,“大哥,我領你過去,爹在陪着外婆。”
古新博隨着古新智到了老夫人房間,老夫人躺在牀上,虛弱的身子一天也就勉強醒來一兩個時辰。古盛元陪在牀邊,老夫人剛睡下,聽到聲音又睜開眼,見到古新博,原本暗淡的眼神又有了些光彩。
“博兒來啦。”馮老夫人的聲音極輕,古新博和古新智都聽不見她說了什麼,只見她嘴巴張了張。倆兄弟趕緊走到牀邊,半跪了下來。
“外婆怎麼樣了?”古新博問道。
“就這樣了,月兒呢,誠……。”馮老夫人停下來喘了幾口氣。
“他們今晚就到了,外婆,鈺兒又懷了,您又有曾外孫了。”古新博說道。
“好……好……”馮老夫人精神不濟,又睡過去了。
古盛元他們便到外屋去,不打擾老夫人休息。
“這一次,怕是凶多吉少了。”古盛元說。
“嗯。”古新博見馮老夫人剛纔的樣子,心裡早就明白了。
“剛剛說鈺兒懷了?”古盛元問。
“一個月了,所以他們走慢點,最遲晚上也該到了。”
快入夜的時候,古新誠一行人到達了馮家。
馮老夫人醒來聽說他們來了,便要見他們。看到了人,又提起了些精神,能和他們說會兒話。
晚上,夜月還是陪着馮老夫人。
“月兒……”馮老夫人剛又睡着,這會醒來,讓其他人都出去了,單留下夜月。
“月兒在。”夜月應道。
馮老夫人看着她,笑了笑說道:“月兒,還不告訴外婆?”
“該是姨婆。”夜月眼眶一熱,握住了老夫人的手。
“你果真是菲兒的女兒?”馮老夫人睜大眼。
“是,我娘是葉菲。”夜月點點頭。
“都……都告訴我……怎麼回事?”馮老夫人反握起她的手。
夜月點點頭,把她娘離開馮家後的事都說給馮老夫人聽,只是儘量都往好了的說,她不想讓老夫人覺得難受。
“姨婆,我娘臨終前說,她就只覺得對不起您,您把她當女兒一樣疼,她卻做出這種事來。”
“傻菲兒啊……爲什麼……不告訴我們?”
“是娘說不想讓馮家難堪,姨母收留了我,又怕有人來爲難,纔沒公開我的身份。”
“你和你娘,長得真像……”馮老夫人看着她。
“姨婆,我替娘孝敬您。”夜月徹底紅了眼眶,強忍着淚水。
“好……”
夜深了,夜月纔回屋,古新博見她眼睛紅腫,想必是哭過了,便把人摟在懷裡。
“好月兒……”
夜月除了回屋睡覺,就守在馮老夫人身邊,大家都清楚,沒有幾天了。老夫人要夜月去一個地方,夜月去了才知道,那是她孃親在馮家的閨房。竟然一直被保留下來,還乾乾淨淨的。夜月心想,馮老夫人一定很希望有一天她孃親能回來。馮老夫人了了心事,越發平靜。
倆天后,在兒孫的陪伴下,馮老夫人仙逝了。
葬禮上,夜月是以古新博的妻子的身份出席的。這是馮老夫人臨終前的意思,夜月自然不會反對。葬禮的第二天,古家堡傳來消息,生意上一些事必須回去處理。加上式兒有點水土不服,所以古新博和古新誠夫婦帶着式兒先回古家堡。
臨走前,古新博讓古新智和鳶子仔細照顧夜月,必須得讓人陪着。古新博心裡即使不放心,也只好先留夜月在這邊,讓夜月晚兩天走,她現在的狀況實在不適合長途奔波。
“夜月姐。”古新智陪在夜月身邊。
“你怎麼還不去休息?”夜月打起精神看他。
“夜月姐注意身體,外婆也不想看到我們這樣的。”古新智自己也沒緩過來,只能這樣說了。
“我沒事的。睡一覺就好了。”夜月說。
“那我明早來看你。”
“嗯。”
古新智走了兩步又回頭看她,欲言又止。夜月笑着揮揮手讓他離開,夜月回牀上躺着,古新博不在,她睡不安穩。當年也是如此,姨母去世,若不是古新博發現她不對勁,非要搬到她房裡陪她睡,她就只能靠藥物勉強睡着。或許她對古新博的依賴,便是從那時起。
第二天夜月的氣色自然不是很好,古盛元讓人熬了安神的藥來給她喝,夜月喝了幾口又全都吐出來。古新智見狀趕緊跑去告知古盛元,古盛元就讓人做了些藥丸來給她吃。夜月讓他們不用擔心,之前帶出來的藥還有。藥丸還好,不會老吐出來,只是夜月每頓吃的甚少,人瘦了許多,古盛元見葬禮也沒什麼需要他們幫忙的,便帶着夜月他們回古家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