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樓月猜測蛟藍應該是一直沒有睡着,所以沒有去理會他也是古樓月故意而爲之的。
蛟藍也沒想到古樓月沒有絲毫的緊張,倒是在自己的大殿裡悠閒地走了起來。
看着氣定神閒的古樓月,蛟藍倒是沒有感到絲毫的意外,這種情況出現在古樓月的身上似乎是理所應當的。
微微一笑,蛟藍開口先說道:“進了我這大殿的人,你是第一個這般悠閒的人,蝶兒都沒有你這般悠閒。”
古樓月也是一笑,回着:“這樣不好嘛,何必那麼嚴肅,這大廳本來就已經夠嚴肅了!”
看着古樓月說話沒有絲毫顧忌,蛟藍不禁心下有些讚賞,暗歎不愧是胡海心的兒子,這般氣度便是常人所沒有的。
二人你打量着我,我打量着你,都不知對方在想些什麼!
良久,蛟藍倒是起身從那高高在上的位置走了下來,離古樓月不遠。
“你,打算怎麼做?”
“什麼怎麼做?”古樓月似乎很疑惑。
蛟藍微愣,沒想到古樓月會這樣回答,卻還是說道:“小蝶,你打算怎麼安置我女兒。”
古樓月的語氣顯得有些疑惑,問着蛟藍:“當然是娶回家啊,難不成尊主不願意?”
“娶回家?”蛟藍有些好笑,看着裝作不懂的古樓月問着:
“你都不叫我一聲岳父,我如何讓你娶回家啊?”
古樓月點了點頭,似乎很贊同他說的話,不過卻是開口說道:“如果,尊主願意,我這一聲岳父隨時可以叫出口。”
“怕是,你其他那些紅顏知己不怎麼願意吧?”
蛟藍的言下之意古樓月自然是明白,不過古樓月面色絲毫未變。
“尊主多慮了,小蝶是無辜的,我家那幾位夫人都明白,而且對小蝶她們也是關愛有加,我想她們對於小蝶是沒有什麼恨意的。”
蛟藍愣了半晌之後,終是一笑;這一笑,似乎有些悲涼,有些無奈。
他沉默了,沒有繼續說什麼,目光渙散在思索着什麼。
古樓月也沒有再說什麼,看着他,靜靜地!
好半晌過後,蛟藍回過神來,搖搖頭,漫步向那高臺上椅子走去。
椅子很大,那周身泛着一股冷意的光芒,蛟藍轉身坐下。
看着他的一舉一動,古樓月疑惑了,他不知道蛟藍到底在想些什麼;對於這樣一個江湖頂峰的存在,古樓月心裡終是有些沒底的。
“樓月,你覺得我身下這椅子如何?”
古樓月一愣,卻是因爲他那一句樓月。
看了看他身下的椅子,古樓月說道:“很精緻,很美。”
蛟藍看着他嘿嘿笑道:“你知道我問的不是這個,你是聰明人何必與我裝傻了!”
古樓月當然不傻,他也清楚蛟藍問的是什麼,可有時候有些話他不喜歡說。
“一定要我說?”
看着有些不情願的古樓月,蛟藍卻是重重地點了點頭。
既然蛟藍執意如此,古樓月卻也不好推辭,想了想便說道:
“尊主高高在上,衆位英雄豪傑皆以你爲尊,說實話,人生如此,足以!”
“是嗎?”蛟藍的表情有些困惑,又問道:“你了,如果你在我的位置又該如何?”
“我?”古樓月明顯沒有想到他會這麼問,呆了一會後才說道:
“尊主笑話了,在下又如何能做到尊主這般的位置了。”
話,有着幾分謙虛,蛟藍如何聽不出來,笑道:
“你不是沒有能力,你是沒有那個野心;說實話,以你的實力和你頭腦,想要做到我這個位置,只是一個時間的問題而已。”
“可我終究沒有那份野心。”
也對,古樓月是沒有那一份野心的,這一點蛟藍是明白的。
“可惜了,你這份淡泊的心態卻是跟你二伯一樣的。”
“可惜嗎?或許吧!”
古樓月心裡是不會覺得可惜的,他對這些本就沒有多大的慾望。
蛟藍想着古樓月總是擦邊的一筆帶過,索性自己開口說了:
“當年,我尚未坐上這位置之前,也曾滿腔熱血,幻想着有一天自己可以行俠仗義,替天行道……”
他的話,古樓月很奇怪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對;或許,是他眼角的那溼潤讓這話多了些可信度。
“可我們都忘記了,有種東西叫現實;是現實將我一步步逼到了這般地步,你知道嗎?”
最後一句他似乎是吼出來的,雙眼微微泛紅,嘴脣也在輕微地哆嗦着。
他得聲音很大,古樓月的耳朵有些泛疼;但他面色不改!
古樓月依舊那般淡然地看着他,他知道他一定還沒有說完。
蛟藍努力地控制住了情緒,又開口說道:
“你知道爲什麼我這麼多年未曾再娶嗎?”
古樓月以前雖然沒有刻意去了解過,可現在多少通過他對小蝶的關心,古樓月還是可以猜到一些。
蛟藍也沒有指望古樓月會說出什麼,古樓月也的確沒有開口。
“憐兒是我這一生唯一一個愛過的女子,你知道嘛,她是那麼的善解人意,這天下間除了她沒有人更懂我……”
蛟藍陷入了回憶,嘴角微微上揚,眼裡滿是柔情。
這樣一面的蛟藍,古樓月又理由相信至少他的下屬是沒有見過。
他短暫過後,便恢復了過來,那笑容也慢慢扭曲成了苦澀。
似乎,他的曾經也曾掩蓋這不爲人知的疼痛。
古樓月不知道他是不是還會繼續說下去,開口問道:
“尊主,小蝶在外面等了這麼久,我是不是應該下去了,省得他以爲我們在這裡面這麼久,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不快。”
蛟藍沒有多加考慮,輕輕地恩了一聲,便不再說什麼。
古樓月出了這大廳,見小蝶果然再那裡焦急地來回嘟着步子,而徐若風在一旁冷汗直冒。
見着古樓月出了大廳,兩人都是鬆了一口氣,小蝶連忙上前纏住古樓月的手臂問道:
“怎麼樣,他沒有爲難你吧?”
古樓月做出一副疑惑的樣子,說道:
“爲難,爲什麼要爲難我,我可是他未來女婿啊!”
“貧嘴……”小蝶笑兮兮地說道。
古樓月似有所覺,知道此時蛟藍也跟着自己出了這殿門,只是那二人沒有發現而已。
“哼,還沒嫁出去就幫着夫君說話了,我這個做父親的人倒是沒有他讓你關心了。”
小蝶身軀微震,不會想到自己的父親這個時候會出現在自己的身後,回頭一臉的尷尬。
“你、你怎麼出來了?”
“我爲什麼不能出來?”蛟藍反問道。
小蝶啞口無言。
看着小蝶得不知所措,蛟藍微微一笑,看了看古樓月;古樓月也對他回了一個微笑。
蛟藍轉身又步進了大廳,而在身影快要消失在衆人視線的時候,卻是說了一聲:“若風,你隨我進來。”
徐若風躬身進了大廳,古樓月和小蝶雖然疑惑卻也沒有說些什麼,一起離開了這裡。
大廳還是跟先前那般,不過氣氛卻是比先前更冷了幾分。
蛟藍穩穩坐在椅子上,腦海不斷地尋思着。
徐若風不敢說話,只得靜靜地待在下面,期待着蛟藍開口說些什麼。
良久,沉默地蛟藍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看着下面的徐若風說道:
“若風,你幫我辦一件事情。”
“尊主有何吩咐,若風定當全力以赴。”
蛟藍的笑意更甚了,緩緩地說道:
“你不必擔心,這一次不是什麼爲難的任務,我只需要你幫我送幾分請帖罷了!”
“請帖?”徐若風更是不解,可卻也不敢多問。
雖然知道徐若風不理解,蛟藍也沒有打算解釋什麼,揮揮手讓他下去了;請帖他會自己親自做,怎麼能讓別人知道內容了。
徐若風下去了,偌大的大廳又再一次安靜了下來;蛟藍的目光看得很遠,誰也不知道他看向了哪裡?
“這麼多年了,終於快要解決了嗎?”
他的語氣說不出的落寞,可卻又帶着幾分解脫,此時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回到了小蝶房間所在的花園,享受着和煦的日光,兩人在一塊石桌前坐了下來。
早有下人端來了清茶,小蝶見後卻是吩咐那些丫鬟端些清酒過來,卻被古樓月制止,叫端些清水便足以。
“怎麼了,都不喝酒了?”小蝶奇道。
古樓月搖搖頭,表情顯得有些哀傷,說道:
“我可不敢在你的面前喝酒了,生怕一不小心又喝醉了,那我可就吃虧了。”
小蝶輕淬一口,臉頰緋紅道:“你說什麼,不害臊……”
說完便是對着古樓月的胸口一陣輕捶,古樓月卻是順勢將她攬在了懷中。
感受着那雙有力的手臂攬着自己腰間的時候,小蝶渾身像是失了力氣一般,只得依偎在了他的懷裡。
看着安順地躺在自己懷裡的小蝶,古樓月卻是有些疑問想要問問她。
“小蝶,我想問你一些事情,好嗎?”
“恩!”此時的小蝶,正處於幸福中,什麼也沒有多想。
古樓月扶着小蝶的肩膀,兩人的眼角緊緊地對視着。
“月,怎麼了?”小蝶感受到了古樓月的嚴肅。
古樓月將她額前凌亂的秀髮撥弄到了一邊,柔聲問道:
“小蝶,尊主應該是很疼愛你的,可你爲什麼會跟全叔生活那麼多年?”
全叔自然是守了天雲劍閣閣主墳墓的那位下人。
小蝶也沒有想到古樓月問的會是這樣一件事情,目光有些躲閃也有些猶豫。
古樓月沒有緊追,他知道小蝶是有苦衷的,如果她不願意,古樓月並不會強迫她。
糾結了許久的小蝶,終於目光堅定地看着古樓月。
“月,有些事情你也應該知道了,今天我便都告訴你,好嗎?”
古樓月雖然不知道小蝶會說些什麼,可他知道這些事情絕對不是什麼簡單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