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劃分出數道劍影,已經在步步逼近。
馮旬勞膽懼心寒,感受着對方這一劍,身形在退,卻怎麼也避不了寸寸逼近的劍鋒。
鐵爪橫掃,卻發現自己的每一次攻擊都被對方那不知虛幻的劍影一一抵抗。
此時,馮旬勞心裡的驚駭比之之前更加得可怕了。
原來,這每一劍影都是真實的!
好可怕的劍法。
馮旬勞一生見過劍法無數,高明的也不在少數,可今日所見,僅爲他平生所見可以稱之爲第一的劍法。
念及此處,馮旬勞的雙爪又是一揮,發出碰的一聲,卻是與古樓月刺過來的劍鋒再一次碰撞在了一起。
而馮旬勞還未來得及高興自己抵擋住了對方劍鋒時,那十數劍影竟然瞬間像是重合到了古樓月手中的劍鋒之上,一一消失不見。
古樓月的身形更是掀起了一陣殘影,從馮旬勞的正前方消失,身形避退到了馮旬勞的身後。
“不好!”馮旬勞一聲驚呼,連忙驚轉回頭。
而此時,古樓月的劍已經蓄勢完畢,那本充斥在空中的劍意居然也瞬間消失無形。
仔細端詳着那鳴風劍刃,竟在微微顫動,而劍意充斥了鳴風整個劍身。
“滄海明月!”
這聲音,像是詩人在輕聲的吟唱,一副美麗的滄海明月圖似乎隱藏在着充滿了男性俠骨柔情的磁性聲音之中。
馮旬勞那因驚訝而瞪得很大的雙眼,長得很開的嘴,卻是再也來不及閉上了。
劍氣穿透了他的身體,身後濺起一成血霧,慢慢飄散在了湖面上,慢慢,慢慢地消失了。
古樓月的劍已經歸鞘,冷眼看着馮旬勞。
馮旬勞的雙眼,裡面那最後一絲生機也在消失不見……
古樓月來到了他的身前,一把攙扶住了正在下沉的身體,足下一點,下一刻,聲影已經在湖心亭之中。
“他、他死了?”嗡元白驚訝地問着,原來強悍如馮長老的人也是這麼容易便丟了性命。
“恩!”古樓月輕輕點了點頭,他不是一個喜歡殺人的人,每一次殺人過後他都會產生一種罪惡感,可人在江湖,總是身不由己。
柳易名確認了一遍,確認了馮旬勞是徹底的沒了生機。
“原來人的生命真的是這麼脆弱……”話裡,有的是感傷。
古樓月舉起了之前自己的酒杯,那裡有自己剛剛滿上的酒。
杯子是冷的,酒也是冷的,就連此時他自己的心都是冷的。
“人的生命本就脆弱,可人卻還是要堅強的。”說完,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柳易名和嗡元白聽着覺着頗有道理皆是點了點頭,以示贊同,唯有古樓月搖了搖頭,沒有再說什麼。
“今日之事,多謝古公子了!”柳易名拱手謝道,嗡元白也是學着自己幫主的動作鞠了一躬。
古樓月搖了搖頭,看着已經很晚了的夜色,說:
“走吧,天都快亮了。”
柳易名點了點頭,看着亭子外一直高度警戒着的衆人,吩咐着說:“都回去吧!”
“是!”幾十人整齊地聲音喊到。
看着那些訓練有素的弟子,古樓月也是點了點頭,雖然這些人並沒有自家山莊裡面弟子的武藝高超,可放在這些江湖門派上來說已經是很不錯的實力了,真想不到柳易名還暗地裡訓練了這些人。
那些人並沒有生活在聚沙幫裡,而是分別在城中各個地方,這是柳易名化整爲零的概念,關鍵的時候這隱藏在城中的數十個弟子便是一柄利刃,一柄可以讓敵人膽寒的利刃。
古樓月看着嗡元白想了想說:“我想你最近的活動恐怕得在你們幫主的掌控下了。”
古樓月話的意思很明顯,嗡元白自然也是清楚的,點了點頭,他並沒有反對什麼。
能撿回一條命,他已經很知足了,現在他只想好好的活着,好死不如賴活着。
“古公子的話,元白明白,元白也可以讓兩位放心,元白不會將這些事情泄露分毫的。”
保證,永遠是最不保證的話,尤其是對那些常常把保證掛在嘴邊的人;不過,他願意配合,古樓月倒也覺得不錯。
話,沒有人再說了,一路上都是沉默着,他們可以體會到古樓月此時的那顆心,那可需要沉默的心。
回到聚沙幫各自都是回了各自的房間,古樓月也沒有去劍歸雲的房間看;這個時候大多都進入了夢鄉,只有她,她一直在等他回來。
“回來了?”還新上前,擦着古樓月有些沾染了夜裡風沙的臉。
古樓月點了點頭,將鳴風劍放到了一邊,握着還新的手笑了笑。
再不高興的古樓月,在見到她們之後都會一笑,因爲他已經習慣了在他們的面前笑。
“恩,怎麼好不睡?”
“沒,睡不着而已。”還新沒好意思說是在等古樓月。
轉身去爲古樓月準備了熱水供他洗漱。
而坐下來的古樓月感到一陣疲憊漸漸襲了上來,閉上雙眼,此時他似乎都可以安靜地睡去。
還新的動作很快,古樓月在仔細地洗漱了一番便環抱着還新上了牀。
這一夜,古樓月沒有要她,還新也知道古樓月內心的堵塞,抱着他,就這樣,沉沉地睡了過去。
嗡元白被柳易名派人監視了起來,但是接過了古樓月的建議,嗡元白仍舊在不定時地與六易劍閣聯繫着,傳達着一些外界不知,但對聚沙幫來說又算不得什麼秘密的信息。
而柳易名更是抓緊了時間,在短時間裡不動聲色的將馮旬勞手下的一衆弟子拉攏到了自己的身邊,更是插進了自己不少的親信,漸漸控制住了馮旬勞的那股勢力。
這之後,柳易名又是各自會見了曾經幾位與馮旬勞走得近的長老,在一陣威逼利誘之中架空了他們的實力,聚沙幫漸漸地都被柳易名全部控制了。
統一聚沙幫內部分散的實力後,柳易名便也開始佈局了六易劍閣所邀求他們任務。
柳易名並沒有打算在六易劍閣的試劍大會上使什麼絆子,相反這一次他打算全力幫助六易劍閣完成試劍大會。
在他的心裡,這一次試劍大會的魁首已經是非古樓月莫屬了。
那一晚古樓月出神入化的劍法已經徹底讓他放下了心,也讓他覺得自己交這麼個朋友的決定是多麼的明智。
柳易名忙得不可開交的時候,古樓月、夢還新、劍歸雲三日卻是在屋頂享受着落日的餘暉。
淡淡的金色光芒,照在三人的身體上,這陽光不熱,曬在人的皮膚上有着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古樓月微眯着自己的雙眼,在屋頂躺着,翹着自己的二郎腿,甚是逍遙。
劍歸雲有些疑惑古樓月爲什麼會喜歡待在屋頂,不過這一切似乎也並沒有自己想的那麼無聊。
這幾日在柳易名花着大價錢,買着珍貴的藥材幫助下,以及依靠着自己體內的內力滋養下,他的傷勢已經好轉了不少,再有幾日怕是又可以提劍縱橫了。
劍歸雲和古樓月都是頭枕着自己的手,仰躺在屋頂;還新卻是雙手抱膝,蹲坐在屋頂上,看着落日的最後餘暉。
“歸雲,你體內的傷勢現如今如何了?”古樓月顯得有些無聊,問着身旁的劍歸雲。
劍歸雲活動了一下自己的脖子,發出“咯咯”的聲音,回答着說:“再有幾日,我卻也可以單槍匹馬找上赫連鋒,算算這筆賬了。”
“這個先不急,六易劍閣似乎沒有我們想的那麼簡單。”
“恩,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劍歸雲問着。
古樓月點了點頭,回憶起了那日自己與馮旬勞的對話,心裡一直好奇這上雲閣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門派了?
“也不多,不過似乎這六易劍閣的身後有着另外一個門派在支撐着,那個門派叫上雲閣,你聽說過沒有?”古樓月問向了劍歸雲。
劍歸雲聽完,表情顯得有些厭惡,說:“這個門派我並沒有聽說過,不過這個門派的名字我倒是很討厭。”
“哦,爲什麼?”古樓月有些好奇,一個連是個什麼門派都不知,又幹嘛討厭了?
“樓月,你難道忘了我們的家叫什麼。”還新在一旁提醒着古樓月。
“怎麼會忘了,你們的家叫做天雲……”古樓月說到此處卻是明白了劍歸雲厭惡的意思,看着還新,還新的臉色也是有着不喜。
上雲,天雲;對方這麼一個叫法不是壓了天雲劍閣一頭嘛,難怪劍歸雲會討厭。
古樓月明白了其中的關係後,有些歉意地看了看兩位。
劍歸雲沒有再說什麼了,古樓月摸了摸自己的懷中,想了片刻還是將懷中一物取了出來。
“歸雲,拿着!”
劍歸雲接過古樓月遞過來的一塊牌子,拿在手裡覺着一沉,仔細一看卻是一塊玄鐵打造的巴掌大小的令牌,中間一個大大“尊”字,而背面也是一個大大的“令”字。
四周刻着一些彎曲花紋,整塊牌子的構造顯出了這塊令牌的不凡,劍歸雲有些疑惑,問着 :“這是什麼?”
古樓月的表情此時變得有些凝重看着劍歸雲說:
“你不用知道它是什麼,你從現在開始只要記得它在你在,你不在它依然要在;總之不能讓他落入其他任何人手中,你明白?”
“那你還是拿回去吧,我怕丟了。”說完,遞給了古樓月。
古樓月卻是沒有接,又說:“你拿着它,待我幾日後參見六易劍閣試劍大會的時候,你與你姐姐去一趟武當,將此物遞給鬆奇道長,讓他看過之後說我這裡需要他幫忙便可,切記,千萬不要丟掉;而且讓他們來的時候,注意不要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他們,難道不是鬆奇道長一個人?”歸雲追問着。
古樓月卻是不說話了,劍歸雲見到古樓月的動作默默將令牌自己的懷中,還新也是看了古樓月一眼,眼裡滿是擔憂。
古樓月似乎知道還新的舉動,看了她一眼,笑了笑然後搖了搖頭。
還新懂了古樓月的意思,對着他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