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祈走了,在古樓月的懊悔中離開了。
古樓月並沒有立刻趕到屠夫的家裡,屠夫的實力,古樓月清楚在揚州還沒有誰能夠輕言可以取他的性命,就是古樓月自己也不行。
何況,對方只是一羣見錢眼開的亡命殺手了。
古樓月僱了幾個城中的乞丐,在揚州城外爲孫祈挖了一個簡易的墳墓,草草地入了土。
一切都很簡陋,人死後你擁有的再多東西你能帶走多少?
三人在孫祈的墳墓前沉默着,誰也不會想到事情竟會是發展到了這種地步。
古樓月以爲這裡的事情已經結束了,他連回去的時間都估計好了,可如今來看,事情還遠遠沒有結束。
黎青看着沉默的古樓月,猶豫了一下還是問了一句:“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古樓月搖了搖頭,看着他說:“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
古樓月的確是不知道怎麼做了,對於其他王家和李家,古樓月清楚他們之間的恩怨在他們家的公子死了之後便煙消雲散了,唯有趙家,古樓月心裡感到一陣的惱火,放他們一條生路,他們還不懂珍惜,這種人本來就是死不足惜。
古樓月掏出了懷中的信封,這是孫祈走的時候託自己在他的枕頭下尋到的,也不知寫了些什麼,要寄給誰?
只是單純的信封,連署名都沒有,古樓月左右翻看,沒有在信封上看見哪怕一個字。
古樓月不知道孫祈到底是一個什麼意思,擡起頭問着黎青:“黎叔,孫祈在揚州城裡還有其他親人嗎?”
黎青想了想搖了搖頭,他並不是知道這裡沒有孫祈的親人,而是他也根本不知道這裡到底有沒有。
古樓月見黎青搖頭,一陣無奈,信在自己的手裡卻是寄不出去。
“不如我們拆開看看,看看信裡面有沒有介紹什麼?”靈容的話提醒了古樓月。
雖然這種做法不是很妥,可目前古樓月也想不出有什麼好的其他辦法。
拆開了手中的信件,古樓月將裡面的一頁黃紙取了出來,看見了黃紙上的類容,卻是“咦”了一聲。
“怎麼了?”靈容和黎青連忙上前詢問着古樓月。
古樓月搖了搖手中的那一頁黃紙說:“我們不用去找其他人了,這封信……”古樓月擡起頭看着疑惑二人接着說:“是給我的。”
“什麼,是給你的?”黎青一陣不解,有什麼話不能當面說而要寫信了。
古樓月也不知道孫祈到底想要說些什麼,仔細讀了信中所寫的內容:
古公子,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想我應該已經離開了,或者我已經爲自己的行爲贖罪了。我知道自己是一個罪孽深重的人,也知道自己的命運該是如何;你廢去了我的修爲,其實一開始我的確是很責怪你的,可仔細想了想,我們又覺得自己應該感謝你,感謝你尊重了我的生命。
如果,你得知我自己離開,或者死了之後,請不要找我或者爲我報仇,這本就是我欠他們的。
我也不知道爲什麼我會生出這種想法,或許是武功被廢之後自己有時間去思考這些吧!
最後,我還是得謝謝你,謝謝你讓我明白了生命得可貴,謝謝!
信的內容到這裡戛然而止,古樓月也明白了爲什麼當時孫祈要放了那個殺他的殺手。
看着看完了信的古樓月,靈容不知道爲什麼古樓月的表情會是這麼嚴肅。
“月,信上都寫了些什麼?”
古樓月搖了搖頭,將信再一次摺好放入了懷中,走到了靈容的面前。
靈容手裡提着的是古樓月這一次特地帶來的鳴風劍,古樓月接了過來,手裡輕輕一握說:
“我們走吧,去屠夫家看看那些殺手現在還有幾個人是活着的。”
古樓月對那些所謂的殺手並沒有放在心上,以屠夫的實力就算全揚州所有的殺手齊上都不一定能夠殺掉他,何況並不是所有殺手都去對付他了。
黎青和靈容點了點頭跟着古樓月一起趕到屠夫的家裡。
此時,天色已經漸漸晚了,路上的行人也越漸稀少,古樓月三人的速度很快,加上道路並不擁擠所以趕到屠夫的家裡也比平時花的時間要少上不少。
這裡很安靜,安靜得太過了。
古樓月三人在不遠處便停下了腳步,都對着詭異的氣氛感動莫名的心悸,似乎發生了什麼意料之外的事情。
“啊,月,你看。”
靈容的手是顫抖的,古樓月不知道她看見了什麼,順着她所指的方向望去,全身竟恍如雷擊,愣在了原地。
古樓月不敢相信眼前的這一幕,他沒能想到對方會做出這種喪心病狂的事情。
“怎麼會這樣。”黎青也是看着眼前不可置信的一幕。
那個方向,那個地方,古樓月清楚地記得,是自己曾經坐在季如墳前和她聊天,也是自己親手將阿寬下葬的地點,可如今,如今那裡的慕慕景象,讓古樓月雙眼通紅,是恨,也是怒!
阿寬和季如的屍體竟然就這樣被暴露在露天之下,他們的墳竟被人給撅了。
“啊~”古樓月怒喝一聲飛身到了阿寬和季如的面前,看着他們現在的這番景象古樓月“咚”的一聲跪在了他們的面前,自己來晚了,他根本不知道對方會做出這種事情來。
“真是禽獸不如的東西。”靈容也是一陣氣惱,轉身向屋內走去,她要找些工具將他們再次安葬起來。
看見靈容的動作,黎青也跟了上去。
兩人進了屋內,又是一陣驚愕,屋內竟橫七豎八地躺着已經死去的十幾個黑衣人。
“他們應該是前來殺屠夫的,可死在了屠夫的刀下。”靈容看着屋內凌亂的情況,分析着說道。
黎青也點頭表示認同,可兩人卻是沒有見到屠夫,不由得一陣奇怪,他人了,去了哪裡?
“吱~呀~”一聲,兩人身後的門被輕輕的推開,二人緊張地回頭卻見是古樓月在門前。
原來是古樓月見這兩人進了屋內這麼久還沒有出來,以爲遇到了什麼麻煩;可瞥見了屋內的情況,古樓月也多多少少明白了一些。
“屠夫了?”古樓月見屋內並沒有見到屠夫,便問着率先進了屋內的兩人。
兩人也是一陣搖頭,他們也沒有見過屠夫。
古樓月低頭沉思了一下後,看着黎青說道:“黎叔你現在立刻趕回城中,令你的手下即刻四處尋找屠夫的下落,還有重點在那三個府邸周圍尋找,一定要儘快找到他。”
黎青大概知道古樓月在擔心些什麼,所以點了點頭便轉身離開這裡,趕回了城中。
看着走遠了的黎青,靈容不知道接下來他們要做些什麼,兩個人想要將季如和阿寬放回墳墓中,是很困難的,即使他們二人都是身懷武功的人。
古樓月也知道兩人想要將他們放回墳墓中是很困難的,而且恐怕還得請幾個和尚過來念一念幾篇經文吧,也算是對他們的安慰。
“靈容,我們也先回城,這裡的情況我們兩個人是不能做好的,而且他們現在經歷了這些後,我們也該找幾個大師過來給他們頌頌經文。”
靈容也明白古樓月的意思,於是兩人也先後離開了這裡,不過在離開前古樓月還是在房中找到了幾塊布料,將他們用布料蓋着。
就在古樓月和靈容先後離開這裡不久之後,屋子不遠處一個魁梧的身影慢慢地走了出來。
滿臉是血的他,依稀可以辨認出這就是古樓月三人想要迫切找到的屠夫。
屠夫看着已經越漸遠的身影,來到了被布料遮蓋住的兩人面前,沉默了許久。
屠夫摸了摸自己腰間的刀,他的刀不殺人,只殺畜生;能夠做出他眼前這一幕的人,在他的眼裡已經不再是一個人了,而是畜生,不應該活在這個世界上的畜生。
刀,發着陣陣寒光的刀;人,恨意滔天的人;誰也不知道這一人,一刀會做出什麼令人心悸的事情,可能夠保證的是,揚州城今晚註定不再平靜了。
屠夫走了,帶着恨意,帶着恨意的九刀離開了這裡。
他沒有選擇將季如和阿寬入土,他相信這些古樓月會做的,所以他選擇了離開。
離開的時候,他的雙眼已經微微發紅,已經是自己快要走火入魔的徵兆,他需要剋制,儘量的去剋制體內的內力。
古樓月的動作很快,他再一次來到這裡的時候請來一些樸素的農民和揚州里兩個比較有名的大師,依靠着佘府的幫忙這兩個大師倒也答應得爽快,推託了今天一些要事,跟着古樓月來到了這裡。
兩位大師雖然聽古樓月說了這裡的情況,可到現場一看兩人都是一聲“阿彌陀佛”,這情況比他們自己想的要嚴重的多,真不知是誰能夠做出這種喪心病狂的事情來。
一切都井然有序的進行着,古樓月也加入了行動之中,儘快地將兩人再次入土。
古樓月知道現在對自己來說,時間很緊;城裡的官差找了這麼久依舊沒有任何關於屠夫的消息,這一點古樓月很害怕。
屠夫應該是故意躲了起來,不想讓自己找到;古樓月不擔心他的安全,他擔心的是屠夫因爲這刺激走火入魔,到時候造成了一些無辜人的傷亡,古樓月可不想見到這種情況的發生。
只是,應該去什麼地方找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