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初一早就知道魏千城三人住在哪間,上了二樓就直奔着去了。
可當真正站在房間門口的時候,任初擡起手想要敲門,手指彎曲在那裡,在空氣中搖晃了幾下,卻始終沒有敲下去。
她不知道自己是在猶豫什麼,亦或是,在害怕什麼。
她任初,從出生到現在,什麼時候害怕過?
皺了皺眉,任初放下手,搖了搖頭,把腦袋裡不切實際的胡思亂想都晃掉,隨後也沒有敲門,一擰把手,門就開了,看來魏千城是給李萬里和王琥留門呢,但是也未免太過放心了,萬一對方還在村子裡呢?
另一方面,魏千城在公用廁所洗了臉之後,重新躺回牀上,可一閉上眼睛還是一堆亂七八糟的聲音,迷迷糊糊地睡不舒坦,翻了個身平躺下來。才又閉上眼睛沒多久,就聽到門開了,本來以爲是李萬里和王琥回來了,可燈沒有開,兩人也沒有說話,只有輕巧的腳步聲慢慢逼近。
魏千城不知道是誰,也不敢在牀上亂動,就那麼閉着眼睛躺着。
來人沒有開燈,招待所的條件又不太好,屋子裡一片漆黑,魏千城不確定對方是敵是友,只是悄悄把手伸進了枕頭下面,握住了藏在枕頭下面的那把匕首,隨機應變。
而任初纔剛進門,就聽見牀上一陣響動,當即就愣在了門口,等了一會兒才覺得大概是魏千城睡覺不老實翻了個身,纔在心裡偷偷舒了口氣。
任初不敢開燈,屋子裡又黑,不過幸好今天的月色不錯,透過窗縫照進來,勉強能夠看清楚一點魏千城的臉。
看他的臉色,似乎也是睡不踏實,不知道夢見了什麼,兩條粗眉都擠到了一塊兒,額上還有一些細密的冷汗。任初坐在了牀邊,就那麼靜靜看着魏千城,輕輕嘆了口氣,在這個寂靜無聲的房間裡,這聲嘆息清清楚楚地飄進了魏千城的耳朵裡,他藏在枕頭下面的手也不自覺顫了顫。
冷不防,兩根冰涼的手指貼上了魏千城的眉心,小心揉動着。魏千城躺在牀上,一直緊繃的神經在這一刻慢慢放鬆了下來,眉頭也漸漸舒展開來,一直緊緊握着匕首的手也放鬆了一些。
揉了一會兒,看魏千城放鬆下來,任初將手伸了回去,又靜靜凝視着魏千城一會兒,輕輕說:“帶我走嗎?”
只那瞬間的,魏千城一下睜開了眼睛,漆黑的眸子裡是無盡的驚訝,還有一絲絲驚喜。
原本,他是以爲任初不會答應的。
“阿……阿初……”
“帶我……走嗎?”黑暗之中,任初坐在那裡,脊背挺得筆直,用幾乎蚊子一般的聲音又說了一遍。
魏千城愣住,把手從枕頭底下抽了出來,隨後撐着坐了起來,緊張地吞了口唾沫,小聲問:“你同意了?”
任初不語,就那麼靜靜看着他。
魏千城沉默了一會兒,也不知道是不是腦子抽筋了,竟然伸手把任初摟進了懷裡:“好,我帶你走,帶你去我家,去看我看過的世界,去看這村子以外的一切。”
“好。”任初把頭靠在魏千城肩膀上,像一個精緻的玩具娃娃,面無表情地應了一聲。
唉,這外面的世界她早就看遍了,什麼時候才能逃離這個角色扮演啊?她好累啊!這錢賺的也太難了,好想真刀真槍地打一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