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控屏幕中,站着一個女人。
沒錯,的確是女人,有點眼熟的頭頂,肖安湊過去看了一眼,立馬就奔出了門去,幾人面面相覷,隨後……
任初皺了眉,那女人竟是孫婭如。
“那塊地好不容易拿下來,你就不能消停點兒,好好在家裡休息嗎?”孫婭如一邊絮絮叨叨地說着,一邊往屋裡走,在看到任初的時候,不由得停下了腳步,與任初二人雙目對視。
這段時間爲了幫肖安的公司搶地皮,孫婭如也是好幾天都沒睡好覺,一時間也就沒想起來還有任初這個人。那天在醫院看到任初的時候,孫婭如雖然覺得任初跟當時在法國救她的人很像,但因了那眼神的關係,孫婭如還是否了自己的念頭,但現在又再次見到,她又覺得當時在醫院裡感覺可能是一種錯覺。
看到兩個女人對上了視線,而且都不說話,幾個男人都有些不安。
李萬里捅了捅魏千城,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這是你家,還不快點招呼一聲。
魏千城一愣,隨後恍然大悟,立馬走了過去,笑着說:“孫小姐這是第一次來我這兒吧,到這邊來做。”
“叫我婭如就好了,你們都是肖安的兄弟,也就是我兄弟。”孫婭如毫不客氣地在任初邊上坐下,臉上帶着笑,視線始終鎖定在任初身上。
任初也始終看着孫婭如,她並不覺得面前這個女人有多單純,自那次在慈善酒會上碰面,孫婭如的心思似乎總在自己身上,她是想要弄清楚自己的身份,弄清楚自己是不是當初在法國救她的那個人,但是就算證明了又如何呢?
“我上次聽肖安說,你叫阿初,從山裡來的?”孫婭如朝任初伸出了手,臉上仍舊帶着笑意,只不過多了一絲探索。
任初也伸手握住,輕輕晃了晃之後鬆開:“是也不是。”
“嗯?”孫婭如一時間被任初這個回答弄得迷茫,歪了腦袋,回頭看了一眼肖安,肖安聳了聳肩表示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唯有魏千城三人都知道任初在說什麼。
“我叫阿初,我姓任,我不是從山裡出來的,我父親是任再明。”任初平平淡淡地回答,站在一邊聽着得肖安一下就蹦了起來,伸手妄圖去抓任初的衣領,被眼疾手快的魏千城一把拎住後衣領牢牢控制住。
“不會吧?!當初不知道誰跟我說你是跟着城子從大山裡出來的呢!我叫人查了好久都只查到這麼些個信息,你怎麼可能,你怎麼可能會是任叔叔的女兒?!”肖安手舞足蹈着,嘴巴也沒閒着。
任初淡淡看了他一眼,反問:“你什麼時候見過任再明的女兒出現嗎?”
肖安愣住,舉在空中的雙手也僵住了,回頭求助似的看向魏千城,後者默默地點了頭,訕訕地放下手臂,弱弱地問:“這麼說,你真是任叔叔的女兒?”
任初不置可否,以沉默應對。
“這麼說,當日在法國救我的人,是你?”孫婭如一直聽着,終於還是將這個問題問出了口。
“你覺得呢?”任初沒有正面回答,只反問了一句。
孫婭如卻笑了,然後長長地呼了一口氣,最後竟伸出雙手抱住了任初,像是糾結於心的一件大事終於解決了一樣,說:“謝謝你。”
任初還是不太習慣與人肢體接觸,尤其還是陌生人,雖然見過幾面,原想推開孫婭如,卻在聽到這三個字後停止了動作。
“當日我就想對你說的,可他們的動作太快,等我想找你的時候,你也已經不在了,他們也不告訴我他們是誰,也不告訴我你是誰,我想找你都沒處找。”放開任初,孫婭如笑得一臉明媚。
任初訝異:“你找我,就爲這事?”
“當然。”孫婭如理所當然地揚了眉,拍了拍胸脯,很是豪氣地說:“我孫婭如從不欠人情,別人幫了我,我自然是要說聲謝謝的。”
任初點頭,隨後轉了身,準備繼續剛纔被打斷的話題,豈料肖安一下甩開魏千城還抓着自己的手,說:“阿初,既然你是我未婚妻的救命恩人,又是我兄弟的老婆,這找當年那批人的事就交給我和婭如吧,我倆加起來的人脈還是可以包了半個北京城的。”
“剛纔誰還想跑路的?”魏千城挑眉,目露嘲諷。
肖安“嘿嘿”笑着,踹了一腳魏千城,被某人輕巧躲開:“此一時非彼一時嘛!”
對於肖安的話,任初很自覺地選擇了屏蔽一部分詞彙,而這種現象在魏千城看來卻是任初默認了某些身份,不由得沾沾自喜起來,心中笑意難忍,漸漸就浮現到了臉上。
“既然你們兩人幫忙找人的話,我們這邊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關於你們的人身安全,我也會通知組織派人保護你們的。”任初看了一眼孫婭如和肖安,隨後轉身切換了監控屏幕。
“組織?什麼組織?聽上去好像很高大上啊!”肖安湊了過來,一臉興沖沖。
任初多看了他一眼,也是,像肖安這種大概算起來是正經商人,不太會接觸黑道上的事情,基本全都是靠人脈積累得來的成就。
“銀色。”
果然,肖安不太懂,扭頭看向魏千城,後者似是想到了什麼,但他也不是很關注這一類僱傭上的事情,因此也並不清楚,只好將求助眼神投向了李萬里。
李萬里一愣,頓覺尷尬,說實在的,他自己都還沒表明身份呢,這以後要是暴露了,可怎麼面對這一幫子兄弟?
“銀色,是國際僱傭組織,算起來應該屬於黑道範疇,收到的任務一般以暗殺居多,其次是保護和幫僱主取物,接下去就是一些零碎的東西,這些一般由下等僱傭兵去完成,每一樁任務的賞金都是不同的,按天數算,所以通常來說,僱傭兵接一單任務差不多是一個普通白領幾年的工資了。”
“這麼厲害?”肖安瞪大了眼睛,興致勃勃。
李萬里點頭,隨後又說:“僱傭組織的成員,大多是孤兒或者窮苦人家的孩子,僱傭兵不是那麼好當的,很多任務都是拿命換錢,從小開始就要接受殘酷訓練,很容易受傷,嚴重的會殘疾,一旦不能進入組織就只能被退回,而被退回的話,大多數人接受不了,會選擇自殺。”
這一番話說下來,肖安就算再有濃厚的興致也被等同於被兜頭澆了一盆冷水,靜默當場。
魏千城聽着李萬里說的話,終於明白任初身上的那些傷是怎麼來的了,不免有些心疼,任叔叔如何捨得將自己唯一的女兒送到那麼可怕的組織裡去?這麼些年她又是一個人怎麼挺過來的?那些傷,每一道都那麼觸目驚心,現在想來,還是會隱隱覺得疼痛。
任初沒那閒情逸致陪他們科普,於是乎揮手打斷了李萬里的話,將這些日子以來發生的事情從頭到尾捋了一遍,雖然算不上很詳盡,但大部分情況在做的幾位都已經很清楚了。
這事情背後有兩個人,一個馮麟,一個待定,但這兩個人卻似乎都僱傭了同一個組織,那就是至尊。
而任初始終堅定的認爲酒吧裡那個男人是至尊中的人,而且還是擁有高等地位的人,這一點單從他的身手和行事作風上來看就能明白。
但是不知道爲什麼,馮麟或者那個待定,不僅僅只用了至尊,還用了一些街頭混混來做事,這讓在場衆人都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倘若只是一支隊伍,那還好分析一些。
而才接觸到事情發展的孫婭如在聽完之後,一句多餘的話都沒問,只說:“我們只要找到當年那批跟馮麟同獄過又提前出獄的人就可以了,對嗎?”
任初點頭。
“好,我幫你查,我的人身安全就交給你。”孫婭如雙目直視任初,讓任初避無可避,這廂才更加確定眼前這女人還真不是一般的大家閨秀,當即倒生出了一份惺惺相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