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用過晚飯之後,月亮也已經爬上了山頭。
山裡的風總歸是有些涼的,任初坐在木屋門口,閉眼深深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隨後站了起來,關好木門,朝着之前放狼屍的木屋去了。
魏千城也剛用過晚飯,準備去找任初說事情,問她想好了沒有。不過半途上,就看見任初走了過來,好像沒有看到他,在前面一條路口拐了個彎,魏千城認出那是去往放狼屍的木屋的方向,隨後就跟了上去。
徑直推門而入,屋子裡一片漆黑,還透着一股木頭腐朽的味道,有些刺鼻。任初皺了皺眉,用手揮了揮,打開了屋裡的白熾燈。
狼屍就那麼擺在角落裡,身體已經僵硬得如同石頭一樣,致命傷是在肚子上,乾淨利落的一刀,筆直捅了進去,它是失血過多死的。傷口附近的毛髮被鮮血浸染,都凝結在了一塊。
任初用了點力氣,將那頭狼翻轉了過來,抽出褲腿裡的匕首一下就扎進了肚子的傷口上,狠狠一劃,刀子破開皮肉的聲音在寂靜無聲的木屋裡響起,魏千城站在門外,不禁有些發怵。
內臟有些黑紅,血液還沒有凝固的很過分,稍稍用刀子撥弄幾下,就流淌了出來。任初不躲不避,任憑鮮血流到腳底下,然後緩緩蔓延開去,不一會兒,屋子裡就沁滿了血腥氣。
小心用刀子剖開胃臟,這頭狼沒吃什麼東西啊,胃裡面空空的,任初就那麼蹲在那裡,用刀子撥來撥去,那些噁心的黃色粘稠液體粘在刀尖上,任初嫌惡地甩掉,然後繼續撥弄。
忽的,任初的眼睛亮了一下。
刀尖小心上翹,挑出了一小顆白色藥片,小心放進帕子裡。任初知道,這就是最關鍵的那樣東西了。
稍稍偏頭,任初看見了魏千城。
他就那麼站在虛掩的門外,同站在屋裡的任初對視着,眼神裡閃爍着一些忽明忽暗的東西。任初不懂,也不想懂,這個男人跑到這麼偏僻的地方來,說白了不過是任性,好好待在北京,就不會有今天這破事兒了,她也不會千里迢迢地出現在這窮鄉僻壤解剖狼屍。
“吱呀”一聲,魏千城最終還是推開了門。
“阿初……”他輕輕叫了一聲,任初盯着他的眼睛不說話。
他嘆了口氣,瞥了一眼躺在角落的狼屍,說:“其實這件事是我引起的,那些人也是追我來的。”
“他們要殺你。”任初淡淡說。
魏千城沉默着,不置可否。
“他們是衝我來的,很抱歉,打擾了村子的安寧。你放心,明天一早,我就會帶着燕子和虎頭離開這座大山的,絕不會給村民們帶來麻煩,也不會……”魏千城說到這,擡起頭看着任初,最後輕輕地說:“也不會給你帶來麻煩的。”
話音剛落,魏千城就低着頭轉身走了。
任初在屋子裡站了一會兒,隨後離開木屋,看着魏千城的背影一點一點消失在黑夜裡。
“魏千城!”任初大聲喊了一句,也不知道魏千城聽沒聽見,緊跟着兀自說了一句:“我並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