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魏千城一大早就起牀了,用了早點之後就坐在沙發上,一邊觀察着魏明的表情,一邊看着門外。
魏明坐在對面沙發,偶爾透過報紙看着自己這寶貝兒子,他心裡在想什麼那真是一目瞭然,魏明忍住笑,繼續看報紙。
直到曹可琴終於下樓,才招呼了一聲,魏千城就一下從沙發上跳了起來,還很殷勤地開了門,曹可琴有些受寵若驚,狐疑地看着自己這個無事獻殷勤的兒子,說:“喲,今兒這是太陽打西邊兒出來了,這麼積極,昨天還不是打死都不想去麼?”
“此一時彼一時嘛!”魏千城嘿嘿笑着,推着曹可琴就出了門。
他們前腳一出門,後腳魏明就放下了手裡的報紙,拿起手邊的電話,手指飛快撥下了一串號碼。
一刻鐘後,樓梯上傳來了腳步聲。
魏明回頭,一張俊逸的老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心說:“這丫頭,多年不見,周身的氣勢倒是跟他家老頭子很是相像呢!”
“魏叔叔……”
“坐。”魏明笑眯眯地說,一邊擡手泡了杯茶,推了過去。
任初看着眼前這杯冒着熱氣的綠茶,說了聲謝謝。
十五分鐘前她還在魏千城的小別墅裡調整設備,順便看看魏千城走到哪兒了,沒想到看着魏千城纔剛走出魏家家門,緊跟着就來了電話。
是任再明打來的,讓她去一趟魏家,沒具體說是什麼事就掛了電話。
早已習慣自家老爸的說話方式,任初也就沒說什麼,拿起外套就出了門。
“初丫頭,這麼些年真是越長越標誌了啊!”魏明繼續笑眯眯地打量着任初,越看越喜歡,真不愧是自己早就相中的兒媳婦人選啊!
“不知道魏叔叔把我叫來是有什麼重要的事嗎?”正襟危坐,一雙眼睛始終盯着面前的魏明。
魏明卻是懶散地笑了笑,笑容裡,藏着一抹獨屬於老狐狸的陰險狡詐,任初突然間有種不祥的預感,這比她在法國抓那名組織叛徒時候遇到的陷阱還要不祥。
這老頭子莫不是要僱人殺自己兒子?難不成那個男人不是他親生兒子?任初的眼神不自覺閃了一下。
任初的腦袋一凜,真是,想到什麼地方去了?怎麼可能?是不是跟魏千城待在一起太久被傳染白癡病了?
尼瑪,不要把這麼明顯不靠譜的想法透露出來好不好?魏明挑了一下眉頭,尷尬地咳嗽了幾聲,說:“初丫頭,我跟你爸從小就是好朋友,這件事沒幾個人知道,不過這回也是爲了我家小子,實在沒辦法,不能瞞你了。”
老頭子我能說這件事我早就猜出八成了嗎?不過,我爸是國際警察都想抓的暗殺頭子,你是部隊裡混下來的高層,你倆還真是包了黑白兩道啊!任初的眼神又不自覺閃了一下。
我湊!死丫頭片子你就不能聽我把話說完再開始進行這些想法嗎?魏明另一邊的眉毛也跳了一下,正了正色,繼續說:“初丫頭,我跟你爸之間的事情牽扯太多,有很多事情你還不知道,早前你爸也沒把事情跟你說清楚,就讓你跟着小城進山去了……”
沒錯,不就是保護他嗎?只要給錢,什麼都好說。任初的眼神這回不自覺地閃了兩下。
在第三次看到任初那些畫外音之後,魏明是真的有些忍不住想要拍案而起了。(魏明:作者你能不能不要把這些畫外音寫道正文裡來啊掀桌!老子一大把年紀了受不了這種刺激啊!信不信我吹哨子叫人砍你啊?!作者:您老息怒,您老息怒,小人默默遁了……)
“你見過那麼多世面,應該知道高處不勝寒這句話不是說說的,像我們這種成天跟別人鬥心鬥肺的老一輩,不免得罪不少黑白兩道的人。我是退下來了,但小城還在那裡被人盯着呢,雙拳難敵四手,他打得過一個,打得過兩個,但是打不過一堆,他能逃一次,能逃兩次,那都是老天爺保佑我魏家!這回這批人,不像以前那樣都是小打小鬧,我希望你能上點兒心……”魏明說得就好像他兒子已經被打殘了一樣,那老臉上的表情啊,那叫一個千變萬化啊,不過總而言之言而總之,總結下來就是一個字:作。
嗯,任初就是這麼想的,只不過表面上看起來,眼神依舊淡漠,表情依舊嚴峻,是的,的確是嚴峻,看着就像是在接受意見相當棘手的任務。
“嗯,那麼接下去需要我怎麼做呢?”任初淡淡開口問。
“這個很簡單。”魏明喝了口水,緩和了一下表情,突出了最後四個字:“貼身保護。”
“貼身?”任初猛地擡頭。
開什麼玩笑?她都在魏千城那棟小別墅周圍安了不下十個迷你監控,而且還在那棟別墅裡各個不起眼的角落裡都放了警報器,甚至還在他的每雙鞋底都偷偷安裝了定位裝置,還要貼身?那乾脆直接把她和魏千城用雙面膠粘在一起好了!
“對,貼身。小城獨來獨往慣了,從來不喜歡有人跟在自己身邊。但這回進了大山之後,他並不排斥你跟在他身邊,所以我才希望你能夠貼身保護他,而且你的身手和敏感度並不弱於小城,你們兩個如果在一起,有人想要近你們的身也得好好想一想。”魏明說得在理,但是這個世界科技高度發達,就算不近身也是可以殺人的。
魏明彷彿看透了任初心裡所想,於是接着說:“怎麼?你還擔心你老爸的組織人才嗎?他們不分時間二十四小時蹲守在你和小城附近,就算有狙擊,也會被瞬間幹掉的。但是如果有喬裝的人,那他們就沒辦法了,這樣就只能靠你了。”
任初低頭稍稍思索了一下,隨後擡頭煞有介事地問:“之前我爸跟我說保護的時候並沒有貼身這個要求,如今你加了這個要求,那麼……多少錢?”
魏明愣了大約有半秒鐘的時間,立馬反應過來,這丫頭雖然性子淡,但骨子裡跟她爹還真是一樣兒一樣兒的,到哪兒都不忘了錢這回事。
“這個,我會跟你爸商量的……”魏明還想接着往下說,就立刻被任初打斷了。
“是我保護你兒子。”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就打消了魏明想要不給錢的念頭,看着任初脊背挺直、面色嚴肅,魏明在心裡嘆了口氣,錢真是好東西啊,還能偷偷買個兒媳婦兒。
“好吧,一天兩百美……”
“五百。”任初淡淡開口。
魏明愣住,隨後又說:“初丫頭啊……”
“五百。”
“你看我跟你爸吧他……”
“五百。”
“還沒完了……”
“五百。”
“好好好,五百就五百。”魏明決定回去看看自己的銀行存款夠不夠付賬的,扭頭哀怨地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的任初,卻發現這兒媳婦兒真是鐵石心腸,對未來的公公都如此下得去手。
“多久?”任初繼續眼神淡薄地問。
“一直到除去那些人。”
任初猶豫了一下,最後說:“成交。”
這邊,任初和魏明甚是愉快的完成了交易,魏明答應下午就往任初賬戶裡打一點定金。
而那邊,魏千城面對着柳姨和柳姨的侄女,卻有點如坐鍼氈,時不時看一眼手錶,都已經快十一點了,怎麼李萬里那小子還沒來?
對面坐着柳姨的侄女,叫什麼柳小茜。而曹可琴和那個柳姨早就神色曖昧地離開了,說是去逛街買什麼東西,反正全都是些讓他倆獨處的藉口,魏千城也沒那心思聊天,就那麼幹坐着。
柳小茜似乎對魏千城的印象還不錯,喝着飲料,時不時擡頭看一眼魏千城,然後那小臉就紅了起來。魏千城看着心焦,回頭一想,還是不如自己的阿初,雖然話不多,但不矯揉造作,也從來不說廢話。
想着想着,魏千城自己就笑起來了。
“你在笑什麼?”柳小茜突然開口問,聲音軟綿綿的,大大的眼睛裡是好奇。
“沒什麼,不關你的事。”
魏千城冷不丁扔出了這句話,柳小茜的臉色立刻變了,大大的眼睛裡不一會兒就蓄滿了眼淚,用幾乎蚊子一般的聲音問:“你是不是討厭我?”
魏千城愣了一下,沒想到柳小茜會哭,剛要說些什麼,咖啡廳外面就傳來了幾聲喇叭聲,魏千城一回頭就看見李萬里坐在車裡衝他揮着手。
這一下子,魏千城也沒什麼心思安慰柳小茜了,抽出桌上的餐巾紙塞到柳小茜手裡,說:“你慢慢哭,我有事先走了,回見!”
說着,二話不說就跑了出去,甚至都沒回頭看一眼呆在原地的柳小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