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過後沒多久,王琥就來了,開車把魏千城接走,說是回魏家。
魏千城走的時候,站在門口那依依不捨的樣子,讓任初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任初拒絕同行去魏家,魏千城好一頓不開心,可在任初面前又不好發作出來,上了車纔開始“砰砰”地砸車門,王琥心疼不已。
送走魏千城之後,任初就回了房間,剛打開筆記本,手邊的手機就響了起來,任初看了一眼,是組織同伴。
剝出衣領裡面的耳機,戴好,按下按鍵。
“銀七,有任務,點名要你。”
“什麼人?”
“匿名。”
任初皺起眉頭,毫不猶豫地回答:“不接。”
組織同伴也是同樣的簡單粗暴,一個“好”字剛出口,就切斷了聯繫。這邊魏千城的事情還沒解決呢,就給她招來這麼個說不好是大是小的麻煩。
可是沒過多久,組織同伴那邊又傳來了聯絡。
“對方給出的價碼非常高。”
任初猶豫了一下:“多少?”
“一千萬美金。”
這個價格的確很高,高的離譜,任初眯起了眼睛:“什麼任務?”
“一條人命。”
“誰?”任初突然很想接一下這個任務了,往常接人命單的時候,價碼都控制在國際市場價上下,看來這位主顧很有錢啊!不知道是哪個倒黴鬼得罪了這麼個有錢人。
“不知道。”
任初皺了眉頭,猛地釋然,對方看來既不想親自出面,又不說要誰的命,這不是明擺着耍她嗎?
“對方希望你親自去接受這個任務。”
“親自?”任初有些不解。
“時間和地點已經發到你的電腦上,確認嗎?”
任初迅速點開郵箱,掃了一眼,是某大樓的樓頂,猶豫半晌,將時間和地點記了下來,然後飛快刪除郵件。
“確認。”
“好。”
與組織同伴再次切斷聯繫之後,任初鬆了鬆肩膀,靠在椅背上,轉首看了看時間,快到晚飯時間了,可魏千城還沒有回來,估計今晚是要住在魏家了吧?不管他,有王琥在他身邊,不會出什麼事的,更何況魏家那個地方前後門都有士兵攜槍把守,前後方加起來起碼有三十多隻監視器,她上次去的時候,要不是足夠謹慎,差點就踩到一隻藏在草叢裡的警報器。
現在想來,還有點後怕,龍潭虎穴也不過如此了。
要求任初親自接任務的時間是定在明天晚上的十點半,從魏千城別墅出去,到那棟大樓,如果坐組織的車過去的話,大概也就一個小時,這麼說她得早點出發了遲到總是不好的嘛,更何況她倒是很想看看提出這樣特殊要求的人會是怎樣一副面容,而這條人命又是爲什麼能夠值這麼多錢?
果然,這天晚上魏千城沒有回來,匆匆忙忙一個電話打進來,任初這邊無所謂的很徹底,只要魏千城在安全的地方,這個任務就不算她失敗,那兩個老傢伙的錢就還是得打進她賬戶裡頭。可魏千城卻是各種抱歉和內疚,說晚上沒能陪她吃飯,真是對不起她云云,聽得任初都覺得不太對勁,掛了電話仔細一琢磨,這怎麼整得她是他魏千城的老婆一樣?不回家吃飯就得挨訓,在外面就一定得打電話回家報備,不然回家就得跪鍵盤,這都什麼跟什麼?!
任初這回是很認真地惱了,直接導致這一夜睡得又極其不踏實。
第二天早上七點半,任初刷完牙就坐在沙發上看報紙,門口的鎖剛落下,一聽腳步聲就知道是魏千城回來了,連手裡的報紙都沒放下。
“阿初,我買了早飯。”
任初嗯了一聲,終於放下報紙,擡頭看他,仍舊是一臉的陽光燦爛,笑得春暖花開,他怎麼能一直這麼笑着?
“叮咚!”
魏千城剛坐下,清脆的門鈴聲就響了起來。
“哎呀!”魏千城一拍大腿,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趕忙跑去開門,任初不得其解,回頭一看才明白原來魏千城進門的時候忘記後門還有一個王琥在停車,順手就把門給關了,只不過沒想到肖安竟然也來了,從王琥寬闊的背後探出半個腦袋,笑盈盈地露出一排白牙。
“你怎麼來了?”
“不歡迎我嗎?”肖安哼了一聲,提着手裡買的吃食撞開魏千城就往屋裡走。
任初看了肖安一眼,這傢伙不好好地蹲在街頭裝乞丐搞行爲藝術體驗人生百態,隔三差五地跑這兒來幹什麼?
肖安一屁股坐在任初對面,很自然得拿過茶几上的早飯,拿了一隻包子就啃,幾口就啃沒了。不過也幸好魏千城眼疾手快,一把奪過剩下的幾隻包子塞進任初手裡,狠狠瞪了一眼肖安,肖安卻權當給做了視覺按摩了,不痛不癢。
“阿初,我去洗個澡。”
“嗯。”
“喲,這什麼狀況?洗個澡都要報備一下?”肖安一聽這對話,一下從沙發上跳了起來,咋咋呼呼的。
任初一聽,是啊,她怎麼就這麼順暢地給接了呢?頓時老臉一紅,不行,這時候不能紅,咬了咬牙,任初的臉色沉了下去。
魏千城一見不對勁,一腳就把肖安從沙發上給踹了下去,隨後甩了個眼神給王琥,讓他看着點兒肖安,自己就蹭蹭幾步跑上了樓,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任初,正好任初擡頭看他,滿目冰霜,魏千城心裡一頓,趕忙扭頭,再不敢看,可心裡頭卻是更冷了一分。
見魏千城跑了,肖安湊到任初跟前,說:“誒,阿初,聽說你是魏千城從大山裡面帶出來的?”
一聽肖安問這個,本來在邊上看電視的王琥就豎起了耳朵。
“嗯。”
“你有家人嗎?”
“沒有。”
“那你姓什麼?”
“不知道。”
肖安挑了一下眉毛,一雙溜圓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任初,任初這才明白她之前好像都有些小看了眼前這個男人,這眼神之中如鷹一般的鋒利並不是誰都可以擁有的。果然嗎?魏千城身邊的人都不能以第一眼印象來確定。
“那你這一身功夫是誰教你的啊?”肖安一臉好奇寶寶的樣子,可任初知道完全沒有表面上看去的那麼簡單,這個肖安在背地裡肯定挖地三尺地調查過自己了,這回突然造訪,只不過是來確定一些信息,順便觀察任初反應的。
有種心理學,叫做微表情。
肖安在國外那麼多年,不可能沒接觸過這玩意兒,就衝他在問話的時候總是裝作不經意地一直盯着她的臉看,任初就知道這傢伙的心理學是到一定程度的了,但是要應付他還是綽綽有餘的。
任初擡起頭,無所畏懼似的回看着肖安。而始終坐在邊上閉口不言的王琥,在聽到這個問題的時候也終於把頭扭了過來,看樣子,這個問題不僅僅是肖安想知道的,想必連魏千城也是很想知道答案的,她這一身詭秘的身手到底是從哪裡學來的。
“不是功夫,是格鬥。”任初淡淡糾正。
肖安一下梗住了,撓了撓頭,說:“好吧格鬥,那你這是從哪兒學的?你一沒父母,二沒兄弟姐妹,三沒親戚朋友,四,好像也沒有師父,你孤身住在村子裡,而且還住在離村子那麼遠的地方,你……”
“你調查我?”任初擡起頭,眼神是淡淡的,可裡面卻裝滿了隱隱的憤怒,還有徹骨的寒冷,冷過寒冬臘月裡面最刺骨的冰錐。
肖安禁不住一顫,支支吾吾有些說不出話來,身子往後縮了縮,小心看了一眼王琥,結果王琥把頭一扭,我什麼都不知道,肖安一下瞪大了眼睛,你這個貪生怕死的!
“不是,阿初啊,那個……我……”
“阿初啊,今天我們中午出去玩兒嗎?我聽說……”就在此時,傳說中的救命菩薩魏千城猶如神兵天降,一邊穿外套,一邊下樓,擡頭就看見任初一臉寒冰,而肖安則一臉瑟縮。
不用說,這臭小子不安分,得罪我未來媳婦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