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總是充滿了變故,在我和鄭超然瞎侃他哥八卦的時候,一個電話劈頭砸來,帶走了我的小鄭鄭。
他眉頭緊皺,臉上寫滿了焦灼,撈起車鑰匙就往外跑,而我也終於在最後關頭賢惠了一把,堵在門口硬給他披上了外套。
“小陸,我媽心臟病又犯了,我現在趕去醫院,你乖乖呆在家裡不要亂跑,無聊就去隔壁找我哥玩,要乖。”說完他撒腿就跑。
我在後面追着喊,“別太着急,開車一定要小心吶。”
聽到這話,鄭超然又折回來摸了摸我的頭,“嗯知道了,謝謝親愛的。”
唉,白混了這麼多年,我逃得過神情注視終究還是逃不過“摸頭殺”啊。
老孃的雞皮疙瘩掉了一地,低下頭不敢看他,右手把一縷頭髮撫到耳後,上身輕微搖晃着,嘴裡嘟嘟囔囔:“哎呀,快走啦,你媽媽在醫院等你呢,路上要小心,不要闖紅燈,不要搶道……”
也不知過了多久我終於被一陣冷風吹醒,這才反應過來,原來剛纔一直是我一個人神經質般自言自語,鄭超然早溜了哎喲喂。臥槽,剛纔那個扭扭捏捏做嬌羞狀的村裡小秋菊真是我嗎?
……
這世界,太特麼窮兇極惡了,簡直,簡直令人髮指!
接下來的時間我獨自蹲守在鄭超然家的客廳裡,期間去過衛生間和廚房,掃蕩冰箱還撈過水箱裡的魚,電視開了又關關了又開,無聊至極。直到下午有人來敲門,我欣喜地衝過去,“小鄭鄭,你回來啦。”
“抱歉,是我,我來接你……”
“哦是你啊,我知道,你不用說啦。可是現在才四點多誒,參加晚宴會不會去太早了?沒到飯點我不餓,吃不下太多東西,好可惜,不過我還是能吃下一些蛋糕甜點什麼的,酒也能喝點。誒,那裡漂亮妹子多吧……”
“咳咳,抱歉打斷一下,晚會七點開始,現在帶你去換衣服化妝。我不知道你的衣服尺碼,所以只能讓你親自去試。”
弦東說這話的時候,眼睛一直在打量我的大衣,雖然他有盡力讓自己表現
得平靜,不摻雜一絲情緒,但我覺得他就是很嫌棄我的衣服以及妝容,所以我很不開心。
老孃是精心打扮過的好嗎?
老孃的品味難道很差嗎?
“弟弟很好,我想他身邊的人也會很好。貿然請你幫忙很不好意思,但我現在也沒有別的辦法了,既然是超然推薦的,那小姐你……”
我皺了皺眉頭,屁,大爺我這麼正派,哪點長得像小姐?
“如果你實在不願意就算了,我不勉強,弟弟那邊我會去說的。”說完,弦東扭頭就走。
這貨還挺有骨氣,小爺我喜歡。
既然答應鄭超然了嘛,我怎麼能爽約?再說晚宴肯定有很多好吃的,不去白不去!於是我趕緊大喊:
“嘿那個誰你別走,誰說我不願意,我願意得很吶,只要你不叫我小姐喊奶奶都行。那什麼,我拿上手機就跟你走,你等我。”
弦東開車很平穩,很好,這很哥哥,不像鄭超然,開車就像玩命。剛開始他還是老實巴交慢慢開車的,後來隨着我們關係越來越近,鄭超然開車也就越來越隨意,而我坐在旁邊心都會被揪起來,每次都在死命喊:
“大爺你慢點,我還想多活幾年。大爺大爺,前面限速了。”
然而即便我喊得聲嘶力竭,鄭大爺仍然嬉皮笑臉不改老毛病。
我坐在旁邊閒得無聊,悄悄瞄了他幾眼,發現這貨始終保持同一個姿勢,什麼話也不說,太正兒八經了,一點都不隨意,氣氛很詭異啊。
然後我厚起臉皮主動說了句:“嗨弦東,我有一個室友超級喜歡你的,人家可是把你的照片設成電腦壁紙呢。”
“哦。”
“田甜要是知道現在我和你坐在一輛車裡,她非殺了我不可,愛豆嘛,本來就是隻能遠觀不可近看的,哈哈,你說是吧。”
我嘿嘿笑着,努力打破尷尬的氣氛,沒想到弦東不僅不陪笑,反而冷不丁說了句:“是‘只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吧,你記錯了。”
然後我的笑容就僵在了臉上。
行行行,你
有文化你真棒,我給你點個贊再送朵小花吧,齷齪,死討嫌!
最討厭別人戳穿大爺我沒文化的事實,咋地了,就說“只能遠看不可近看”咋地了,意思表達清楚不就行了嗎?偏要咬文嚼字文縐縐,斯文有個屁用!
我氣呼呼地大聲喘氣,沒想到弦東又說:“張小陸,你呼吸好像很急促的樣子,是不是哮喘或者肺不舒服,隨身帶藥了沒?需要我現在送你去醫院嗎?”
我氣得咬牙切齒,大聲吼道:“你看我像氣喘嗎?我明明好得很啊,吃個屁啊藥,吃什麼吃?”
弦東一臉無辜的樣子望過來,“啊,原來你沒病啊,別激動,很快就到了。”
哼,老子要氣炸了,他究竟是不是故意的?明明說我有病卻又擺出一副白蓮花清純綠茶小婊婊的樣子,哼,老孃一看你就是個妖怪,拐彎抹角諷刺我還裝糊塗,老子究竟哪裡得罪了你?
哦,我想起來了,十幾天前我去找鄭超然的時候,在倉庫的走廊裡遇見弦東了,他幫我按了紙角,而我那時因田甜誤導誇他小提琴拉得好,但其實他是彈鋼琴的,自那之後他肯定就恨上我了,畢竟人家可是知名鋼琴家。
我承認這是我的不對,誤會必須得說清楚,大爺我是有擔當的人,做錯事就得道歉。於是我醞釀一番平心靜氣十分真誠地說道:
“我對不起你,是我不對……”
弦東驚掉了下巴,“啊?”
我急了,“你聽我說完嘛,是我不對,之前我誇你小提琴彈得好,其實你是拉鋼琴的,我也是聽室友胡扯的嘛,這不能怪我,她只關注你長得帥,竟然搞不清楚你是幹什麼的,哎,真是對不住啊,讓你傷心了。我知道,作爲偶像,尤其是有顏值的偶像,實力被認可也是很重要的嘛,你說對吧,所以你這麼悲痛我表示理解。”
“哦,嗯。”
我咆哮了:“嘿,我說了這麼多你就回答兩個字,兄弟你一點都不真誠。”
弦東轉過頭來露齒微笑,剛好八顆牙,“其實我根本不記得你說的這件事。”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