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無話,車子在一棟綠樹叢陰的別墅前停了下來,大門上明亮的燈光照得門口兩隻吐水的白象熠熠發光,一看這人家就很闊。
我裹緊披肩下了車,跟在弦東後面進了大門。院子裡寬大通明,綠化很好,到處是修剪好的小樹小草。一條小徑通向主廳,右邊是一個橢圓形的游泳池,水面在燈光照耀下泛着幽幽藍光。
“這游泳池的形狀像一滴水誒。”
“玲瓏叫它女神之淚。”弦東淡淡應了一句。
我哦了一聲,想了想又繼續說道:“名字很美,就是有點傷感。弦東啊,待會兒你就盡情釋放自我吧。該說的話要說清楚,該追的妞兒一定要追,我和鄭超然都支持你。”
弦東苦笑着搖搖頭,“又是他多嘴。”
豪華的大廳裡燈光璀璨,酒肉飄香,各色帥哥美女穿梭其中,好不熱鬧。我看見巨大的餐桌上擺滿了食物,蛋糕點心、時鮮水果、海鮮鮑魚、還有小吃生煎包水晶蝦酒糟鵝掌,真是要啥有啥,誒呀把我激動的啊,就等弦東找玲瓏我就開動。
但是,弦東並不走,人家杵在原地頭向上四十五度仰望天穹。
搞什麼啊,這麼多人呢,叫別人看見多丟臉。我順着他的眼光望去,一望就望到了大美女。
她站在二樓樓梯口,穿着一件白色的抹胸小禮裙,身材高挑五官精緻,一頭黃色的捲髮優雅大氣。嘖嘖,這個美女顏值真心高,相比之下,整個大廳的女賓都顯得格外黯淡。我給她打一百零一分,對於美女我打分一向不吝嗇,對帥哥就更慷慨。
美女和絃東微笑地對視,空氣裡有種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曖昧,二人目光相遇之際,那叫一個電光火花燃得飛起。燃着燃着我就想自覺退身了,但出於責任感我還是留下等弦東的意思。
過了幾秒,弦東頭也不轉地輕輕說了句:“你走吧,不需要了。” wωw¤ⓣⓣⓚⓐⓝ¤C○
然後我就飛快地跑去抄起一個大號餐盤。
吃這種高級別的大餐其實就跟吃西餐自助是一樣的道理,不能一味胡吃海塞而要講究策
略,要多吃並且慢慢吃,至少大戰三輪纔算不虧本。
先來水果蔬菜墊墊底,半小時就可以消化一大半,晃悠兩圈之後就可以吃牛排鮑魚這種硬貨了,吃的時候還要喝點小酒怡怡情,免得噎到,差不多了再去晃悠兩圈,回來吃甜點小吃,冰淇淋蛋糕那是必須的,布丁馬卡龍可以少來點,最重要的還是得雨露均沾、樣樣吃到,臉皮不要薄,只要覺得不好意思就拘束了。
我抄盤子圍着餐桌瞎晃悠的時候,連服務生都看不起我,不過這有什麼關係呢,誰認識我嗎?誰記得我嗎?並沒有人。最後我吃得實在撐不住了,坐在沙發上撫摸微微隆起的肚子。
旁邊一位戴珍珠項鍊的阿姨湊過來,滿懷關切地問道:“姑娘,這應該有三個月了吧。”
我淡定地回答:“不,已經五個月了。”
“喲,五個月了都,你這肚子不怎麼顯啊。看你穿這麼少就知道平時吃得也少吧,都是快做母親的人吶,寶寶纔是大事,自己丑一點沒關係的。”
“阿姨,其實我……”
“對了,孩子他爸怎麼不來陪你呢?
我微笑,“孩子還小,沒有爸爸。”
“現在的年輕人啊思想不一樣,比較開放,未婚先孕倒也沒什麼,就是坐月子的時候吧其實挺孤獨,往後日子……”
阿姨還在說話,我站起來,徑直向游泳池走去,那裡人少,我想靜靜。
我杵在邊邊上坐着,大廳裡突然炸鍋了,大家都在拍手歡呼,我猜是壽星出現或要發表重要講話了。果然,玲瓏挽着弦東正緩緩下樓梯,二人均是紅光滿面意氣風發,我猜他們都喝了點小酒,所以顯得格外有精神的樣子。
走到大廳中央,弦東退到一邊,玲瓏作爲主人發表了一通講話,無非就是致謝各位來賓的光臨,很高興大家來爲她慶祝生日。
我觀察弦東看玲瓏的眼神,真是含情脈脈啊含情脈脈,眼裡有說不出的愛戀疼惜,臉上也是一直掛着微笑的。雖然我一向不看好姐弟戀,但這位弟弟誒,妥妥的弱水三千只取
一瓢吶。玲瓏怎麼還不把他收了?
我打心眼裡看好這兩個人,玲瓏彈了首鋼琴曲之後我就更看好了。聽鄭超然說,玲瓏纔是弦東真正的鋼琴師父,弦東鋼琴彈得那麼好,那他師父還會差嗎?
大廳裡安靜下來,所有的賓客都退後,玲瓏坐在黑色的鋼琴旁,朝人羣中莞爾一笑,但我相信她其實是朝弦東笑的。十指在琴鍵上飛舞,優美的旋律響起,美得很。
聽了一會兒,哎呀媽,這曲子我聽過的,弦東在音樂會上彈過,經年兄說這曲子叫《時雨》,旋律很直白,但情感卻很細膩豐富。嘿,這兩人的情思果然很細膩豐富,說他們沒一腿我都不信。
接下來大概是弦東彈了一首曲子,大家鼓掌,然後玲瓏又彈了一首曲子,大家鼓掌,再然後夜色漸深冷意漸濃,我好像就趴在沙發上睡着了。
“醒——醒,快醒醒,能聽見我說話嗎?”
朦朧中似乎有人在喊我?
“你醒醒吶。”
聲音還在繼續,越來越大,我掙開眼,是個美女。
“小陸你終於醒了,可把我嚇死了呀。”
終於看清了,那說話的美女是玲瓏,而我渾身溼漉漉的睡在地上。“這太奇怪了,天,這特麼什麼情況?”
“小陸,你睡着的時候掉水裡了,也怪我不好,怎麼沒有留意到有人睡在泳池旁的沙發上啊,這太危險了,還好虹姨及時發現你。可是你掉到水裡怎麼還沒醒來呢?是不是生病啦?”
玲瓏嘚吧嘚吧說了好多,我心裡只有一個念頭,這特麼太丟人了,還不如死了好。我表示生無可戀,把頭轉向了一邊,然後就絲毫不能避免地看見神情凝重的弦東,還有虹——姨。
我忍住絕望的淚水,說了聲:“虹姨,謝謝您。”
“啊呀呀不用謝,從你說懷孕五個月孩子沒有親爹我就開始留意你的精神狀況了呀,小姑娘別想不開,日子還長着呢,想想肚子裡的寶寶,五個月大的胎兒頭已經有雞蛋大小了啊……”
“虹姨,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