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穆典赤的心裡根本沒有個底,在這樣惡劣的環境中,黑暗中做任何事情都是愚蠢的和危險的,但他並沒有退縮,他也不想退縮。
穆典赤的心中一直在想那是一種什麼蛇呢?因爲可以說人人都知道,蛇是一種冷血動物,一般來說在這種寒冷的環境下,蛇類即使不成爲冰條,也是躲在洞穴中如同死屍一般毫無生氣,但是那條蛇的動作是那麼的迅速,又狠又準。
穆典赤站在山邊,將火把伸向腳下,火把在山風中撲撲撲地晃動着身軀,只照亮了很小的一個範圍,月光始終還是十分的渾濁,從山體的色塊來分辨,還是一塊一塊的大片的灰白色,即使有植被生長在山崖中,也是很難分辨的。
穆典赤開始沿着階梯向上,,他將注意力主要集中在階梯邊的山體上。階梯轉向山體的背面,渾濁的月光被遮擋住後,穆典赤周圍的環境更加的黑暗,只有在靠近火把的範圍內纔可以看見。
穆典赤走得很快,他希望早點轉到有月光的地方,因爲他的火把並不能支撐很久,儘管他還有兩個。在走了半個小時後,火光開始微弱,而階梯夾在了山壁的中間,穆典赤的周圍更加的黑暗。
穆典赤嘆了口氣,點燃了另一支火把,周圍一下子明亮多了,他的身影在石壁上投下了一道長長的身影。
穆典赤開始在石壁上發現了一些模糊的文字和一些簡單的數字符號,這讓他十分的震驚,儘管從石壁中的那扇門開始他的心理就有着這種預感,但當事實出現在自己的面前時,他還是很難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因爲這是在天山上,一個無人的世界,有的只是冰雪,有的只是狂風,有的只是危險、死亡還有寂寞。
穆典赤走進了一條有的只是冰雪的通道,兩邊都是光光的、厚厚的冰層,足足有十多米高,不知是不是反射火光的原因,穆典赤只覺得這裡一下子變得如同白天一樣,十分的清楚可現。
穆典赤感覺自己好像走進了神廟的大門,左右兩邊是一排的火盆,足足24個,裡面是一種冰塊一樣的略帶褐色的東西。穆典赤下意識地將火把伸進火盤,不想火盤騰的一聲,裡面燃燒起來,穆典赤被嚇了一大跳,他一路向前,點燃了所有的火盤,他看見左右兩邊全是圖形和文字,而有些已經模糊啦,他走近石壁,上面的冰層沒有一絲要溶化的跡像。
穆典赤仔細地辨認着上面的圖形和文字,上面的圖形十分生動和形象,很容易看出畫和是什麼,而文字多數是過去的吐蕃文,和現在的雖然有很大的區別,而且是詩歌的形式,但通過上下文聯繫和圖像來分析,穆典赤認爲自己看懂了大部分內容,也明白了爲什麼在這樣的惡劣環境中會出現這些不可想象的建築。
簡單地說,在成吉思汗攻佔了西域後,由於西域地區是一個信仰伊斯蘭教的民族和人口占絕大多數的地區,蒙古統治者要鞏固自己的統治,必然要利用伊斯蘭教的作用,伊斯蘭教開始逐漸成爲主流,從成吉思汗的次子察合臺汗國統治時期開始一直向後,統治者由上至下,不留餘力地推行伊斯蘭教,而從唐朝就開始盛行的佛教由此開始惡夢,佛教和伊斯蘭之間的戰爭,讓無數的教徒由此而失去了生命,這場宗教之戰的最終結果是到16世紀初,佛教勢力已基本退出了哈密。以哈密佛教勢力的退出爲標誌,伊斯蘭教在經過大約六個世紀的傳播後,終於取代佛教成爲新疆的主要宗教。
在這場戰爭中,沙漠中的一個小國的國王,他原是主張佛教的,當成吉思汗的鐵蹄從他的國家上踏過時,他被迫信了伊斯蘭教,從此他開始迷茫了,無法尋找自我,因爲他不知道什麼是真正的真理,特別是看到戰爭和鮮血時,他在想:“這不是我需要的。”在他看來,無論是佛教也好,伊斯蘭教也好,只有能讓所有的人相親相愛,遠離戰爭的宗教纔是好的宗教,但是現在看起來,每一種宗教都在排它。當成吉思汗的大軍離開時,他的國家失去了一半的人口,原來繁華的城市更多的成爲了廢墟,於是他做出了一個決定,他要離開這裡,去四處尋找真理,如同無數的先知那樣,到沒有人煙的地方去思考,沒有人能夠阻擋他的意志,但忠於他的人始終不離不棄地跟隨着他,他們最終選擇了天山,因爲這裡離着上天最近,以許他可以聽到上蒼的聲音,從而能夠找到內心中的答案。漫長的年代過去了,國王死了,一批一批的忠誠者也死了,他們的後代也漸漸地消亡,但沒有人願意離開,當最後一位人就要離開這個世界時,他悲傷地望着石壁上的《古蘭經》和《佛教教義》,說出了最後的話語:“唯有風沙才能抹盡我們的鄉愁。”
穆典赤從中還發現,他們所見到的雪狼以前實際上是那個國王所帶來的獵犬和狼雜交的後代,漫長的年代讓它們看上去更像狼多些。
穆典赤走進下一間石室,這間比前面的那一間要小許多,只有8個火盆,左右兩邊的石壁卻沒有了冰層,上面畫着一共8幅圖,將整個石壁都佔得滿滿的,也許正是如此,上面並沒有文字。
第一副圖:畫上的場面是宏大的戰爭場景,無數的回族士兵在血泊着掙扎呻吟,而畫的盡頭則是蒙古大軍數不盡的飄揚着的旗幟。
第二副圖分三個部分:左邊是回族醫生在治療回族士兵,他的手中是一個瓶子,瓶子中的液體正滴落在回族士兵的傷口上;中間則是那個受了傷回族士兵站起了身,手持長戈,看情景同左邊的時間相隔不長,因爲那個醫生的瓶子只是瓶口傾斜向上,手中還拿着瓶塞;右邊則是回族士兵和蒙古士兵交雜在一起,打得難分輸贏。
第三副圖分兩部分:左邊是回族士兵在同蒙古士兵搏鬥,右邊則是一個回族士兵跪在地上,向一個蒙古將軍奉獻物品,仔細辨認,那是回族醫生手中的瓶子外加一幅羊皮書卷。
第四副則分三個部分:左邊是蒙古醫生在治療蒙古士兵,他的手中是一個瓶子,同回族醫生的一樣,瓶子中的液體正滴落在蒙古士兵的傷口上;中間則是那個受了傷蒙古士兵站起了身,手持長戈和弓箭,身邊是一匹仰天長嘯的戰馬,看情景同左邊的時間相隔不長,因爲那個蒙古醫生的瓶子只是瓶口傾斜向上,手中還拿着瓶塞;右邊則是蒙古大軍的士兵和戰馬正踐踏過回族士兵的旗幟,盡頭是成羣的回族士兵被砍殺。
第五副圖是一副長卷:蒙古大軍席捲各個城市,無數的人被殘殺,無數的人成爲奴隸,無數的財產和牲口被掠奪,城市成爲廢墟,殘陽下到處是無情的烈火,而蒙古人則在飲酒、唱歌、跳舞,刀口上滴着鮮血。
第六副圖畫着一隊蒙古士兵全身白色,垂頭喪氣地護送着靈車,走在沙漠中,而遠處一隊回族士兵正虎視眈眈。
第七幅分兩部分:左邊畫得是一個回族青年將軍從一個蒙古醫生的手上搶過那個瓶子和那捲羊皮書卷;右邊則畫着沙漠中蒙古騎兵正在追趕那個回族青年將軍。
第八幅分三部分,左邊畫着一個箱子放在廢墟中,周圍是漫天的黃沙和成羣的野狼;中間畫得是那個回族青年將軍正將一個鑰匙一樣形狀的玉交給一個回族人,他滿身血污,身上還插着斷刃和箭頭;右邊的則畫着那個回族人跪着高舉着那塊玉匙,而他面前的回族王者則頭也不回,右手明顯一個“去吧”的動作,他的面前放着兩本書,其中一本封面上寫着《古蘭經》,另一本書面上則放着一串佛珠。
穆典赤看完了,心想:“看來那個瓶子裡裝得是一種神奇的藥劑,可以很快讓受傷的士兵恢復戰鬥力,而那個羊皮書卷則無疑是神奇的配方啦。可是問題是,如果那藥真的那麼神奇,那個靈車裡的蒙古要人又怎麼會死呢?而最後回族王者顯然根本不願知道藥方的下落。而那神奇的藥劑和配方則被藏在滿是風沙和狼羣的廢墟中,不用說,這個地方一定是在沙漠中的某一個角落,那會是什麼地方呢?”
穆典赤又向前走去,他踏出了一道門檻,他的面前出現了一座巨大的封閉着的石門,旁邊立着一塊石碑,穆典赤仔細分辨着上面已經模糊的字跡,終於分辨出了那麼幾句:“這裡埋葬着一個偉大的的聖靈,他曾是王者,仁慈、博愛、充滿智慧。他的光芒曾照射整個吉爾班通古特大草原。。。。。。。(他或它?)是神的守護者。。。。。。妄入者,唯死神與你同伴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