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志遠說:“不錯!1945年9月日本人正式投降被趕出中國後,沒多久,內戰全面爆發,我國民黨一敗再敗,僅僅三年就被趕到了臺灣。從1949年10月1日起,共產黨就開始坐天下啦,在整個中國大陸,現在早已沒有我們國民黨的立足之地啦。”這個消息委實太驚人,以至於所有的人都呆了,很長時間沒人說話。
李志遠繼續說:“正因爲如此,我們這些人才成了無家可歸的遊魂,沒有戶籍,沒有來歷,沒有番號,更可怕的是隨時會給人當作間諜抓起來槍斃。因爲年代久遠,沒有人認識我們,沒有人知道我們,更別說相信我們會是好人啦,我就是這樣給人誤會的,死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死了還要揹負個冤名。”
突然智偉大聲地問李志遠:“志遠大哥,你真的可以帶我們出去嗎?”
李志遠點點頭說:“你放心!我可以肯定地說,我一定可以帶你們出去的。過去你們的駐地,還有很多地方,我都可以帶你們去,只是那裡早已物是人非啦,到處都有共產黨的軍隊駐紮,所以,你們要在荒無人煙的沙漠中散散心,是可以的。但是要想回家,只怕一時之間還做不到。本來,我是準備回來死在這裡的,但是見到了你們,我就再也不想死了,我也想回家,但大家還是想好辦法再說吧。”
黑暗中一片沉寂,許久,陳衛國才沉聲說:“大家聽明白了吧,現在是共產黨掌權,而歷來國共關係並不是很好,所以我們這些人貿然出現,勢必會出現危險。既然我們在這地下已經過了那麼多年,也不在乎多待那麼幾天,我想我們暫時先回基地,等事情搞清楚再做決定,這樣會更穩妥一些,不知大家有沒有意見。”
王俊幾個人幾異口同聲地說聽營長的,雖然不能馬上回家,但能夠重見天日的消息還是讓每一個人變得不再那麼的消極。
陳衛國對李志遠說:“我們的基地離着這裡約有大半天的路程,我們這就趕回基地去,讓你好好地洗個澡,睡個覺,然後我們大家再痛痛快快地喝他一場,好好地說一說這分手10多年的事。”
李志遠驚訝地說:“你們在這還有基地?還有酒?還能洗澡?可能嗎?”
陳衛國哈哈大笑道:“你還別說,除了女人沒有外,我們可以稱得上什麼都不缺。你別說那麼多的廢話啦,快走吧,有什麼,我們邊走邊談,到了那裡,你只怕會更驚訝的。”
果然不出所料,儘管陳衛國在路上已經將自己的遭遇說了個大概,但當李志遠到了陳衛國的地下基地,還是驚訝得嘴都要合不上啦,在他的心中,一直以爲很可能是一座宏偉的古墓,實際上,這只是一座現代的地下隱蔽所,如果說這所地下建築出現在柏林、倫敦,李志遠絕不會感到奇怪,可是它出現在新疆無人的沙漠下,這就讓人感到不可思異啦。
這是一個圓形的巨大空間,圓形的走廓全部用鐵板鋪成,鑲有扶手,正處於空間的中部,可以說圓形走廊將空間分成了上下兩層,有三處臺階通向下面,每層都有十幾扇鐵門,鐵門的旁多數是個圓形的鐵製轉盤。中部一座圓柱形的鐵爐一樣的設備正中豎起,足有三、四層樓高,一條鐵製的方形通道由空間頂部傾斜着通向鐵爐般的頂部,數十條胳膊般粗的電線從則它的頂部伸出,進入石壁。頭頂上幾盞燈亮着,按陳衛國的說法,如果不是爲了省電,全部燈打開的話,這裡整個空間將光亮的如同白天一樣。
基地裡面竟然還有一個外國人,就是他在裡面打開了開關後,那進入基地的沉重的鐵門才能被推開,他全身穿着白大褂,除了對克洛澤微微一笑外,對其他的人都是神情冷漠的樣子,但陳衛國顯然是司空見慣的啦,他向李志遠介紹說:“揚森,德國人,科學家。”然後又向揚森介紹了李志遠。
揚森淡淡地說:“歡迎你來到我負責的這個核電基地!”
“核電?”李志遠雖然並不瞭解核是什麼東西,但內心隱隱感覺到一些不安。
揚森說:“陳營長,你們一定很累拉,那我就不打擾了,需要我時再通知我吧。”
陳衛國點點頭,克洛澤也說了聲告辭,便同揚森一起走了。
李志遠說:“這個揚森我總覺得怪怪的。”
智偉笑道:“和我心裡想得一模一樣。”
陳衛國說:“這些以後再說吧,現在我們到家裡,好好休息一下吧!”
智偉說:“我可沒有心情休息,我急着要聽志遠大哥的故事呢!”
劉飛說:“我也是!”
陳衛國說:“我也和你們一樣,可那也要先洗澡刷一下吧。這樣吧,我們一個小時後在會議室碰面。劉飛,你帶着志遠,給他安排一下吧。”
智偉說:“我去準備好吃的。”
陳衛國一笑:“到了家了,你們喜歡做什麼就做什麼吧。”
一個小時後,大家坐在了會議室當中,桌子上擺滿了肉乾、罐頭之類的,最難得的是還有兩瓶洋酒,那是一種德國常見的葡萄酒,但到了這裡卻成了珍品。
德國人揚森和克洛澤並沒有來,這倒不是陳衛國沒有叫他們,而是他們並不想參與,這也正中陳衛國的下懷。
大家一邊吃一邊喝一邊聽着李志遠的故事,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李志遠才總算將故事說完,大家的心情變得格外的複雜。因爲他們終於明白了,他們現在實際上已成爲了一羣根本不存在的人,無論是共產黨也好,還是國民黨也好,都可能將他們視爲極其危險的敵人,因爲他們必竟有別於普通的老百姓,他們是一羣訓練有素的軍人,就算是赤手空拳,也具有危險性,更不要說手裡握有武器時啦。
陳衛國對李志遠說:“你知道我們爲什麼會這地下待了這麼久,就是因爲我們一直滿懷保家爲國的心理,在這地下並不是你所想像的那麼太平,每隔至少一年,我們便會發現這地下有國外職業軍人出現的蹤跡,他們顯然是懷着一定的軍事目的而來的,所以我們將主要的任務就改成爲了保護我們地下的彊土,其次纔是活着出去,所以才造成儘管我們有幾次可以出去的機會卻白白地喪失了。現在想想,真是可笑,在地下,我們捍衛了彊土十多年,現在卻不知道我們應該爲誰來盡忠守職。”
王俊說:“難道真的沒有什麼辦法可以證明我們的存在和身份嗎?”
李志遠黯然地說:“很難!戰火不知毀滅了多少的家庭,我們的那些檔案又算得了什麼呢?”
陳衛國說:“唉,這裡有吃有喝有住,風雨無憂,就是偶爾會有地震,我們哥倆老了,都50多歲的人啦,是生是死倒也沒有什麼?可是你看看王俊、劉飛、智偉、振宇,他們還年輕啊,特別是振宇,今年還不滿30歲,他打16歲就跟着我沒離過,所以至今連大姑娘的手都還沒有摸過呢,我能讓他們這麼一輩子待在這裡嗎?說什麼我也要讓他們出去安安穩穩地過日子。”陳衛國感到一陣的心糾。
振宇連忙說:“我的命是營長您給的,我只要能跟着營長一輩子,別的算得了什麼?”
王俊笑道:“只要大家能在一起,在哪也不是一樣活,不一定要回到上面去。”
“蠍子”撓了撓頭說:“我一個人懶散慣了,找媳婦的事就免了,營長你就不要爲我操心啦。”
劉飛說:“我的心思和大家一樣,無論生死都是在一齊,無論回不回地上,我無所謂,反正我早已沒有親人啦。”
陳衛國搖搖頭說:“一幫傻孩子!”
李志遠說:“現在看來,只有一個辦法啦。”
陳衛國說:“什麼辦法?”
李志遠說:“那就是將我們當年藏在風沙堡中的國寶獻出去,這樣的話,共產黨應該會相信我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