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汴梁皇宮內,百官朝駕,依次而立,大肆舉行了一番遷都儀式。
朱溫身在長安縱橫朝野,謀反逆天之心通過這一舉,天下皆知。趙爍跟隨雍州軍回到長安換守後纔對其中內幕知曉一二,悔恨之際爲時已晚。
長安帳內,朱溫召見斐中樞,跟其商議道:“本王想要登基立帝,不知中樞大人意下如何啊?”
斐樞頓了頓看看朱溫,低聲道:“倘若大王能許以下官丞相一職,下官定然爲大王鞍前馬後,如今晉王在晉陽虎視眈眈,正是廢除舊帝另立新君的最好時機。下官請大王恩准,讓下官親率甲士去汴梁宮外逼昭宗小兒讓位。”
朱溫聽後心中大喜,卻憂道:“倘若昭宗不讓,又該如何?”
斐樞答曰:“不讓便令將士殺之。”
有了斐樞的話,朱溫當下放心不少,忙許下諾言事成之後給斐樞左丞相一職。
幾天後,斐樞如約來到汴梁,早朝之上文武百官依列入座,草草談論了奏摺後,斐樞上殿,一揮手便進入了數十名將士;昭宗看之嚇得魂不附體。
斐樞環顧四周後,宣佈道:“今日奉丞相之命,衆官細細聽之。”說罷衆官都站到兩旁躬身聽言。
斐樞言道:“天子本爲萬人之主,如今大唐氣數已盡,吾皇上不能侍奉宗廟社稷,下不能安撫天下黎明;這等昏庸之君留他何用,倒不如讓於樑王以安民心。”
昭宗聽後嚇得魂不守舍,不敢多言,只好四下亂瞟,盼得一忠良。
忽見百官中一人赫然而立,指斐樞罵道:“大膽中樞,竟敢欺我大唐無人,天下大亂乃藩王所致,陛下尚無過錯,就算有也輪不到爾等奸詐之輩妄談讓位。遙想當年,我大唐名門慕容氏族、李氏;還有太宗皇帝駕下五虎,李唐江山何欺無良將?今日爾卻大言廢帝,還不速速跪拜謝罪?”話音落畢,衆人皆失色,斐樞視之,此人卻是千牛衛中郎將凌燕;這時翔建開言道:“朝堂之上衆位大臣都不曾多言,你一箇中郎將妄自菲薄?給我速推下斬了。”
昭宗此刻看着早已汗溼滿裳,尚不忍回顧昔日洛陽忠良被殘殺之事,只好唯唯諾諾的走下龍椅,站到了一旁。
上將廖寧,走到昭宗面前,一把拽住其衣袖,質問道:“你這等昏庸還不讓位?這是躲閃要去何方?”
看着廖寧虎視眈眈,伸手觸到手中劍柄,昭宗大急只好忙說道:“讓位之事,容我再想想。”大驚之下,昭宗竟也不敢自稱爲朕了……
衆人見昭宗服軟,這就撤去;經此一事滿朝文武皆如夢初醒,大多開始了見風使舵,更有心懷不鬼之人想要做開國重臣,開始了對昭宗皇帝的言語誹謗。
話說斐樞也確實老辣,效仿古人進行了三辭三讓之計;連續三日,一日比一日嚴厲,覲見聖駕所帶甲士也越發變的增多,終於忍耐不下,昭宗於第二日親口在朝堂之上許下了讓位帝言。
深夜昭宗皇帝,龜縮在靜心殿,召見門下親臣,唉聲嘆氣說道:“明日國賊朱溫將要問計天下,卿等有何良策啊?”
這時候皇宮之中已少有忠誠之士,昭宗問及下面也無人敢答,生怕傳到朱溫眼線口中爲自己帶來殺身之禍。
昭宗皇帝此刻想到自己對晉王勢力種種的毀謗,更是悔恨自己執政期間聽信讒言迫害的趙氏將門;忍不住垂淚哭泣,顫顫而道:“朕繼位到如今,祖宗天下,誰曾料想明日廢之;這讓朕在九泉之下,拿什麼顏面去面見列祖列宗啊;爾等食君俸祿,卻不思報答於君,何談大唐江山之忠良?事已至此,明日朕只好將萬里江山讓位於朱溫了。”
這時昭宗腳下幾位職位輕微的大臣忍不住慷慨萬千,也安慰道:“陛下切勿傷心,恐傷了龍體;臣等怎敢有負陛下,可是那朱溫拿了臣等全家上下七十餘口;臣也無能爲力啊。”
昭宗擦了擦眼淚,痛恨之下當夜起草讓位詔書。
次日,朝堂之上,祖宗社稷;昭宗當着文武百官宣讀詔書,完畢後走下龍位來到了朱溫面前;朱溫面善,欣喜萬分,忙俯身跪拜道:“陛下如此看得起老臣,微臣誠惶誠恐,特從長安趕來,可這覲位之事,微臣斷然不敢受啊。”
昭宗深知這是朱溫故意演的推辭計;昭宗第一次讓位,這廝不敢接正是畏懼天下志士辱罵其謀朝篡位之心,也不能安撫萬民之心;故而僵在原地,看向了中樞斐樞!
斐樞來到昭宗面前,冷言說道:“汝今日讓位丞相,丞相不便接過,可再此依照大禮相讓二三。”
昭宗敢怒不敢言,只好三讓天下,朱溫樂的清閒又絕了天下指責之言,最後昭宗捧着詔書親自走到汴京樑王殿前,將詔書交與朱溫,然後來到朱溫腳下,率領羣臣拜首、三拜九叩之後,虛脫在地,這等行徑,可謂羞煞萬民!
朱溫接詔,武將在左、文臣在右,大小文武百官皆面朝而拜,口中大呼:“樑王萬歲、萬歲、萬萬歲……”
自此,朱溫篡唐即位,自敬稱號太祖皇帝,改天覆四年爲開平元年,大赦天下,國號大梁。
昭宗被樑主敕封爲濟陰王,發配到濟寧州;沒有朝廷的宣召不許入朝見聖。
這正是:朱溫篡唐倘掩飾,唐世宗親恥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