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五,程遠和顧盼盼說自己要去上班之後就打算離開,顧盼盼提出送送他。程遠自然不會拒絕這樣的福利,點頭答應了。
說起來顧盼盼這幾天還真是極少出這間病房,守在秦夫人的身邊幾乎寸步不離。
而秦夫人總是和顧盼盼聊聊自己的生活,比如種花養草參加慈善活動等等,顧盼盼聽得津津有味,一點兒都不覺得麻煩。
雖然心頭還是籠罩着某種說不清的陰影,但是隻要跟秦夫人呆在一起,她就總是覺得很平和安穩。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甚至與留在程遠身邊的那種安全感都存在着很大的不同。
“你這陣子辛苦了,記得吃早飯。”顧盼盼站在醫院門口,就是那天出事的位置,略有些擔憂地看着程遠。
“不礙事的,你放心好了。”
“不知道怎麼,我眼皮跳得厲害,但願沒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吧。”顧盼盼並沒有被安撫到,反而更加不安。
程遠暗歎,也許女人的直覺就是厲害吧。但是嘴上他依然繼續安撫的工作:“可能是因爲站在這裡纔會有不好的感覺,你回去吧,不要亂想。”
左眼跳財,右眼跳災。顧盼盼現在跳的厲害的可是右眼皮,她喃喃地嘀咕着這句老話,等程遠的車離開視線纔回到了病房。
“盼盼,你今天的臉色不太好,是不是這幾個晚上都擔心我所以沒睡好?”秦夫人敏感地察覺了顧盼盼的狀態不佳,提議道:“要不然我們出去散散步吧?我看外面太陽剛好,沒準兒是因爲這陣子窩在病房的時間太長,沒照到太陽的緣故呢?”
還沒等顧盼盼點頭,有個熟悉的聲音帶着笑意插了進來:“秦夫人還是多躺躺,你的瘀血正在化開,爲了安全不適宜四處走動。不過盼盼這孩子倒真是該多曬曬了,不介意的話陪着我這個半老的帥哥出去溜達溜達怎麼樣?”
秦夫人笑得燦爛:“周大夫,您可一點兒都不老,正是帥的年紀。”這幾天大家都混得很熟了,玩笑開得很多,周波幽默儒雅的氣質談吐很是受歡迎。而且秦夫人的話也不都是玩笑,周波給人的感覺正是成熟溫柔有魅力,喜歡大叔類型的女孩子大概都逃不開這位的電力。
於是,秦夫人躺下繼續睡覺,她這幾天覺得腦袋有
時昏昏沉沉,常常做一些奇怪的“夢”,所以睡眠質量很一般。麥予說過,這很可能是她在慢慢恢復記憶,急不來也不用害怕。所以秦夫人從善如流,催着顧盼盼和周波出去溜達了。
只是秦夫人並不知道,周波這次所謂的溜達,是一場計劃好了的類似綁架的“誘拐”。
當顧盼盼感到身上一麻,失去了行動能力的時候,周波略帶歉意地對她說了句:“別擔心,只是一種麻藥,不會影響大腦和身體。”
她愕然地睜大了眼睛,有些反應不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直到被抱上汽車又抱下來,安置在一間帶有寬大液晶顯示屏的房間軟椅裡,她才終於找到了真實感。
她的嗓子似乎也受到了影響,發不出聲音,身體完全不聽她的指揮;只有聽覺和視覺還是如此的敏感,甚至屏幕中微風拂過草坪的沙沙聲似乎都清晰可聞。
她想苦笑,臉上的肌肉似乎並不配合。
周波早就離開了房間,她的頭也無法轉動,但是直覺告訴她房間裡只留了她一個人。
果然眼皮跳是有災的呢,顧盼盼在心裡嘆氣。她相信周波不會害她,冷靜下來想了想,周波這是讓她來看戲了。
沒過多長時間,草坪上陸陸續續出現了兩方人馬。
這些人有的從未見過,有的似乎有些眼熟,但是等雙方最大的頭腦出現的時候,顧盼盼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兒:那是程遠和孟起!
程遠她已經熟悉到同牀共枕自不必說,孟起這張臉雖然在現實中從未面對面,但是在她查過的資料照片中已經見識過無數次。想到前幾天孟起還在派人狙殺自己,而現在程遠又擺出了和對方對峙的陣型,顧盼盼怎麼可能不緊張!
至於顧盼盼的緊張恐懼,程遠絲毫不知情。
他和孟起走到中間的仲裁人周波面前,看周波將兩把手槍打開,每一把只留下一枚子彈。然後雙方抽籤決定誰先挑,其實先後次序不重要,手槍和子彈的型號都完全一致,性能如何光靠肉眼看也是看不出來的。只不過這是個程序,走走過場還是必要的。
顧盼盼越來越覺得心驚肉跳,他們究竟要做什麼?
這個問題並沒有糾纏她太久,因爲很快的,程遠和孟
起背對着走向了事先指定的地點。仲裁人開始介紹這場決鬥的起因和規矩,顧盼盼聽着聽着,那雙明亮的眼睛裡終於流下了大滴大滴的眼淚。
她想站起來,衝出這個房間,找到他們所在的位置去阻止程遠。
她想大聲地告訴他:她不要他決鬥,她希望他好好活着,他們都好好地活着。
可是她什麼都做不了,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孟起和程遠各自站好,面對着彼此,緩緩舉起了槍。
那黑洞洞的槍口就像死神的嘴巴,發出了死亡召喚令。
淚水幾乎模糊了視線,顧盼盼此時無比地痛恨周波。爲什麼要這麼殘忍,讓她眼睜睜地看到這樣的一幕?
這甚至是比死亡還要殘酷的折磨,她什麼都無法改變,無力而無助。心臟抽痛,她卻連彎下身子緩解疼痛都做不到,爲什麼不直接殺了她?求求老天,讓她現在就死掉算了!
“砰”地一聲槍響,顧盼盼猛地閉上了眼睛。聲音不大,似乎雙方都裝了消音器,她卻覺得如同重錘砸在了她的心臟上。她覺得自己真的離死掉不遠了,腦子裡嗡聲一片,連分析都不能。
而且她確實也做不到了,就在睜開眼睛看到程遠胸前血花暈開的一瞬,她一下子失去了意識,昏了過去。
此時的決鬥場上,程遠呆呆地站在那兒,手中的槍還維持着射擊時的姿勢。
身體的疼痛在意料之中,但是他能感覺到,那個人的手似乎偏了些。擡頭死死盯着對面,那個人胸前血花飛濺,槍已經丟在一旁,人在滑倒的瞬間被機靈的見證人扶在了懷裡。
很明顯,對方的傷看上去就比他的嚴重。
他其實,也是在對準孟起心臟的時候,將射擊位置調低了一公分的。
就在程遠發愣的功夫,周波已經迅速跑到了孟起那邊,吆喝着小心擡進了一旁的治療室,然後屏退了所有人,只剩下他實施急救。
立文和沈長欽也已經圍了過來,程遠身體一輕,才發覺兩人一左一右架起了他,同樣被送進了只有周波和孟起的那間治療室。沒辦法,在場的只有周波是醫生,而且是對槍傷刀傷等等極爲在行的醫生,立文他們爲了程遠的身體着想也不可能選擇送他離開就醫,耽誤最佳救治時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