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笑倚輕鴻獨家首發/12.午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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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大是一件很容易讓人煩惱的事情。
在凳子上鋪了厚厚的軟墊,小臉上滿是倦怠的夏蘇蘇趴在桌案邊,煩惱的望着自己的任務:一幅花鳥圖。準確的來說,是一幅花鳥繡圖。
顰顰孃親告訴她,女紅是一個乖巧的好孩子必須要學會的東西。
夏蘇蘇承認顰顰孃親真的很會帶小孩,看她那出色的大哥就知道。可是她的那一套到她這裡根本就行不通,那些可以把所有小孩都哄的很伏貼很聽話的東西,對她來說沒有任何用處。
她總是用她那雙無辜的眼眸久久的凝視着她美麗的孃親,直到她放棄那些天真的想法。
夏蘇蘇永遠都不可能成爲一個顰顰孃親眼中乖巧的好孩子,因爲她明白自己不是那些單純無知好騙的幼童,不是會被誇獎了就沾沾自喜的小朋友,而是擁有一個成年人靈魂的小孩。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從來都不是一個真正完整的小孩。
“好無聊。”夏蘇蘇讓夏中堂老爹將她的書案挪到了窗邊陽光充沛的窗口邊,因爲那有利於保護視力。最爲重要的事,當她累了或者是睏倦了,卻還沒有完成中堂老爹或是顰顰孃親的任務的時候,只要把頭一擡,透過窗櫺,就可以看到外面無限美好的風光。
大把極度燦爛的陽光,肆無忌憚的照耀着這個不大的地方。庭院的中央有一個小小的水池,水池裡開滿了盛放的荷花。而她的兩個弟弟,此刻正在水池邊愉快的玩着天真的遊戲。
如果她願意,她可以參加他們天真的遊戲,就像是她曾經也玩過的過家家一樣。她的兩個弟弟如同她喜歡他們一樣喜歡着她,看着她的時候大大的眼睛會忽閃忽閃的閃耀着光芒。
可是夏天的烈日讓她看起來一點精神都沒有,哪怕已經小睡過了,她還是覺得很困。
顰顰孃親自然不可能在她這麼小的年紀就要求她繡完整幅花鳥圖,她今天的任務是鏽出一隻鳥頭。夏蘇蘇糾結的望着剛剛起了個頭的繡帕,不敢相信自己有一段時間竟然會覺得繡着個東西很有淑女氣質。她只有五歲啊……蘇蘇無比心酸而憂鬱的看向窗外。
她永遠不可能像他們一樣天真活潑。
望着那兩隻正在玩泥巴的小泥猴子,夏蘇蘇的心裡發出了這樣的感慨。
夏蘇蘇五歲了。
三歲之前,夏蘇蘇每天都要跑到慕容姨娘的黔園去看她的兩個小弟弟。
顰顰孃親藉着身體不好的原因,很遺憾的告訴慕容姨娘她只能自己帶大孩子。
這個地方的規矩,妾氏所出的兒子只能由正方大老婆帶大,而且只能管她叫姨娘。
沒有一個女人會希望自己的孩子叫着別人孃親,而只能叫自己,姨娘。
夏學文只是稍稍的聽她們求列兩句,便乾脆的點頭應允。甚至還允許她的兒子喚她孃親。
那個時候,她臉上的愕然和喜悅是交織在一起的。她的感激和高興化成了無法掩飾的淚水,從那張安逸雅緻的臉蛋上滑落下來。
而這一切,夏蘇蘇知道,這都是中堂老爹要顰顰孃親這麼做的。
起初於霜霜還以爲是因爲相公因爲她生了兩個兒子而格外的偏愛,有些擔憂又有些難過,還抱着夏蘇蘇偷偷的哭了幾次。但是漸漸的她也就發現,夏學文對自己態度依舊沒有任何的改變,而對慕容文靜,亦是如此。
雖然還是不明白,他這樣安排的就裡。但是向來聽話的於霜霜,也心平氣和的接受了這一事實。畢竟聽別的女人爲自家相公生的孩子叫自己孃親,和自己親近,也是會有陰影產生的。
雖然顰顰娘娘是個溫柔慈祥不會遷怒的好孃親。
小弟弟們都很可愛,有着和她一樣可愛的小臉,能哭愛鬧,很標準的幸福兒童。她看着他們學爬學走路,看着他們開口說話,從剛出生一點點的醜娃娃,長成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小孩童。在他們這段不會有任何記憶的日子裡,她始終一直都是一個非常完美稱職的小姐姐。
慕容文靜總是安靜的任她陪着她的兩個兒子,看她好奇的望着他們,看她逗他們笑又被他們逗的大笑。很幸福很平靜的一段時光,她也漸漸從不被重視的三姨娘變成了這個園子正正的主人。當然,只是這個園子而已。
出了這個園子後這個家的女主人,永遠都叫於霜霜。
偶而,相公也會在她這裡過夜了,這讓她莫名開心,這代表,她總算是被他所接受了。
起碼他開始承認,她是他的妾,哪怕只是用小轎從偏門擡進門的。
唯一不順心的或許就是那個唯一沒有所出的女人,那個林姓的女人似乎沒有和她一樣的自覺。她似乎總認爲自己有一天會替代下於霜霜的位置成爲夏府的女主人,即使相公已經有兩年沒有去過她房裡了,她還是這樣堅持。
因爲她是皇帝所賜的——妾氏。
她總是自以爲是的貶低沒有明媒正娶的慕容文靜……但是她已經學會不在意了,甚至,她是同情她的。她總算還是有兩個孩子可以依靠,但她呢?
她除了那個身份以外,就什麼都沒有了。
林氏很可憐,雖然她自己不覺得。
不過,夏蘇蘇在這裡的時候,她是絕對不會出現在黔園的。夏蘇蘇就彷彿是她的剋星一般,如果不湊巧遇上了,她一定會倒黴好幾天。
三歲以後,夏蘇蘇很少再出現在黔園。
而她的兩個小兄弟,則經常出現在夏蘇蘇的晨園。
晨園,原本只是於霜霜的院子旁邊一塊比較寬闊的空地。那裡什麼都沒有種,就一直荒廢在那裡。但是因爲一直都有人會去清理,所以,沒有形成雜草叢生的景象。
蘇蘇跑去書房,眨巴着星星眼看着她家老爹,然後說,她要一個屬於自己的小園子。
於是就有了晨園。
有了晨園,然後就有了晨園裡的荷花池,不過,夏蘇蘇還是比較喜歡叫它游泳池。
很奇怪的名字,明明種了滿塘荷花,還放養了一些漂亮的觀賞魚,而且,從來不會有人會想要下去游泳。
她的兩個弟弟正在游泳池邊上玩泥巴,這個興趣愛好似乎是她教給他們的。
從來,玩泥巴都是窮人家小孩的樂趣。
可是他們玩的很高興。
“小武。”夏蘇蘇就在窗口喊,“過來一下。”
渾身上下幾乎都已經髒兮兮的的夏柏武裹着笑臉跑到她的窗口下,他這個樣子蘇蘇姐姐是不會讓他進屋的,只能在窗口下望着她。
“二姐姐。”烏溜溜的黑眸水汪汪的瞧着她,髒兮兮的小臉上是天真而又純真的笑容,一口小白牙明閃閃的挺晃人。
蘇蘇拿起桌上才繡了個鳥嘴的帕子遞給他,笑的無比可愛的道:“擦擦臉。”
沒有心機單純可愛的夏柏武小朋友感動的看了她一會,用他那髒兮兮的小手接過素白素白只有一點點黃線條的手帕,手帕上立刻就出現一個清晰的泥手掌。
聽話的擦了擦臉,聽見哥哥夏柏文的召喚,朝着親愛的二姐姐甜甜的笑了下,又興沖沖的跑回去繼續玩泥巴。不一會,剛擦乾淨的臉蛋就又恢復了原狀。
夏蘇蘇望着手中變得髒兮兮的手帕,打了個哈欠,爬到牀上,蓋上被子。
呼……好累哦……睡覺了。
將一個特製的小抱枕抱在懷裡,夏蘇蘇甜甜的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