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文清
沒有人知道,那個冷淡優雅的二皇子,在夏蘇蘇面前,就是一個老老實實的老男人而已。
是男人,都曾懷抱着三妻四妾的夢想,不過,也僅止於想想而已。
不是誰都養的起三妻四妾的,因此這世上一夫一妻的典型還是很多的,只不過都是窮人。但凡男子有了錢,哪個不是想納個美妾,代替家中的黃臉婆爲自己暖被。
可是樓輕鴻知道,夏蘇蘇絕對不是可以讓她爲他暖被的那個人,說不定,是自己爲她暖被。
“選秀之後吧。”輕輕瞥他一眼,夏蘇蘇淡笑,三年已過,又是一輪新的選秀。多少少女夢想着被指給樓輕鴻做側室呢?
“……這麼殘忍……”皺皺眉頭,將少女拉到自己的懷中,試圖用自己的體溫感動某個人。
“這是考驗,什麼叫殘忍啊!”推推他,夏蘇蘇不滿的嘟起嘴,卻似是撒嬌。
已是行了幾日的車,樓輕鴻忽然想去看看在大理城裡的三皇叔來,告知自己要回京的消息,便讓五兒朝着大理城的方向前行。
馬車忽然停了下來,有些顛簸,感覺的出來停的十分倉促。樓輕鴻皺了皺眉,穩住自己和夏蘇蘇的身子,問道:“五兒,怎麼了?”
努力安撫下馬屁,五兒擦下額頭的汗水,聲音有些微的驚慌:“少爺,前面躺了位姑娘。”
樓輕鴻跳下車,將夏蘇蘇也抱了下來。她不是那種會乖乖呆在車上等的人,所以他也乾脆的不多說廢話,十幾年朝夕相處,他們早就對彼此十分了解了。
“咦,好像有些面熟。”夏蘇蘇不由奇道。
那分明是他們來時遇到的那位賣身葬父的女子,好像叫羅文清來着。
“樓輕鴻,把她弄車上去。”他們雖然習慣冷眼旁觀,但在別無選擇的情況下,他們還是會出手相救的,更何況他們和這個女子也算是相熟。
“五兒,你去。”樓輕鴻卻好似不大願意似的,支使起了五兒。
白他一眼,心道他又是潔癖作怪。他並不是討厭女子,如果討厭的話就不會抱她了。從那時他對納蘭蓉蓉故意跳水那次的冷眼旁觀,她就已經知道了。
他只是,討厭碰到別的女子的身體。
這個怪癖,也不知道是好,還是不好。
夏蘇蘇也不多說,讓五兒把那女子抗到了車裡,便爲她把起了脈,隨即,眉頭深鎖。
“怎麼了,蘇蘇?”見她擰起了眉,還以爲這女子有些不好,便問道:“她救不活了?”
“她沒事。”擡眼望向外面灰濛濛還在飄着雪的天空,夏蘇蘇嘆了口氣道:“恐怕我們要去一趟南宮山莊了。”
天濛濛未亮,南宮山莊的大門卻被敲響,一個清朗而有些稚嫩的聲音高聲喊着:“開門,開們!”
守門的頗有微詞的從暖暖的被窩裡鑽了出來,身旁的婆娘被他帶起的寒氣凍的有幾分清醒,不由惱恨的向着自家男人道:“哪個不開眼的大半夜來擾人清夢?”
“你小聲些,來找老爺少爺的哪個不是會武功的,耳朵可尖的很,不要命了!”守門的心底其實也挺不樂意的,可是誰叫他就是這麼個差使呢?
冬日天是亮的晚些,不過這才二更天,到底是誰那麼晚了還要找上門來?
莫不是尋仇的?
拉開門,凍的有點哆哆嗦嗦的男人在黑暗中之看見一團黑影,耳邊聽到幾聲馬的嘶鳴聲,有些詫異。
只見一個瘦瘦的少年湊上來,遞了快木牌給他,也不開口,就只是看着他。
那守門的呆了一下,藉着月光看了看手中的木牌,不由的哆嗦了一下。這回可不是冷的,而是嚇的。他手中的木牌雖然不起眼,卻是貨真價實的南宮令,能拿出南宮令的,必定對南宮世家有大恩。
“恩公請進,外面冷,勞煩稍等,小人這就去請家主。”
“不勞煩家主了,替我叫一下你家大公子可好?”一個聲音從車上傳來,不一會,就見一個人影從馬車上跳下來,懷中還抱着個人。只聽那人對先前遞牌子的少年道:“五兒,你去把羅姑娘扶下來吧。”
正是夏蘇蘇和樓輕鴻一行人。
羅文清依然清醒,原本她卻是極不願回南宮世家的。夏蘇蘇細細的問了半日,才知道是因爲南宮行舟不許南宮翔娶她爲妻,瞞着兒子偷偷的將她趕了出來。雖說是趕,但好歹也是給了些銀子讓她度日的。她也明白自己和南宮翔是不可能的,所以走了也就走了。
只是她向來倔強,竟是在深夜便離開,夜裡寒氣重,就被凍暈在了路邊。
如果不是她裡間穿着一件極爲珍貴的蠶絲寶衣,這會恐怕早就鬧出了人命,而不僅僅是虛弱了。
她不想回南宮家,夏蘇蘇原本自然也不該勉強她,她也不是那種愛多管人家閒事的人。如果她真的是一個人離開可以走的輕鬆無掛礙也就罷了,她必定也就冷眼旁觀了,不過現在……
“你說,我是不是多管閒事了?”在風裡等着,原本就有些冷,樓輕鴻將她放到了地下,她也就順勢依偎進了他的胸膛,把玩着他的衣襟,她忽然仰頭問道。
“你是看羅姑娘惱你了,纔有此一問吧?”輕輕的點着她的腦袋,樓輕鴻瞭解她,就好象瞭解自己一樣。可是誰又真正的瞭解自己呢?“我知道你一定是爲她好,纔會做這樣一個決定的。”
“恩!如果等會她知道了,還是堅決要走的話,我們就帶她走好了。”嘆了口氣,夏蘇蘇不再多言。剛剛離去的那個守門的男子也匆匆回來了,對他們拱了拱手。
“大公子請幾位進前廳等着……”男子一觸到被五兒扶着的女子的面龐,忽然就愣住了,夏蘇蘇推了他一把,這才如夢初醒似的道:“請……這邊請……”
羅文清淡淡的皺了眉,這位姓夏的姑娘不顧自己的意願非要帶她回到這個地方到底有什麼用意?她的心底不由有絲慌亂,聽他們只叫了大公子,又有幾分期待。
他……會怨她的不辭而別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