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認輸了...”
傑克低垂下了頭,身體無法維持戰鬥最基本的站立姿態,話直到出口的那一刻他還覺得不可思議。他不敢相信,這樣強勢的他竟然也會用這類似於求饒的語氣說出“認輸”二字,這本應該到死都不會從他嘴裡說出的纔是。但是胸口不斷傳來,那一陣陣的痛楚,讓傑克緊蹙着眉頭,他並不是一個會因疼痛而怯懦的軟弱男子,疼痛使他更加好戰,可每當那一處地方疼痛的時候,他都會思索起那個男子,腦海裡更是追索出瀕臨死亡的感覺。
死亡,是一種奇特的體驗。
傑克自始至終無法忘卻那種感覺,有些人在面臨瀕臨死亡的戰鬥後會變強,那是因爲人的身體要想擺脫那種恐懼,就只能迫使潛能迸發,從而挖掘開潛力。而有些人,則會在體驗到這股感覺後崩潰,變得不自信..變得畏懼。傑克從未想過,他會是後者,他在無數次戰鬥中,踏着血和屍體前進,絕對是在殺戮中成長起來的強者。可結果往往是相反的,在真正的體驗過瀕臨死亡的感覺後,即使他被救起,但是他卻始終留有陰影。
方行給了他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早這樣不就得了,我們相互之間也輕鬆一些。”
傑克是何等心高氣傲的一個人,即使是陷入這樣的局面,他又說出了認輸,可並不代表着他對方行表示臣服了。在方行這樣的語氣下,暴怒的情緒讓他瞬間忘卻了疼痛和死亡的陰影。他剛想起手,再一次進行酣暢淋漓戰鬥的時候。
“別動!”方行忽然道。“保持着這個姿勢,然後臥躺下,如果你不想繼續你那邊受傷的話。”
傑克緊蹙着眉頭,眼神有些凜冽,但最終還是按照方行所說的去做了。
他躺平了身軀,有些奇怪地問道:“這是什麼意思?”
“你難道就不覺得奇怪嗎?”方行直白地說道。
傑克更加一頭霧水了,他承認他的實力強悍,可這並不代表着他的腦子也強悍,他不明白方行讓他做出這種舉動的意思,更加不明白所謂的奇怪是指哪方面的。難道說,他的投降被指爲奇怪了嗎?
“你說的奇怪是什麼?”傑克並沒有繞圈子,直入主題更加符合他的性格。
“我一來到這個廣場,就被冠上了什麼王,然後還得跟你戰鬥。”方行說。
傑克並不覺得這個有什麼奇怪,“興許你自己做的事情忘記了吧,我在戰鬥中就經常忘記自己做過的事情。至於戰鬥的話,戰鬥是不需要理由的,更何況我和你之間本來就是仇敵。”
“這樣說是沒什麼錯,不過..”方行解釋道:“可我是一個怕麻煩的傢伙,我不至於蠢到連自己惹上麻煩的事情,卻一點印象都沒有。一來到這個廣場就被稱做王,然後要跟你戰鬥,我覺得一切的導向像是有人在操控一樣,即使我沒打算幫助魚人島,也會被推上這個戰鬥的舞臺。”
“什麼意思?”傑克擺露出的依舊是那份茫然的表情,在聽完方行的解釋後,他卻沒有半點恍然的意思,這句話更是變相地說着“能說得再明白點嘛的意思。”
方行沉着臉,儘可能的營造出比較肅穆的氣氛。這樣即使他再與傑克交流,在其他人看來,也只以爲在說着什麼嚴肅的事情一般。
“如果我那麼蠢的話,你覺得能夠在香波地羣島算計那麼多人嗎?其中也包括了你。”方行說。
這個解釋很無腦,看起來也很無謀,可是對於傑克意外地有效,他一直以爲自己的大腦跟身體一樣的出色。
傑克果然露出了恍然的神色,在這樣的形容下,他覺得事情很好理解。
“你的意思是說,有人算計你我?”
“沒錯。”
隨着方行的肯定,傑克露出了狂躁無比的面容,他的身軀更是忍不住地要從地面上爬起,只是卻被方行壓制着。這個場面,給予外人造成一定的衝擊,還以爲戰鬥又開始了。
“別這麼激動。”方行說,壓制住狂躁的傑克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的整個大腦無疑承載着負擔。
“那個人是誰?”傑克沉聲說道。如果說凱多船長討厭有人背叛他的話,那麼傑克討厭有人算計他,自從方行算計他的事情被揭露,而他也在之後遭遇了那種境地,他就討厭上了那些算計他的人,顯然方行也是他討厭的一個人之一。只是傑克並不想和他戰鬥,那種故意攻擊別人弱點的方式,一點都沒有強者風範,可是方行卻能沒有一點負擔地重複着,而且大多是他的能力造成的,他明明防禦了下來,可是衝擊卻在他最害怕的地方上迸發。
可以的話,他寧願同凱多船長來一對一的肉搏,被他無情碾壓,也不願意跟方行這個傢伙戰鬥。
“我不知道。”方行搖頭道,“但是,你只要配合我的話,我們很快就能知道了。”
“怎麼配合?就這樣躺着。”傑克聯想到了方行讓他做出的舉動,沒好氣地說,直到現在方行還沒解釋讓他躺着是什麼意思。
“差不多,你只要不動彈就行,如何?反正你都認輸了,而我也不想跟你繼續戰鬥下去,我們完全可以探尋一下是誰算計了我們,如果我猜錯了也沒有什麼影響。”
傑克沒有說話,躺着了身子,做好自己的配合,算是默認了方行的話語。
“做戲就要做全套的。”方行說,然後就高高舉起了纖細而白皙的手臂。
即使是人羣在遠離他們戰鬥中央的地方上觀戰,也能大概地看到方行做出了怎樣的動作。這樣的動作,也吸引了無數道目光匯聚在了他的身上。隨後,照亮整片廣場的光不停地向着他的手臂集聚而來,以他身遭爲中心,形成了直達魚人島上方泡泡膜的光柱,僅僅視覺上就給人帶來了極大的震撼。
人,魚人,此刻並沒有所謂的區別,他們驚慌地吼着。
“那是什麼?”
“該死!會不會把魚人島外圍的泡泡罩給戳破了,快停下來!”
就連傑克也愣住了,心裡不由得考慮着,方行那個傢伙不是要假戲真做,直接幹掉他吧?那麼大的陣仗,即使強如傑克對於自己的防禦有信心,也不由得產生疑慮。
廣場內人們的恐懼沒有持續太久,方行將這個集聚着無窮光亮的“閃光棒”擊打了下去,頓時光在整片廣場內炸裂開來。
這一回可不僅僅只是視覺上的震撼,就連動靜上也是如此。整片廣場以驚人的頻率顫動着,左搖右擺的,幾乎所有人都無法在這樣的情況下站直身子,有的蹲伏着,有着趴着,有着則托住支撐住,場面一片混亂,可以想象那個攻擊力度的可怕。
傑克看着緊貼在他身上的拳頭,突然攻擊而來,併產生如此強大震動的攻擊也讓他嚇了一跳。可是比起驚嚇,他看着沒有任何損傷的身體,做出了一個肯定,“果然他可以操控力量。”
拳力透過他的身體卻沒有對他造成損傷,就如同剛纔那般明明打的是他的手臂,後背一些無關緊要的部隊,可是痛楚的卻是胸口處。
在動靜平息之後,傑克依舊保持着躺臥的姿勢,久久沒有動彈,而方行也不發一言。
很快,就傳開了一個消息,“傑克被擊倒了”的消息。
整片廣場沸沸揚揚的,但是沒有人敢於靠近那邊。對於這場勝負,即使他們認爲結束了,可是誰又知道是真是假呢?而且那個白髮的少年,又是站在何種角度,是友是敵還不清楚。除了山治還有白星以外,就連將方行稱之爲王的新世界海賊,以及甚平他們都是如此認爲的。
“方行大人贏了嗎?”白星問。
“不知道啊,白星公主。”山治用和緩地語氣回答了白星的問題。
“沒辦法肯定嘛?”右大臣問。他認爲山治作爲方行的同伴,應該可以知道結果,雖然這看起來已經分出勝負了,但他們還是沒有人掉以輕心。
“一邊睡去。”山治沒好氣地回道。
“額...”右大臣憋得有些難受,慢慢地退到了尼普頓王的身後。
“那要過去看看嗎?”尼普頓看了眼右大臣,但他問的這個問題也是他所關注的,他換了種方式問。
“不用。”山治阻攔道。
“爲什麼?”甚平追問道。
“..如果真的分出勝負,那個傢伙多半已經先離開了,又或者反常態的吹噓起來,但是他什麼都不做,這讓我覺得有些奇怪。”
“你是說,還沒有分出結果嗎?在剛纔那樣攻擊的情況下。”鯊星感到不可思議,那樣的攻擊,而且是傑克沒有任何阻擋的情況下直接打在傑克身上的,即便傑克在新世界有着浩大的名聲,可鯊星仍舊不認爲他可以抗下來,只因剛纔的那個攻擊帶來的視覺震撼太強了。
“我不是說了不知道嗎?”山治有些不耐地回道,就在他給白星公主說出不知道的結果後,讓他說出了這樣的結果,就好像是他欺瞞了白星,他覺得有必要好好解釋一下,“方行他總是做出意料之外的舉動,所以我也無法肯定什麼,但現在最好做的就是不動。”
尼普頓一方聽着山治的解釋,做出了理解的表情,選擇了等待。
戰鬥結束了有一會的時間,方行依舊站着,而這時就如同他所預料的一般,有人行動了。
對於“王”,方行一直感到了疑問,究竟是哪個傢伙想捧他上這麼無聊的位置上,還特意搞出了這麼一出把戲。
走出人羣的人,是新世界海賊中的人類,他就這麼戰戰兢兢的走來,一部分是由於迎接着廣場上那“出頭鳥”目光,一部分是因爲方行表露而出的戰力而感到恐懼,他的腳步緊湊,迅速地通過了敞亮的廣場來到了方行的面前,跪伏了下來,畢恭畢敬地將電話蟲遞到了方行的手裡。
“偉大的王,我的老闆想要和你聯繫,他說..你會喜歡王的職位的。”
“可我並不喜歡,怎麼辦?”方行說。
這句話讓傳達消息的這個人愣住了,生怕方行就這麼把他殺死。
“總之,你聯繫我的老闆就知道了。”他將職責推給了老闆,自己則再次行了個禮,在方行沒能對他產生殺心前,向着廣場外跑去。
“找個人跟着他。”莫得裡吩咐道,作爲新世界的海賊,他可不是一個簡單的人。他的船員隨即應和道,馬上就從中派遣出幾批人,向着剛纔那名男子追蹤而去。
……
多弗朗明哥背靠在舒適的躺椅上,他是一個懂得享受的人,就在他的身旁有着奢華的裝飾品,以及穿着裸露服裝的女性。
他的臉上也一直帶着笑容,看起來心情很好。可是他心情好的原因,並不是因爲奢華的物質享受。他是一個懂得享受的人,也因此享受已經成爲了習慣,勾搭不起他的興趣。他真正感到喜悅的事情,是因爲剛剛傳來的消息,計劃意外地順利。
他手裡不停地撫摸着準備好的電話蟲,電話蟲也在他的動作下露出了舒適的表情。
等待並沒有持續太久,電話蟲那傳來了撥通的聲音。
“喲,方行小子。”多弗朗明哥打招呼道,話語中充滿了興致。
“我早應該想要是你,就在那夥被你指揮而來的人造惡魔果實的使用者出現的時候,你依舊是那樣子啊,多弗朗明哥..那樣的讓人討厭。”方行答道。
從電話蟲那裡傳來了語氣不善的聲音,多弗朗明哥似乎早已預料到了方行這種不善的語氣,他非但沒有生氣,反而有些喜悅,方行的這副態度,至少說明這件事是他預料之外的。多弗朗明哥帶着笑容,先用他那獨特的笑容笑了一下,這才說道:“我的計劃對你是有利的,當上那麼多海賊的王,感覺不錯吧。”
“感覺很差,很麻煩。”方行說。
“那真是再好不過了。”多弗朗明哥道。
“...這麼喜歡唱反調,好吧,這一次算你贏了,不過我要聽聽你詳細的計劃,想必你不可能讓我這麼輕易地當上王吧,你究竟打算做什麼?”方行質問道,可在質問的時候,他的眼神下意識地看向了將眼睛睜得大大的旱災傑克,本着一副看好戲的姿態,他在剛纔就勒令傑克不要有多餘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