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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僅如此,到時候本宮還會同皇上言明,你們兩個是兩心相悅,這樣你就能名正言順的嫁進應國公府了,你看如何?”
雪貴妃的話充滿了誘惑,如一隻只小蟲鑽進人的心中,讓人心下悸動,難免不亂了神志窠。
可是蘇錦兒卻神志清明,冷冽得望着滿心以爲能將蘇錦兒騙到的雪貴妃燔。
這麼簡單的事情難道她還會不能明白。
若是自己承認了這件事情,那麼介時雪貴妃必然把所有的髒水都潑到她的身上去,哪裡還會幫着她成爲應國公府的大少奶奶,怕是連性命也不保了。
“本宮的話,你聽懂了嗎?”
雪貴妃見蘇錦兒杵在那裡木木然,心中也是不耐,着急上火得問道。
“聽懂了。”
蘇錦兒低聲應道。
“一會兒看見皇上的時候記得照着本宮的所說的話,對着皇上說一遍,只要能將宸王殿下救出來,到時候榮華富貴便都是你的!”
雪貴妃以爲蘇錦兒這是答應了,自以爲得計,立即變得得意起來,態度也漸漸嬌縱,全然不似方纔那般禮賢下士。
“如今你再同本宮說一遍,昨個兒的真相是什麼?”
“回娘娘的話,昨個兒的真相是,宸王殿下被發現和家姐在白丞相府的怡翠軒顛鸞倒鳳,之後太后娘娘做主,成全了姐姐和宸王殿下的一片真情,將家姐許配給宸王殿下爲側妃。”
蘇錦兒將方纔的話,一字不差得又說了一遍。
雪貴妃聽了這番話,氣得七竅生煙,含恨瞪着蘇錦兒言有餘怒,這丫頭分明就是在耍着她玩!
“蘇錦兒,你是不是故意的!本宮方纔教你說的那些話呢?你竟然還敢這樣說!”
“回娘娘的話,是娘娘讓臣女再說一邊昨夜事情的真相的。”
月華宮中一片冷凝,雪貴妃只覺得血氣上涌梗在喉間,鮮血被這丫頭氣得吐出一口老血來。
“本宮讓你說方纔本宮教你的那些話,這到底是真傻啊還是假傻!本宮再問你,昨夜的真相到底是什麼?”
蘇錦兒服順着眉眼,再一次乖巧的開口。
“昨夜的一切都是臣女一個人做的,是爲了英國公的長子應乾元私會,沒想到竟然讓宸王殿下不小心服了原本準備好的茶水,才發生那樣的事情。”
雪貴妃剛想要滿意的點了點頭,卻又聽見蘇錦兒繼續道。
“雪貴妃娘娘說,若是臣女能夠照着她教的話說,便能給臣女榮華富貴。”
雪貴妃額角的青筋突爆,這個丫頭實在是太不識擡舉了,咬牙切齒得對着蘇錦兒道。
“最後的那句話不用再說了!你若是敢透露半個字,本宮便讓你死無葬身之地,聽見了沒有?”
雪貴妃還想要再次試探,這是春曉再一次推門進來,卻見她腳步匆匆,臉上滿是急色,已經顧不得蘇錦兒在場,飛快得開口道。
“娘娘,娘娘,不好了,宸王帶下剛剛已經進了御書房了,若是再不快些想辦法,恐怕就來不及了。”
“本宮知道了,你先出去。”
雪貴妃不耐煩得對着春曉揮了揮手,將她趕出去,緊接着又看向蘇錦兒。
“蘇錦兒,本宮警告你,你是真傻也好,假傻也罷,你若是敢在皇上面前出半點兒的幺蛾子,本宮便讓你似無葬生之地!到時候不單單是你一個人,就連你蘇家,你父親蘇丞相必然也會受到牽連,聽到了沒有。”
蘇錦兒動了動耳朵,回答。
“聽到了。”
“所以,你會幫着本宮將宸王救出來的,是嗎?”
雪貴妃笑中淬着毒,俯首捏住蘇錦兒的下巴,笑得格外的殘忍。
“臣女知道應該怎麼做了。”
蘇錦兒這一次回答的誠心誠意。
雪貴妃見此,放開了蘇錦兒的下巴乜斜了她一眼,又將手中的金步搖丟到了她的面前。
“看在你這麼乖巧的份上,這東西本宮便賞給你了,事成之後自然還有
別的謝禮。”
清晨的陽光刺眼卻不熾烈,打在人身上有一種寒冷的溫度,冷風刺在臉上微痛。
太極宮三個大字橫亙在眼前,不似方纔懿嘉殿的仁慈祥和,也不似月華宮的妍麗驕奢,而是如一座億萬年的大山一般,沉穩肅穆的矗立在那裡,卻又無時無刻不彰顯着王者之風。
還未靠近,便聽到重重宮門之內傳來帝王的怒吼聲,聲若動雷,難掩萬丈怒火。
蘇錦兒暗笑,皇帝的年紀可不小了,沒想到罵起來人來倒是精神。
“喲,貴妃娘娘怎麼來了,老奴給貴妃娘娘請安。”
立在殿外的大太監看見雪貴妃,立即腆着笑上前打了個千兒,然而殿內傳來的痛斥聲不停,張公公臉上的笑容也愈發僵硬起來。
對着皇帝身邊的大太監,即使是雪貴妃也要禮讓三分。
“張公公,宸王殿下進去多久了?”
“剛剛進去一刻鐘的功夫,娘娘還是回吧,皇上如今正在氣頭上,原本這事兒與娘娘無關,而今您一進去恐怕也要連着您一道兒給罵了。”
張公公低聲勸慰道,生怕將人放了進去了給裡頭的那位平添怒氣,便想着法子把人勸回去。
怎奈雪貴妃意志堅定又是有備而來,帶着蘇錦兒又是上前了一步,緩聲道。
“昨夜的事兒本宮也略有耳聞,只是這事兒的確是不能怪罪在宸王的頭上,如今本宮已經將罪魁禍首帶來了。勞煩公公稟報了皇上,好讓本宮爲宸王殿下洗刷了冤屈。”
張公公瞧了一眼雪貴妃身後蘇錦兒,深諳宮中之道哪裡能不知道這不過是一招棄車保帥的秘方罷了,想了半晌點頭道。
“咱家就爲貴妃娘娘再通傳一二,只是皇上正在氣頭上,見不見娘娘,咱家可就真的不知了。”
雪貴妃頷首,示意身邊的春曉。
春曉會意,將一袋銀子塞進了張公公手中,笑道。
“那就勞煩張公公您多跑一趟了,這個您留着喝茶。”
張公公見了,心中一凜,急忙推卻。
“這是奴才分內之事,娘娘還是自己留着吧。”
這個時候在太極宮門口,這麼多爽眼睛瞧着,他若是真的收了,恐怕就看不到明日的太陽了。
“那就不勉強公公了,恰好本宮有一副張介之的江山圖,想必張公公一定喜歡,今日事後本宮便讓人送去給張公公。”
雪貴妃也不強求,換了另一種法子。
“那就多謝貴妃娘娘了。”
張公公這些年在皇帝身邊伺候着,什麼好東西沒看見過,唯獨舍不下的便是張介之的書法。
果然,不一會兒內殿便傳進來消息,宣召雪貴妃和蘇錦兒覲見。
雪貴妃暗示了蘇錦兒一眼,還是不放心得低聲問道。
“本宮叫你的話可都記熟了,一會兒對着皇上的時候可千萬別說錯了話!”
“臣女知道該怎麼說。”
雪貴妃以爲萬無一失,便扭着嬌軟的身軀朝着大殿之中走去。
一進殿中,只見雲瀟然跪在地上,眼鏡被打腫了,而背脊之上是鮮血淋漓的鞭痕,而皇帝則手執着馴馬的長鞭立在那裡居高臨下得冷睨着地上的雲瀟然。
“皇上!宸王縱然有錯卻也已經成年封王,您如今這樣鞭打他,卻是要讓全天下的人嗤笑他啊。皇上若是還沒有消氣,臣妾願意代替宸王受刑,只願陛下能夠消氣,臣妾也死而無憾了。”
雪貴妃一看見自己的兒子被傷成這樣,當即大哭着跪在地上抱住了雲瀟然,擡頭對着皇帝一番哭鬧,早已經不顧了兩人之間雖未帝妃,實則君臣。
皇帝見雪貴妃如此,也是在氣頭上,鐵青的臉沉得幾乎能夠沁出水來,陰寒無得開口怒道。
“雪貴妃,你這是的威脅朕?你忘記了自己是什麼身份了?”
眼看着皇帝高高揚起的長鞭就要落在雪貴妃的身上,雲瀟然急忙將雪貴妃護在身後,正面生生受了一鞭。
“父皇,母妃愛子心切纔會如此,還望父皇恕罪。”
痛
得咬牙切齒,可是雲瀟然仍舊是強硬的忍受着不發出一絲絲的呻吟,只是語氣之中的隱忍之意明顯。
皇帝蹙着眉,瞧着雲瀟然這樣子,最終還是放下了手裡的鞭子,沉聲問着雪貴妃。
“你不是說要證明宸王的清白嗎?那證據呢?”
雪貴妃停止了抽泣,拭去了眼角的淚水,心痛得望着自己的兒子,不禁開口懇求道。
“皇上,宸王如今傷勢這般重,求求您先請個太醫來醫治宸王。”
皇帝乜斜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雲瀟然,冷哼了一聲。
“不過是這麼點小傷,還死不了。若是幾鞭子都受不了,將來怎麼征戰沙場,怎麼建功立業?”
一句話堵得雪貴妃無話可說,只能低頭嚶嚶抽泣着,一邊哽咽一邊楚楚可憐得轉頭看向了蘇錦兒。
“皇上有什麼話還是讓蘇家的三小姐來說吧,想必聽了她的話之後,皇上便知道事情的真相了。”
蘇錦兒原本站在陰影之中,垂着頭彷彿對外界的一切都不聞不問,只是平靜的站在那裡如一尊冰冷的雕像。
聽到雪貴妃叫她,這才走到了陽光處。
“臣女蘇錦兒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擡頭,瞧着站在正殿中央,一身玄色冠衣的高大男子,清瘦健碩,鋒利如鷹隼一般的眼眸睥睨着她,如一隻於雲端俯瞰的雄鷹。
只是,臉上的戾氣深重。
“傾歌?”
臺階之下的女子是削瘦小巧,方纔站在陰暗之中他幾乎未能發現,然而當瞧見那張臉的時候,皇帝的臉色大變,不可置信得朝前跨了一步。
只是伸出的手剛剛要觸及到蘇錦兒,對方卻是不動聲色得退了一步,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回皇上,臣女蘇錦兒,乃蘇丞相之女。”
一聽到蘇逸雲的名字,皇帝面色一清,到底是反應過來了。
原來是她和蘇逸雲的女兒,怪不得這張臉竟有七八分長得像他的母親。
“你有什麼話要說,朕聽着便是。”
收起了手中的鞭子,皇帝做回到了龍案之後,雙眸卻是盯在蘇錦兒的身上片刻不離。
“皇上,昨日的事情蘇三小姐也在場,想必她的話必定能夠令人信服。”
雪貴妃抱着自己的兒子,睇着蘇錦兒,搶先道。
“啓稟皇上,昨夜臣女的確是在白丞相府,而被太后許配給宸王殿下爲側妃的女子便是臣女的姐姐蘇卿玉。”
蘇錦兒並不理會雪貴妃說些什麼,擡起頭望着龍座之上那人,平靜得敘述。
“事情的一切都證明是臣女陷害了姐姐和宸王殿下,使得宸王殿下的名聲盡毀,如今還在太極宮中受到皇上的鞭刑。”
“皇上,既然蘇錦兒已經承認了這件事情都是出自她的謀劃,還請皇上立即下令將蘇錦兒以欺辱皇子,不敬皇室,欺君犯上的罪名推出午門斬首示衆,還宸王一個清白!”
蘇錦兒訴及此,雪貴妃的眼睛亮了亮,急不可耐得打斷了她的話,只想着讓皇帝立即將她定罪,也免得她再多說些什麼不該說的。
“貴妃娘娘,您別急,臣女的話還沒有說完,等臣女說完了,再由皇上下旨也不遲。”
蘇錦兒一眼便看出了皇帝的不耐煩,在這件事情上,雪貴妃護子心切,太過着急也太過自信了些。
“還有什麼好說的,你方纔已經自己承認了,接下來就算是有話要說也不過是詭辯罷了!”
雪貴妃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堅決不讓蘇錦兒有機會再說下去。
“貴妃娘娘,讓不讓臣女說下去全憑皇上的意志,臣女想皇上也想要將這件事情瞭解清楚,絕不會冤枉任何一個人,也不會放過任何一個人。”
蘇錦兒一言畢,擡頭瞧着座上之人,淺淡的眸中卻又一種令人無法拒絕的霸道和堅定。
皇帝看着這樣的蘇錦兒,一時間愣住了。
越看越像,若是長相只有七八分的相似,那麼論舉手投足,這丫頭竟然同傾歌幾乎一模一樣,那樣耀眼,那樣璀璨的讓人移不開眼。
“雪貴妃,讓蘇錦兒過來說話的是你,不讓她說話的也是你。你若是再這般無禮,朕便讓張德順拖你出去!”
一句話,讓雪貴妃明白,她已經輸了。
輸給了這個陰險狡詐的小賤-人!
“回稟皇上,雖然昨夜有種種誤會,可是臣女已經證明了自己的清白,在白丞相府衆人面前如此,在懿嘉殿皇太后面前也是如此。至於導致這件事情的人是宸王殿下和姐姐本人還是令人其人,臣女實在不知。”
***
蘇錦兒走出太極殿的時候,日影高懸,原本刺眼的陽光也漸漸柔和了下來,寒風靜止,照在人身上的是和煦溫暖的陽光。
鬆了一口氣,朝着宮門口走去。
“小姐!”
夕月在共門口等了一夜,也急了一夜,如今看見蘇錦兒完好無損的走了出來,懸着的心終於平靜了下來。
“我沒事,只是有些餓了,回去吧。”
蘇錦兒扶着夕月的手腕,眼中的疲憊之色怎麼樣也掩飾不住。
畢竟重傷初愈,在懿嘉殿抄了一個晚上的經書,又被雪貴妃帶去了月華宮,最後還見到了皇帝。
她來這一趟宮中也稱得上是收穫頗多了。
“奴婢已經先讓人回去稟報,給小姐的準備起來了。”
扶着蘇錦兒入了馬車,一路馳騁回到了蘇丞相府,顧不上憂心忡忡的蘇逸雲,蘇錦兒直接回到了凝思院飽餐一頓之後便沐浴安寢,任是誰來了也不肯見上一面。
待到蘇錦兒醒轉已經兩日之後了,夕月和繡兒一臉擔憂的站在牀邊,看着蘇錦兒醒過來才安心下來。
“小姐,您睡了兩日奴婢便擔心了兩日,若不是瞧着您呼吸勻稱,面色紅潤,當真要嚇死了。”
繡兒一見蘇錦兒醒了過來,急忙端了小几過來,上頭放着一碗小米粥配玫瑰露,清淡可口。
用完了晚膳之後,夕月便來稟報。
“管家這兩日已經來了第四趟了,說是丞相大人要見您。”
“不見,先讓他擔驚受怕兩日再說,去默閣。”
蘇錦兒想了想,丟了手中的毛巾,起身穿衣梳妝,只帶上夕月悄無聲息的從丞相府的後門離開。
穿過兩道小巷子便是朱雀大街,一路上既不引人注意又方便。
只是兩人還未走出陰暗的小巷,便從天而降數十黑衣殺手,將兩人團團圍住。
昏暗的燈光下,慘白的月光將那明晃晃的刀映襯得森然。
“上!”
守了這麼多日終於見到人從丞相府出來了,衆殺手已是不耐,只等着砍下人頭便回去交差。
蘇錦兒面不改色,目光寒徹,電光火石間,還未看清到底發生了什麼,一干黑衣人便已倒在了地上,聲息全無,成了一具冰冷得死屍。
他們的眉心無一例外的都帶着一個赤色的小點,正是蘇錦兒在一瞬間射出的銀針,刺入眉心,一招斃命。
乾淨利落,甚至連血也未見。
“撤!”
餘下的黑衣人見形勢不妙,飛身後退,攀上房檐,剎那間消失在了無邊的寂夜之中。
夕月砍殺了剩下的幾人正要追上前去,卻被蘇錦兒一下喝住。
“窮寇莫追。”
烏雲蔽月,墨雲壓頂,忽然間整個天空暗了下來,涌動着不安的黑暗氣息。
蘇錦兒譁然變色,拉着夕月的手便要逃走,卻聽見陰暗中傳來一聲桀桀得冷笑。
“已經來不及了,今夜你們的性命,要定了!”
話音一落,當空忽然飛來前晚支利箭,只朝着這短短的一截小巷而來。
密密麻麻的箭雨聲想在耳邊,當頭罩來,蘇錦兒多無可躲,只等着被萬箭穿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