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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國公爲了這應家也算是盡心盡力了,淋場雨算什麼,最重要的是皇上能夠心軟了。”
國師大人霜聲一笑,低頭想要蹭在蘇錦兒的身上,人卻被無情得一腳踢出了馬車。國師擡頭望着蘇錦兒馬車遠去的方向,脣瓣漫開了一抹笑意窠。
起身,飛快的追了上去燔。
“娘子,等等爲夫。”
······
“小姐,這國師大人也真是糾纏不清,您甩了他,他竟然還在門口等着。”
馬車快要到丞相府的門口之時,繡兒一眼就看到了不遠處一襲紅裳,杵在門口的國師大人,有些不解得低聲道。
“他愛跟就讓他跟着吧。”
蘇錦兒並不多說些什麼,下了馬車,語氣之中頗帶了幾分無奈之意。
繡兒不明白,爲什麼自家小姐對着旁人統統是冷心冷意到底,而如今對着這國師大人反倒是不打也不罵了,甚至不趕人。
心中疑惑,卻是任由國師大人跟着前往凝思院,甚至跟着蘇錦兒進了屋子。
“你們先出去吧。”
蘇錦兒揮了揮手,屏退左右。
衆人目光疑惑,卻猜想大概是因爲是未婚夫的緣故,所以蘇錦兒給對方留了幾分薄面。
屋中的人皆以退下,只剩下蘇錦兒和國師大人兩人坐在燈下,四目相對,蘇錦兒漸漸蹙起眉頭寒聲問道。
“你到底是誰?鳳無邪?雲祁國師?亦或是旁的?”
聽見蘇錦兒說出那三個字,國師大人倏然間笑了起來,這一下剎那便令整個屋子都亮了起來。
日月之輝,不過如此。
“娘子,你到底還是認出我來了。”
雖然說對於這人的這種無節操的糾纏蘇錦兒已經產生抵抗力了,可是如今聽見他這麼說話,還是忍不住頭疼得緊。
不知什麼時候,她的態度和反應竟然漸漸的發生了變化。
“有些事情如今不便細說,等到成親之後我在同你一一詳述,只是,錦兒,你願意相信我的心是真的,並不如你之前所說的那樣帶着什麼目的。”
鳳眸凝視着蘇錦兒,一字一句的開口道。
蘇錦兒抿脣不語,良久才推了推他。
“天色不早了,你該走了。”
國師大人也不做多留,起身便離開了凝思院。
至少這一回,她不再如之前那般堅定他的用心的了。
***
“小姐,聽說皇上從藩王的女兒之中尋了一位郡主,就在昨夜賜婚給了宸王殿下,現在大街小巷都傳遍了,說是什麼天作良配。”
夕月照例將默閣送來的消息交到了蘇錦兒的手中,雖然只是一些市井小言,卻能夠從中聽見不少有用的消息,自然這一次也是不例外。
蘇錦兒點頭,循例將存墨送來的字條燒了。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看來皇帝是有打一棍子給一顆甜棗的意思。
只是這一次雪貴妃死了之後,應國公府的勢力到底是被削弱了不少,再加上應國公嫡女被賜婚給了寧王,而云瀟然又娶了遼南王的郡主。
衆所周知,遼南王和應國公之間有深仇大恨,皇帝這步棋下得好,如今一來可以說是成功分化了雲瀟然和應國公之間的關係,讓雲瀟然連報仇的機會都沒有了。
連日來都是陰雨綿綿,終於今個兒天放晴了。
皇太后心情甚好,便邀了蘇錦兒前去賞菊。
接到太監的懿旨之時,蘇錦兒還有些疑惑,前些日子皇太后對着自己的態度可不好,爲何如今忽然會有這麼大的變化。
而到了宮中,蘇錦兒才明白這是爲了什麼,說到底只是爲了陪一陪這個剛剛到了帝都,從未出過遼南境地的霓裳郡主。
雨後初霽,秋日的天空湛藍一片,偶爾被風吹過幾縷淡淡雲絲,彷彿是畫一般,花園之中的菊花瓣上還沾着珍珠一般的雨水,整個花園彷彿是被雨水洗刷了一邊那般,清新明澈的令人動心。<
“皇太后您看着那株紫龍臥雪開得多好,聽說這紫龍臥雪可是菊花之王,當年天下花匠之手文昭可是花了整整三十年的功夫纔將此花種出來,天下難尋,沒想到太后您這裡也有,臣女當真是開了眼了。”
前些日子一直由雲瀟然陪着到各處遊玩,今日因爲雲瀟然有公務在身,所以霓裳郡主難得的沒有出去,一道兒來陪着賞菊。
“沒想到霓裳你還認識這些菊花?哀家雖然喜歡賞菊,可是許多花兒開得都差不多,哀家也就只能看得一星半點兒罷了。”
皇太后笑着自嘲道,她素來是懶殆的人,不喜歡去記着這些東西,看過也就忘記了。
“多謝皇太后誇讚,在王府的時候臣女曾今跟着府中的花匠學過種菊花,因此倒也認識這些。”
霓裳郡主嬌羞的垂頭自謙,轉頭對着坐在那裡喝茶的蘇錦兒一挑眉,笑容之中帶着自得之色。
這纔剛見了第一面就挑釁上了,看來這個所謂的霓裳郡主也不見得是真正的什麼高山仰止的大家閨秀。
蘇錦兒彷彿是沒有看見霓裳郡主的挑釁一般,捧着瓷杯低頭喝着自己杯中的茶,對着那一園子的珍品菊花並沒有表現出如何如何的在意。
“這萬花之中臣女最喜歡的便是這菊花,所謂耐寒唯有東籬菊,金粟初開曉更清,講得便是菊花的高潔傲性。”
霓裳郡主見蘇錦兒不甚在意,以爲蘇錦兒是不懂這些所以才閉口不談,心想着不過只是小小一個丞相之女,如何比得上她這樣的天潢貴胄。
因此,變本加厲愈發賣弄起來。
“錦兒可喜歡菊花?”
皇太后對着蘇錦兒態度自那日抄了佛經之後變化頗多,至少對着蘇錦兒的態度不再陰晴不定,似乎也挺喜歡眼前這個性子倔強的小姑娘。
至於和國師定親之後,更是愈發顯得曖昧起來。
坐在悅菊亭之中朝着外頭看去,只見一片五光十色之中,一朵朵色彩各異的菊花綻放着自己最優美的姿態。
蘇錦兒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忽然笑道。
“臣女沒有特別喜歡這種花。”
“此話何解?”
皇太后轉頭怪問,她本以爲蘇錦兒會說喜歡,畢竟菊花高潔,是京中仕女競相喜歡觀賞的花。
卻沒想到她竟然給出這樣模棱兩可的答案來。
“喜歡菊花的人想必就是喜歡菊花高潔孤傲的品性吧,幼時讀詩,曾見過:寧可枝頭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風中一聯,也寫得貼情合理。”
蘇錦兒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望着那些價值萬金的名品,不由得嘆息。
“只可惜就算是在高潔的品行也是由人說的,她們就算是再珍貴到底也只是供人觀賞罷了,說到底不過是供人觀賞的花又哪有什麼所謂的高潔孤傲品性呢?”
蘇錦兒隨性一笑,推開了放在一旁的清茶,擡頭對着皇太后笑道。
“我記得上回聽國師說過皇太后這人有荷花夢蝶酒,這樣的賞花好事怎麼能沒有美酒相伴呢?太后賞我一杯可好?”
皇太后被蘇錦兒那嬌憨的模樣逗樂了,忙笑道。
“你既然喜歡,就讓他們取出來給你吧,你也替哀家帶一罈回去給國師,將當時哀家賞賜他勞苦功高了。”
“臣女聽父親說過,喝酒最是顯示男子的氣魄,而女子最宜品茶,方能顯出高貴嫺雅的氣質來,而若是一個女子總愛喝酒便是不美了。”
霓裳郡主方纔被蘇錦兒踩了一腳,此時自然想要找回面子來,瞧了一眼蘇錦兒,收回了眼神,笑着端着茶杯呷了一口,隨即對着皇太后讚道。
“也只有皇太后這裡能有這樣好的東西,這茶水之中帶着一點兒梅香,想必是去年冬日裡初雪是梅蕊上的雪吧。”
皇太后沒想到這霓裳郡主竟然還能喝出這水的出處,連連點頭。
“我也是一時興起,讓女官收着,沒想到如今倒是用到了。”
“這世上有人愛梅,有人愛菊,自然也有人愛茶,有人愛酒。愛梅的人定要說,梅花的凌寒吐豔、鐵骨冰心,愛菊的人也會說,菊花的高潔傲性,只不過是個人有個人的喜歡罷了。”
此時宮女已經拿了酒來,蘇錦兒迫不及待倒了一杯,一口飲盡了。
那荷花夢蝶酒伴着荷香,帶着淡淡的甜味兒,不濃郁十分清冽醇香,格外的好喝,蘇錦兒迫不及待的又倒了一杯。
沒想到這是國師在前朝商議玩政事之後還能跑到皇太后的寢宮來。
蘇錦兒眯着眼,雙眸微醺,瞧着眼前這個神通廣大的傢伙,忽然笑道。
“國師大人可要來一杯,方纔霓裳郡主說喜歡看男子喝酒的颯爽,國師大人可要喝一個給霓裳郡主看看。或者說一會兒乾脆將宸王殿下也叫了來,一起表演?”
這話雖是酒後戲言,卻讓霓裳郡主登時白了臉,想要發作卻礙於皇太后在這裡只好嚥下這一口悶氣,低頭灌着茶水消火。
更讓霓裳郡主惱恨的還是聽過這個國師大人雖然長了一副絕色傾城的模樣,卻是眼高於頂的男人,平日裡不怎麼理人,可是碰上了蘇錦兒卻是格外的話多。
“既然錦兒如此邀約,本座自當從命,只可惜本座的喝酒從不颯爽也不豪邁,恐怕是要讓你霓裳郡主失望了。”
話到此處,霓裳郡主霜白的臉色已經化作鐵青,纖手緊緊捏着瓷杯白泠泠的指骨泛着幽幽冷光。
皇太后見此時氛圍又冷到了極致,登時頭昏腦脹起來,這幾個丫頭當真是不讓人省心,看個花兒也能脣槍舌劍吵上一番。
“奴婢方纔聽着蘇三小姐只說了爲什麼不喜歡菊花,難道蘇三小姐就沒有喜歡菊花的地方?”
看着皇太后頭疼一旁的女官自然是要從中周全,急忙將方纔的話題摘了出來,又迴轉到了菊花的身上。
“因爲菊花可以做銀菊水晶糕、菊花釀、菊花甜酥還有菊花茶。”
蘇錦兒不假思索的開口道,眼中閃動着璀璨的光芒,彷彿是一直貪吃的松鼠令人憐愛。
“哼,原來是因爲吃的,當真是小家子氣。”
霓裳郡主冷嗤一聲,不由得鄙薄起來。
甚至覺得方纔同蘇錦兒的一番爭吵全然沒有什麼意思,一個只會吃東西的女子又有多大的胸懷,能成什麼大事?
也怪的她,怎麼會受人挑撥了,非要同這樣的女子爭個高低,到底是被宸王嫌棄拋棄的女子!!!
一想到此處,霓裳郡主的心也就鬆快了下來,不似方纔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