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軍攻破了涿郡,劉辯趁勢在涿郡駐紮下來,整頓大軍。
與此同時,十多騎快馬正越過冀州與幽州的邊境,進入幽州境內。
策馬奔在最前面的,正是前往濮陽說服曹操出兵長安的賈詡,跟在賈詡身後的,是十多名洛陽軍的騎兵。
這十幾個騎兵,一個個揹着圓盾,朴刀插在馬背側旁的刀帶中,緊跟在賈詡身後,雙腿不住的夾着馬腹,催馬疾行。
“中郎小心!”正行進間,賈詡左側的一個騎兵突然大吼了一聲,縱身從馬背上躥出,朝着賈詡撲了過去。
馬匹正在疾速奔行,賈詡的腰陡然一緊,被那躥出的騎兵箍了個結實,隨後他便與那騎兵一同栽了出去,重重的摔在地上。
由於馬匹還在狂奔,賈詡與那騎兵落地時,在地上連着翻滾了好幾圈,纔算是止住了勢頭。
地面上雖是生滿了綠草,可絨絨的草地卻並沒能給二人帶來太多的保護,連着翻滾了好幾圈,賈詡和和那騎兵都已是摔的滿頭滿臉鮮血。
就在他們坐在地上,尚未起身,另外十多名騎兵見狀紛紛勒住戰馬的同時,五六支箭矢從一側的深草中飛出,深深的扎入了賈詡方纔騎乘的戰馬身軀。
箭矢扎入賈詡坐騎的軀體,健碩的戰馬發出一聲悲鳴,兩隻前蹄一軟,翻滾着朝前撂了出去。
就在戰馬栽倒的同時,射出箭矢的草叢中,躥出了三四十個黑衣漢子。
這些黑衣漢子手持長弓,躥出來之後紛紛將弓弦拉開,朝着還騎在馬背上的十多名洛陽軍騎兵射出了箭矢。
一支支箭矢破開空氣,朝着馬背上的洛陽軍飛來。
突然出現了一羣黑衣人,負責保護賈詡的洛陽軍騎兵幾乎在黑衣人取下弓箭的同時,翻身跳下馬背,紛紛躲到了戰馬後面。
箭矢帶着破風聲飛向擋住洛陽軍的戰馬,鋒銳的箭簇“噗嗤噗嗤”的扎進了戰馬龐大的身軀,一股濃烈的血腥氣,頓時向四周瀰漫開來。
隨着一聲聲戰馬的悲鳴,擋在洛陽軍騎兵身前的馬匹紛紛中箭倒地。其中有幾匹馬,中箭後並沒有倒下,而是撒開四蹄,飛快的向遠處躥去。
藉着戰馬的遮擋,十多名洛陽軍已從背後取下圓盾,將圓盾持在手中,在那羣黑衣漢子一邊奔跑一邊朝弓箭上搭放箭矢時,縱身迎着黑衣漢子們衝了上去。
“護送中郎離開!”領着這隊騎兵的軍官,在衝向黑衣漢子的同時,朝兩名洛陽軍兵士高喊了一聲。
那兩個洛陽軍兵士,雖說並不情願捨棄同伴離開此處,卻也曉得護送賈詡更爲重要,應了一聲,返身朝摔的頭破血流的賈詡奔了過去。
到了賈詡近前,兩個洛陽軍把賈詡架了起來,先前發覺事情不對,將賈詡從馬背上撲下的洛陽軍,見賈詡被兩個同伴架起,朝那兩個同伴大喝了一聲:“快走!”
發出大喝的洛陽軍,摔在地上時,還不忘護着賈詡。也正是因此,賈詡的腦袋上只磕了個小口子,雖說鮮血汩汩流淌,卻並無大礙,而那個洛陽軍,額頭前摔破了好大一塊皮,鮮血早已糊滿了他的臉面,就連胸前的皮甲上,都被染上了一大片血漬。
聽得同伴呼喝,兩名架着賈詡的洛陽軍朝他們那個滿臉鮮血的同伴看了一眼,在丟下一個訣別的眼神後,架起賈詡,飛快的朝着戰馬奔遠的方向跑去。
額頭上摔了一個小口子,被兩個洛陽軍架着,賈詡心知此次對方是有備而來,即便他留在這裡,最終也不過是落個身死殞命。於是也不耽擱,雙腿飛快的邁動,與那兩個架着他的洛陽軍一道,疾速向前奔跑。
衝出來的黑衣人,見賈詡跑的遠了,領頭的那人朝身後一擺手,高喊了一聲:“莫要賈詡跑了!”
他的話音剛落,四五個黑衣人就甩掉手中長弓,從背後抽出長劍,縱步往賈詡逃走的方向追來。
“殺!”就在那幾個黑衣人即將衝到滿臉血污的洛陽軍近前時,那洛陽軍伸手從背後取下圓盾,提着朴刀,發出了一聲怒吼,迎着那幾個黑衣漢子衝了上去。
此時,其他的洛陽軍兵士,已經與人數兩三倍於他們的黑衣人廝殺在一處,雖說有心想要上前幫忙,卻實在是自顧不暇,難以抽身。
迎着那幾個黑衣人衝了上去,滿臉血污的洛陽軍怒吼着將朴刀高高舉起,朝跑在最前面的黑衣人劈了過去。
朴刀兜頭劈來,那黑衣人趕忙擡劍格擋。朴刀劈在長劍上,發出了一聲悅耳的脆響。
就在黑衣人剛要抽劍反擊時,那洛陽軍再次大吼了一聲,掄起盾牌,朝着黑衣人的頭顱砸了過來。
完全沒有想到洛陽軍會發瘋般的用盾牌砸向他的腦袋,那黑衣人吃了一驚,不過他的反應也算極快,趕忙撤後兩步,身子斜斜向後,躲開了腦袋被盾牌砸中的厄運。
不過就在他剛剛避開盾牌,想要直起身子的時候,他的胸口陡然一疼,鋒利的朴刀已是深深的扎進了他的心窩。
一刀扎中了那黑衣人的心窩,洛陽軍兵士的嘴角,漾起一抹怪怪的笑容。這笑容若是在平日,或許可以說只是捎帶着些得意,可在他那滿臉血污的襯托下,卻顯得陰森恐怖。
滿臉血污的洛陽軍剛要將朴刀從黑衣人的胸口拔出,另外幾名黑衣人就齊齊發出了一聲怒吼,提起長劍朝他紮了過來。
朴刀剛從被他殺死的黑衣人胸口抽出一半,滿臉血污的洛陽軍身子就猛然一震,四柄長劍分別從四個角度扎進了他的軀體。
長劍扎穿了洛陽軍兵士的皮甲,貫穿了他的身軀。身上插着四柄長劍,那滿臉血污的洛陽軍竟是再次露出一抹怪怪的笑容。
就在幾個黑衣人要拔出長劍的同時,被長劍扎穿身體的洛陽軍士兵猛然轉身,使出最後的力氣,將盾牌朝着他身後的兩個黑衣人掄了過去。
站在洛陽軍兵士身前身後的四個黑衣人,根本沒想到他被四柄長劍同時扎穿身體,竟然還能揮起盾牌,猝不及防之下,他身後的一個黑衣人臉上結結實實的捱了一盾。
堅硬的盾牌砸在臉上,雖說那洛陽軍渾身已是沒了多少力氣,卻還是把那黑衣人砸的眼前一黑,身體晃了兩晃,險些栽倒。
就在黑衣人身體輕晃,甩着腦袋正極力想要讓自己清醒一些的時候,他的胸口陡然一疼,一柄朴刀已是扎入了他的胸膛。
這一切,不過是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站在一旁的另外三個黑衣人見洛陽軍兵士身上被紮了四個窟窿,卻還能向他們的同伴發起最後的反撲,心頭一驚,正要上前幫忙,他們那同伴已是被那洛陽軍士兵一刀扎穿胸口。
扎穿了那黑衣人的胸口,滿臉血污的洛陽軍士兵已是使出了生命中最後的一絲力量。
他緊握着朴刀刀柄,眼前的景象漸漸模糊,最終陷入了一片漆黑。
大腦的意識隨着生命的流失被抽離,洛陽軍兵士的身體朝前傾斜着,與那被他扎穿了心房的黑衣人一同倒了下去。
在他倒下之後,另外三個黑衣人怪叫着,揮舞着長劍,衝到了他的屍體旁,如同瘋了一般劈砍着他那已經沒有了生命的軀體。
長劍劃出一道道閃亮的光弧,劈砍在那洛陽軍的屍身上。股股的鮮血洇透了殘破的皮甲,順着皮甲流淌,屍體旁的碧草葉杆上,都被染上了一片片殷紅的血漬。
發出一聲聲怪叫,劈砍了好一會,那三個黑衣人才止住了揮劍的動作,一個個喘着粗氣,瞪着那具在他們長劍下已是血肉模糊的屍體,臉上猶自掛着不安和慌亂。
由於這個滿臉血污的洛陽軍兵士阻攔,黑衣人並沒能及時追趕賈詡,當他們回過神來,想要再去追趕賈詡時,賈詡已是在兩名洛陽軍的護送下,逃的沒了蹤影。
十多名留下阻截黑衣人的洛陽軍,一個個倒了下去。在他們的面前,橫七豎八的躺着比他們人數更多的黑衣人。
經過一場血腥的搏殺,早已埋伏在此處的三四十名黑衣人,最後剩下的,不過是寥寥十人左右,而且還是個個渾身帶傷,情狀很是狼狽。
手持長劍,領頭的黑衣胸前被朴刀劃開了兩條長長的口子,鮮血正從傷口中汩汩流出,將他胸前的衣衫洇溼了一大片。
環顧了一圈四周,站在領頭漢子眼前的,不過是來時人數的四分之一稍強,其他人,均已倒在了護送賈詡的洛陽軍刀下。
“把洛陽軍和兄弟們的屍體埋了!”望着站在眼前的這十來人,領頭黑衣人有些無奈的對他們說道:“莫要讓人看出了痕跡,完事之後,立刻離開此處!”
與此同時,逃出生天的賈詡和那兩名洛陽軍,正朝着東北方一路疾走。
丟失了馬匹的他們,根本不敢有絲毫耽擱,只不過小半天的光景,已是奔出了二十餘里。
“走不動了,歇上一歇!”終於,賈詡的體力再也支撐不住他繼續奔走,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朝那兩名護送他的洛陽軍擺着手,不住的喘着粗氣說道:“待到喘勻了氣息,再趕路不遲。”賈詡坐在了地上,兩個護送他的洛陽軍相互看了一眼,臉上都流露出一絲爲難。就在兩名洛陽軍想要勸說賈詡繼續向前時,路旁突然傳出了一聲爆喝:“放下兵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