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悄悄的降臨了,洛陽城迎來了第一場雪。
雪花飄飄灑灑的從天而落,地面上已是積滿了厚厚的積雪。
劉辯身穿厚厚的裘皮,走在王府後園的青石路面上,路兩側的樹木也早已掛滿了皚皚的白雪。
王柳、王榛姐妹依然跟在劉辯的身旁,不過王柳的臉色卻是一片通紅。
雖說華佗對她施了鍼灸和並且配了滋補的藥石,春夏秋三季她的身子已是恢復如常,可到了冬季,嚴寒的侵襲下,她還是有些受不住。
“王柳。”一路上,王柳已是連着咳了數聲,劉辯扭頭看着面頰緋紅的她,對她說道:“天氣寒冷,日後你便在屋內歇着,待到春天再跟隨本王身後。”
“無妨!”若是真的在屋內歇着,王柳反倒會閒到憋悶,她搖了搖頭,對劉辯說道:“華佗先生爲末將醫治,末將已是好了許多。只是到了冬季,還有些渾身發冷罷了。多隨殿下走走,也可強身健體。”
“這理由倒是頗爲充分。”朝王柳微微一笑,劉辯對她說道:“既是如此,便由着你。只是身子哪天受不住的時候,切莫強撐。”
“多謝殿下提醒。”向劉辯謝了一句,王柳隨即又將粉拳攥起捂在嘴上咳了起來。
王柳劍術高超,可她的身子骨着實太弱,倒是讓劉辯很替她擔心。
正往前走着,劉辯聽到前面傳來了幾聲小象的叫聲。
循着叫聲往前看去,出現在他視線中的,竟然是柳奴牽着淘兒離開了管青的寢宮,在後園中四處溜達。
“居次!”看見柳奴牽着淘兒在後園亂走,劉辯趕忙喚了她一聲。
聽到劉辯喚她,柳奴扭過頭朝劉辯望了過來。
一看朝她走過來的是劉辯,柳奴小嘴一撅,眼圈紅了紅,看着就要哭出來了。
見她如此,劉辯連忙走了過去,向她問道:“居次這是怎了?因何這般委屈?可是青兒欺負了居次?”
“不,青兒姐姐沒有欺負本居次!”柳奴搖了搖頭,先是答了劉辯一句,隨後看向了已經比來到洛陽時大了不少的淘兒,語氣裡帶着些失落的說道:“是淘兒……”
“淘兒怎了?”見柳奴看着淘兒,劉辯眨巴了兩下眼睛向她問道:“若是淘兒欺負了居次,本王這便下令將它殺了給居次出氣!捎帶着還能嚐嚐象肉的滋味!”
“淘兒纔沒有欺負本居次!”劉辯剛說要將淘兒殺了吃肉,柳奴就橫起小眉頭,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道:“是冰天雪地,這場雪下的,不只是沒了青草就連枯草都找不到一根,淘兒都餓了好幾天肚子了!”
曉得淘兒是柳奴的心頭肉,劉辯說要將它殺了吃肉,本來也就是逗柳奴玩兒,見柳奴撅起了小嘴,他便沒再繼續逗她。
“象營中倒是備了許多幹草……”看着一臉悲慼的柳奴,劉辯一時不忍心,便對她說道:“只是那裡的乾草都是留給戰象的……”
“誰說淘兒不是戰象?”劉辯的話還沒有說完,柳奴就杏眼一睜,有些惱怒的說道:“我家淘兒可厲害了,它都能搬動木樁!”
面對這位匈奴居次,劉辯每次都會感到一陣的無奈,雖說柳奴在洛陽已是住了許多時日,可她骨子裡卻還保留着匈奴女子的直爽,說話也從來不會跟劉辯拐彎抹角。
不過正是因此,劉辯才會覺着將這匈奴小居次留在身邊,倒是挺能寬心的一件事情。
畢竟他的幾位妻子如今對他都是太過順從,整個秦王府內,唯有這位匈奴小居次還敢跟他瞪上兩下眼睛。
“好!”曉得柳奴知道象營內備有乾草,斷然不會輕易放棄找他討要,劉辯對柳奴說道:“回頭本王讓人給淘兒送上一車過來便是,乾草不多,居次讓淘兒省着些吃……”
“省着些吃?”劉辯話還沒有說完,柳奴就柳眉一擰,歪頭看着他,嘟起小嘴說道:“萬一淘兒餓瘦了怎辦?殿下至少得讓人送三車乾草!”
擡手朝額頭上拍了一巴掌,劉辯是滿頭的黑線,心裡直後悔怎麼想起跟這位匈奴小居次提起象營內還有乾草。
柳奴向劉辯討要乾草的時候,許昌城內的劉備也收接到了曹操的邀請。
曹操請劉備出城,到灞河岸邊遊玩。
外面飄落着大雪,一路上必定積雪漫膝。
這種天氣,大多數人都會選擇在家中窩着,就連常年廝殺戰場的兵士們,在這種季節裡也是極少會上沙場與敵人廝殺。
想不明白曹操爲何請他,劉備又不敢不去赴宴,只得應允。
“大哥,那曹操恐怕是要對大哥不利。”打發走了曹操的信使,劉備正打算出門,關羽就小聲對他說道:“還是某與三弟一同陪大哥前往。”
“眼下我等是在許昌,曹公若是要加害於我,二位賢弟又如何護持的住?”看着關羽,劉備長嘆了一聲,語氣中帶着幾分失落的說道:“眼下我等爲魚肉,曹公爲砧板。二位賢弟雖說武藝了得,又如何抵敵曹公數萬兵馬?”
劉備的一番話,說的是哀怨無比,讓聽了他話的關羽和張飛心內也是一陣失落。
自打仨人桃園結義,劉備召集鄉勇參與到平定黃巾之亂,他們一直都是出於奔波之中。
雖說這些日子裡,劉備刻意鑽營,結識了很多豪雄,到頭來卻還是落了個只能仰仗曹操鼻息的下場,如何不讓關羽、張飛心中生起惱恨?
“大哥如此前往,某還是不太放心!”關羽已經不再說話,張飛卻對劉備說道:“不若這樣,某扮作大哥隨行侍從,跟隨大哥一同前去赴宴。若是那曹操有心加害大哥,某也好護着大哥殺將出來……”
低頭沉吟了片刻,劉備好似也覺着張飛這個辦法可行,於是便對張飛說道:“兄弟去便是去得,只是這張黑臉……”
“黑臉好辦!”劉備提到他的黑臉,張飛跨步走出了屋子。
不過片刻之後,他就捧了一捧白麪回來。
回到房內,張飛將白麪往臉上一抹,用手使勁的糊弄了幾下,才擡起頭向劉備問道:“大哥看這樣如何?”
臉上糊着厚厚的白麪,張飛整個人看起來都透着古怪。
白色的麪粉糊在臉上,卻也沒能完全遮擋住他皮膚的黝黑,在麪粉的下面,還隱隱的透着一些黑色。
而且麪粉糊成的白色,皮膚真的白皙不同,糊在臉上的麪粉顆粒粗糙,一眼便能看出作假。
“如此前往,即便曹操本不欲爲難大哥,也是要對大哥下手了!”看着張飛,關羽搖了搖頭,撇嘴笑了笑說道:“三弟擅長畫侍女,今日爲了大哥,不若弄套僕婦衣衫,扮作一個大哥隨身的啞僕婦……”
“二哥怎生盡出餿主意?”關羽的話剛出口,張飛就瞪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道:“某乃堂堂丈夫,如何會扮作女兒家!”
“曹操延請大哥,恐是要於大哥不利!”看着張飛,關羽輕嘆了一聲,擡手捋着下巴上的鬍鬚,對張飛說道:“你我乃是大哥兄弟,若爲某這飄飄長髯,某也是願扮作女子隨同大哥前往赴宴。”
“將那長髯剪了便是!”關羽讓他扮作女子,張飛是滿心的鬱悶,聽得他說若非長髯,定然願意陪同劉備一起前往,連忙說道:“若是二哥嫌剪的不乾淨,某願幫忙!”
“三弟!”張飛說着話就要去找爲關羽剪鬍鬚的工具,劉備趕忙叫住他,對他說道:“二弟蓄鬚不易,三地何故如此?某此番前去,若那曹操果真有心加害,即便三弟在場,恐怕也是難以與某一同殺出。倒不如某獨自前往,假若真個爲曹操所害,二位賢弟只管儘速離開許昌便是!”
劉備說出這樣的話,關羽和張飛臉上都是現出了一片糾葛。
可要關羽將鬍鬚剃了隨同劉備一起前去赴宴,他是寧願死也斷然不會答應的。
對於鬍鬚,關羽已經是愛惜到了哪怕掉了一根也會好幾日吃不下飯的程度。
曉得關羽如此,張飛方纔那句話也不過是與他廝鬧。
沉默了片刻,張飛嘆了一聲,對劉備說道:“眼下也是無有他法,若是扮作大哥侍從,必定爲那曹賊一眼看破。爲了大哥,某今日便做回女子!”
話剛說完,張飛就向門外喊了一嗓子:“來人,給某弄身僕婦衣衫,記得要那種身形胖大的!”
守在門外的兩個兵士,一直都在默默的聽着劉備等人說話。
待張飛真個向他們喊了一嗓子,要他們弄套僕婦衣衫前來,那兩個兵士相互看了一眼,其中一人這才飛快的跑出去,爲張飛尋找僕婦衣衫去了。
小半柱香之後,一件深藍底白色小碎花的僕婦衣衫便擺在了張飛的面前。
那衣衫很是寬大,縱然張飛這樣的體格,將它套在身上恐怕也是不會覺着綁縛着身軀。
雙手背在身後,繞着那件平鋪在矮桌上、已經是將整張桌子都給蓋住的僕婦衣衫,張飛嘴裡咕噥了一句:“這世間果真有如此壯大的女人!假若哪個瘦小男子娶了這女子,夫妻打架,女子怒將上來還不是一巴掌拍死了她的丈夫……”
“三弟且試試這身衣衫,爾後將面頰鬍鬚剃去,否則僕婦生着鬍鬚,也是頗爲不美!”張飛還在繞着那件女子衣衫轉圈,關羽在一旁說道:“還有髮式,也得弄成與僕婦一般無二,方可瞞過曹操。”
很是有些鬱悶的瞪了關羽一眼,張飛沒再說話,彎下腰從矮桌上撿起了那件僕婦衣衫便套到了身上。
衣衫套在身上,更讓張飛鬱悶的事情很快便發生了。
只見那關羽在他將衣衫穿好之後,從鋪蓋上扯下單子,一把將單子撕成兩片,跨步走向張飛,二話不說就把那兩團單子往張飛的懷裡塞了進去。愕然的看着關羽將單子塞進他懷中,張飛正要詢問關羽作甚,關羽便對他說道:“哪有女子胸口如此平整?且如三弟這般胖大女子,更是胸前碩然!如此方纔像些。”低頭看着胸前那兩團比尋常女子前胸大了數倍的所在,張飛瞪圓着眼睛,茫然的望着關羽,過了好一會才向關羽問了句:“二哥,可是日前來許昌的路上,某將你的春秋拿去出恭,你才如此對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