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裡面的情景時,他額上的青筋暴跳,怒火上涌,連回頭都來不及,只是衣袖一揮,對着後面尾隨而來的人一聲怒喝,“別進來!誰敢進來,我就殺了誰!”
沒錯!他輕易的用了殺這個字眼。
這一刻,他想殺人!
然而,後面的人雖然都止住了腳步,但是已經跟到了門口,還是足以將裡面的情況看清楚了。
高御軒是暴怒,其餘的人皆是震驚。
花房內,只見一男一女糾纏着滾在地上,衣衫不整……
那女人是高家的大少夫人沈歸雁,而那男人則是王鳳鳴的侄子王子坤,沒想到,他們居然……
高御軒則是不管不顧的,大步上前,一把揪住王子坤的衣襟將人拽了起來,隨即揚手就是一拳頭狠狠的揮過去。
噗!!!
王子坤一時不備,口吐鮮血,重重的倒地。
花房外,一陣抽氣聲。
我的天!
高御軒卻也顧不得他了,立即就蹲下身將軟倒在地上的沈歸雁一把攬了起來,攏上她散亂的衣襟,將人摟到懷裡。
沈歸雁面露痛苦的神色,揪住他的衣服,拼命搖頭。
像是想要說些什麼,卻說不出來。
“怎麼回事兒?”
花房外,忽然傳來了高太君的聲音,好好的辦一場壽宴,結果卻節外生枝,當着這麼多賓客的面,她無比憤然。
因她的到來,圍在門口的人自發的讓出一條道來。
高太君走進來,已經不需要再問了,縱然經過高御軒的掩飾,但這裡面曾發生了什麼,已經一目瞭然。
高太君進來後,王鳳鳴纔敢跟着進來。
她亦是一副震驚無比的神色,連忙奔過去關心倒在地上流着鼻血的王子坤,“子坤,你怎麼樣?你不是好好的在後院看着戲,怎麼跑到這花房來?居然還做出這種醜事兒,你……你真是……讓我怎麼跟你死去的爹交代?”
王子坤顯然是懵的。
他今天喝了不少的酒,本來就已經暈乎乎的,捱了高御軒的一個拳頭之後,才勉強有幾分清醒,好半晌纔看清眼前的人,訥訥的開口,“姑,姑姑……”
發生什麼事情了?
他還完全搞不清楚狀況,可其他的人卻已經議論開來。
“原來這人是高二夫人的侄子?”
“對呀!這麼說來,倒也是高家大少爺的表兄弟了,怎麼卻和嫂子勾搭成奸了?傷風敗俗啊!”
“就是,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情……”
這些議論聲傳來,高家的人以高太君爲首,都變了臉色。
但事實就擺在眼前,這麼多人都看到了,又哪裡封得住大家的嘴?
高太君身爲一家之主,見慣了大風小浪的,倒沒有表現出過度的失態來,平靜的吩咐高世邦和高御飛父子兩個先把客人都送走。
時候也不早了,該散的都散了。
高御軒抱着沈歸雁回了梧桐院,高家其他的人也都一併跟了過來,本來其樂融融的局面,卻因這一場意外,今夜,註定是不平靜的一夜。
這次的審判大會,終於在梧桐院拉開帷幕。
最先發現的人,竟是孫榮寶。
在高太君欲要弄清楚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之時,他被推着第一個站出來,戰戰兢兢的跪到了高太君跟前。
“奴才……奴才只是奉了侯爺和二夫人之命,取了新鮮的水果到戲園去招待賓客,誰知道路過花園的時候,發現王少爺和大少夫人,他們……奴才知曉茲事體大,絕不敢有半句虛言。”
他信誓旦旦,說的也全是事實。
作爲奴才,撞見主子的醜事,極有可能就是死路一條。
所以,他不敢當場撞破,而是佯裝什麼都沒瞧見,跌跌撞撞的急奔而走了,卻不慎在戲園裡衝撞了貴賓,被王鳳鳴斥責了一通。
追問之下,他纔不得不道出實情。
就這樣,一行人才被集體引到花房去的。
高太君聽了他的一番言詞,氣得血氣上涌,凌厲的眼神直刮到同樣跪在地上的王子坤身上。
“來呀!把王子坤給我拖出去,亂棍打死!”
她連廢話都懶得多說一句,直接下了命令。
蘇州王家的人,在她的眼中根本就不足爲俱,更別說這個王子坤膽敢在高府裡做出此等道德敗壞的事情來。
沈歸雁是高家的人,稍後發落也不遲。
可是,王子坤必須懲戒,否則難消心頭之恨。
今日,本是她的生辰,來的賓客越多,就越是能證明高家的聲望,卻在這樣的日子裡發生這樣的事情,正所謂家醜不可外揚,今天高家卻顏面盡失。
在高太君看來,沒有什麼比高家的聲望和顏面更重要。
此令一下,王子坤臉上頓時浮現出驚恐的神色,求救眼神望向王鳳鳴,連聲音都開始發抖了。
“姑姑……救我!我什麼都不知道,我是無辜的……”
王鳳鳴一臉的焦慮,最後竟也撲通一聲重重的跪下,攔住了那些想要將王子坤拖走的下人,哀求道:“太君,事情還沒搞清楚,萬萬不能只聽信了這奴才的片面之言就定了子坤的罪啊!太君請息怒。”
高御飛也站出來求情,“太君,我表弟縱然有魯莽之處,但我相信他絕不會做出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來,請太君先查明瞭真相再發落不遲。”
高太君看着這母子兩個,不得不將心中那口惡氣嚥下去。
他們說的也沒錯,爲孃家人求情也在情理之中。
高太君將怒氣從臉上斂去,逐漸的冷靜下來道:“都給我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
眼看着高太君的態度開始鬆動,王鳳鳴趕緊道:“子坤,你是怎麼來的花房?還不趕緊給太君交代了?”
王子坤本就風流成性,是個中看不中用的繡花枕頭。
平日囂張跋扈,一遇事兒就蔫了。
“我……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喝多了,接到媚兒的信,她剛從戲臺子上下來,就小聲約了我到花房見面,我進去的時候發現有人躺在地上,當時暈暈的,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兒,我以爲是媚兒……”
他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但,說出來的卻都是實情。
他確實是衣襟高府就看中了那個唱戲的名伶媚兒,甚至不惜強取豪奪,動手動腳,豈料那媚兒卻不識擡舉,拒絕了。
這裡畢竟是在高府,被王鳳鳴呵斥過後,他也不再任性妄爲。
男人都是這樣,越是得不到,心裡越是癢癢的。
他一直在尋找機會……
卻不料,那小妮子今晚從臺上下來之後,竟一改往日對他不理不睬的作爲,不僅主動朝他拋媚眼,還趁着無人之際約他花
房相間。
他哪裡抵得住這等誘惑?
心中暗自得意着,想他也是一表人才,儀貌堂堂,怕是這小妮子也早就對他芳心暗許了,之前的拒絕,不過是由於太過矜持。
本來就喝了酒,進入花房後,又被裡面濃郁的花香攪得七暈八素的,看到女人就只顧着撲上去了,哪裡還管得了其他。
他與媚兒約好了的,也不可能還有別人。
若他知道是高府的大少夫人,就算他再怎麼色膽包天,也不敢輕易去染指啊!
高太君聽了他的敘述,卻是好一陣糊塗,問道:“媚兒是誰?”
如此一問,王子坤調戲媚兒在先的事情在太君面前也瞞不住了,但調戲一個戲子,總比染指大少夫人好些。
王鳳鳴不敢隱瞞,如實交代了。
高太君原本緩和了的臉色,再度變得鐵青!
“你們王家的人,倒真是好教養!”
這話兒,明顯是對着王鳳鳴撒的火。
王子坤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哪怕只是高府請回來的一個戲子,但是什麼時候輪到他在高府裡胡作非爲了?
王鳳鳴臉色訕訕的,垂着頭,不敢吭聲。
高太君又吩咐道:“去把媚兒叫來,我得好好問個清楚。”
片刻功夫後,還未來得及卸調臉上油彩的媚兒就被帶了上來,見到這麼大的陣仗,她亦是誠惶誠恐的跪下了。
這一次,沒等高太君問話,王鳳鳴反而率先開口了。
“竟又是你這個狐媚子?現在當着太君的面兒,你把話說清楚,誰給你的膽子,居然敢私下勾引王少爺?高府豈是你們這些烏煙瘴氣的東西胡來的地方?”
這些話,也正是高太君想說的。
所以,她纔會巋然不動的坐着,任由王鳳鳴去開這個口。
“奴婢冤枉啊!”
媚兒搖着頭,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第一時間就大呼冤枉。
王鳳鳴就繼續追問道:“難道是王少爺還冤枉了你不成?難道不是你約他去花房,試圖引誘於他?”
“我沒有!”
“太君,我看這婢子是不死到臨頭不知悔改,要不讓人拖下去打幾十個板子,我看她到時候說不說實話!”
王鳳鳴這已經是明目張膽的護短。
一個戲子,她可以輕易的讓人拖下去打板子,可換成了她的侄子,她甚至都不惜下跪求饒。
高太君尚未開口,她便擅作主張的執行了。
媚兒看到兩個熊腰虎背的高府家丁朝她圍過來,一左一右的架住她就要拖出去的時候,徹底慌了神。
“我說……我說實話,太君饒命!”
媚兒細皮嫩肉的,哪裡經得住板子的折騰,光是這麼嚇她一下,她馬上就慌了神,投降道:“是我!是我約的王少爺去花房,但我也是受人所託,我只是個負責傳話的,而且我也跟王少爺說的很清楚,我說的是有人相約,卻並不是我自己呀……”
王鳳鳴又問道:“那是何人讓你傳的話?”
“這……”
媚兒咬着脣,顯然是心有疑慮。
她的眼皮掀起來,下意識的往某個方向瞟過去。
心虛得很。
然,現在滿屋子的人都在注視着她,自然也就留意到了她的一舉一動,紛紛順着她的目光望過去,卻發現,她望向的人赫然就是……
沈歸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