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鳳鳴一字一句,句句在理。
聽聞,在原配高夫人去世後,隨着老太君年紀漸長,身體也諸多不適,這府上的大小事物已多由王鳳鳴管理做主。
王鳳鳴替高世邦育有一子一女,在高家的地位不容小覷。
沈歸雁認真聽着,有句話已經到嘴邊了。
謝謝二孃教誨……
然而,她的話還沒說出口,卻馬上闖進來一道突兀的聲音,帶着絲絲的冷笑和嘲諷,“姐姐說這話未免太早了些吧?這人雖然是娶進來了……不過,新婚之夜都沒圓房,誰知道開枝散葉是什麼時候的事兒!”
此話一出,堂內的氣氛又變得莫名地緊張起來。
沈歸雁的心一陣緊縮,俏臉臊紅。
她就知道,這事兒沒完。
晨間,尤嬤嬤收拾了牀鋪,她看到那條白色喜帕那一瞬,就知道尤嬤嬤是必須要將這事兒向高太君交差的。
卻不料,連這種事也傳了出去。
並且,被當衆說了出來。
而這說話的人……
沈歸雁微一擡眸,順着座次數下去,依稀可確定說話的人正是五夫人,也就是二夫人的親妹妹,王鳳巧。
王鳳巧約摸二十來歲的年紀,身量修長,細腰削肩。
她頭上戴着一根明晃晃的鳳凰步搖,鳳凰嘴裡銜着一粒碩大的紅寶石,圓潤剔透,垂着金飾流蘇。
她生得
粉面朱脣,一雙狹長的丹鳳眼,勾魂媚人。
姐妹倆共伺一夫,倒不新鮮。
新鮮的是……
沈歸雁在心中暗自思量着,不由得揣測,聽着剛纔二夫人和五夫人的話,這王氏姐妹倆可是在一唱一喝?
還是,她們姐妹不和,故意在跟對方唱反調?
她不得而知。
也許,這種莫名的勾心鬥角在這大宅子裡早已屢見不鮮了。
所以,有些人才會表現得出乎意料的淡定。
比如高世邦。
他向來以嚴肅冷冽示人,在聽完兩個夫人的話之後,他淡定得連眉頭都沒皺一下,一副見怪不怪的模樣。
他從自己的位置上站起來,對着端坐在主位上的高太君作揖,道:“母親,兒子還有公務在身,先行一步,傍晚再過來給您請安。”
有女人的地方就有攀比,有戰爭。
女人爭寵,正常。
無傷大雅即可。
“去吧!”
高太君很快允了他。
男人是做大事的,沒必要過多理會這些家長裡短。
沈歸雁本以爲,隨着公公的離開,之前的話題應該告一段落了。
豈料,高世邦前腳纔剛跨出廳堂,留下來的這一羣女人又開始騷動起來。
又是一道意味不明的聲音,接着剛纔五夫人的話說下去。
“五姐姐,你
這麼說就太武斷了,大少爺還是小孩兒心性,大少夫人也是剛過門,今日不圓房,總有一日會圓房的。誰說就不能開枝散葉呢?”
她一邊說,一邊欣賞着自己塗着紅豔豔蔻丹的指甲。
忽而,話鋒一轉,笑道:“不過,也難怪五姐姐會有這樣的顧慮……雖然大家同是女人,但也不是所有女人圓了房就能生孩子的。肚子不爭氣的話,能有什麼辦法呢?五姐姐,你覺得我說的對不對?”
說話者,乃六夫人蕭採月是也!
她這就是典型的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眼看着五夫人王鳳巧變了臉色,就連沈歸雁也預感到不妙,完全沒想到自己進門的第一天,單是敬茶都惹出這麼多的事端來。
蕭採月看似無意,實則充滿敵意。
不過,也難怪她會這麼說。
王鳳巧嫁入高家,在高世邦身邊伺候好幾年了。
因其年輕貌美,一直是最受寵愛的那一個,可惜,正如蕭採月所言,她的肚子不爭氣,幾年了都沒爲高家生下一男半女。
而蕭採月卻是高世邦新娶進門的,不過十七八歲的年紀。
仗着自己年紀小,便口無遮攔。
別看王鳳巧和王鳳鳴是親姐妹,可這王鳳巧到底是年輕,學不來她姐姐身上的那股沉穩淡然。
而且,蕭採月卻笑裡藏刀,刀刀直逼她的痛處。
她如何能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