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朗止住了腳步。
他當然也知道,萬萬不可!
上官旭密謀了許久,想必早就爲自己想好了後招,而他卻一直在上官旭的算計之中,處於極其被動不利的位置,這個時候更不能輕舉妄動。
可是,還能有什麼辦法?
上官旭已經被封了安王,高他一等了。
難道,還真的要眼睜睜的看着上官旭順利的娶了卡茜公主,從此以後踩到他的頭上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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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懊惱的在原地踱步徘徊,焦躁不已。
“那你們說要怎麼辦?難不成我就這樣什麼都不做,任由上官旭算計嗎?”
武士德道:“殿下先別衝動,我們當然不能就此坐以待斃,但此事非同小可,還需從長計議。”
高御軒也道:“丞相所言有理。漠北龍庭山的那批死士,一旦被皇上查出來,必然是死路一條,就算我們知道幕後主使是上官旭,但皇上不知道。並且上官旭密謀已久,就是想要以此扳倒殿下,我們現在沒有直接的證據,殿下急於去揭穿他的話,反而會被他倒打一耙,得不償失。”
“……”
上官朗憤怒不已,眼中閃過一抹厲色。
好個上官旭!
九五至尊之位,多少人在虎視眈眈,他一直有心理準備,幾年前扳倒了最難纏的太子,他以爲那把龍椅距離他不過只剩一步之遙。
當然,宮中還有幾位皇子,他的競爭者也不少。
但,無論是誰都好,怎麼會是上官旭!
那個從小就被逐出宮的上官旭!
上官朗向來都沒將上官旭放在眼裡,卻不料上官旭被召回宮短短的時間,卻已經成爲他最大的威脅。
比起上官朗的手足無措,高御軒卻早已想好了對策。
“殿下不必憂慮,此事也並非無法轉圜。”
上官朗聽了他的話,馬上問道:“你有法子?”
高御軒道:“龍庭山的那批死士,以及鑄造的兵器,一直都是梅蘭菊出面,正如殿下想要置身事外一樣,想必上官旭也是一樣的,所以現在最主要的就是梅蘭菊,她到底是效忠殿下還是上官旭!”
上官朗一聽,亦覺得此言有理。
他一直以爲梅蘭菊對他忠心耿耿,卻不料這是上官旭的一個局。
如果有一天東窗事發,上官旭就將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他身上來,再加上有梅蘭菊的指證,他便難逃一劫。
但,如果梅蘭菊肯指證她背後的人是上官旭,效果也是一樣的。
到時候,賠了夫人又折兵,說的就是上官旭!
可是……
他依然憂心的道:“你說的容易,可是如你所說,梅蘭菊既然是上官旭的人,又怎麼會真心效忠於我?”
高御軒扯了下脣角,笑得高深莫測,“殿下別忘了,我現在可是阿醜!是梅蘭菊身邊最信任的人!”
“你能說服她?”
“不試試看,怎麼知道不能?”
“……”
上官朗沉默下來。
仔細想來,如果高御軒真的能說服梅蘭菊真心投誠於他,那必然就是最省事又最有效的辦法。
上官旭可以在他身邊安排奸細,設了這麼一個局套住他,但若是局中還有局,整一出反間計,上官旭也必然防不勝
防。
上官朗看着對方自信滿滿的樣子,他知道高御軒是有備而來。
逐步冷靜下來之後,他心底的疑惑也越來越深。
“高御軒……我與上官旭內鬥,那是因爲一山不容二虎,但是你好端端的卻要將他置於死地是爲哪般?”
高御軒聞言,忽然揚起嘴角,輕笑。
上官朗生性好強、衝動易怒。
然而,在沒有武士德從旁提點的情況下,還能冷靜下來提出這樣的疑慮,還不算是個草包。
他的行爲,在上官朗的眼中確實太沒有根據了。
所以,上官朗對他心存懷疑最正常不過。
他笑道:“殿下多心了,我若有半分對殿下不利的心思,只要將我所知道的一切稟明瞭皇上即可,又何必如此大費周章。我之所以選擇和殿下站在一條戰線上……沒錯!我正是想借殿下之手除去上官旭,並且,我相信只有殿下才有這樣的實力!”
上官朗怔了一下。
他沒料到,高御軒竟比他想象中還要坦誠。
居然是想借刀殺人!
他是什麼人,豈能受人利用?
這樣的話,若換在平時,他必然要追究的,但是如今聽高御軒這麼坦誠的說出來,他反而放了心。
他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無緣無故的效忠。
既然如此,彼此利用,纔是最平衡的關係。
至少,大家都心安理得。
武士德一直默不作聲,因爲高御軒所言讓他找不到反駁的餘地,而且,高御軒還算是恰到好處的提了個醒,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如此一來,他們算是再度達成了一致。
高御軒再度回到水月庵,跟在梅蘭菊身邊。
此時,距離上官旭和沈歸雁的大婚之日只剩下三天。
高御軒在梅蘭菊面前裝作若無其事,但心裡卻已經是此起彼伏,波濤暗涌,他好幾次都快要忍不住,不管想什麼法子,只要能闖進泰和園裡去,將沈歸雁搶回來就好。
但是,每當這種衝動的想法冒出來,理智又將他壓制得死死的。
不可以!
沈歸雁現在身份特殊,除了上官旭,旁人根本靠近不得。
別說以他一人之力,絕不可能踏進泰和園,就算他能僥倖的從泰和園裡帶走沈歸雁,那麼然後呢?
這可就不單單是他與上官旭搶女人的私人恩怨那麼簡單了。
這是明目張膽的破壞漠北和西陵兩國的邦交關係。
他得遭殃!
就連整個高家、甚至是蕭家,都得爲他的所作所爲陪葬!
他就是早想明白了這其中的利害關係,所以才一直觀望不前,上官旭也料準了他會有所顧慮,所以肆無忌憚。
在經歷了這麼多事情之後,他已經不再年少輕狂,現實容不得他做出這種衝動無知的事情來。
他唯有忍耐!
哪怕時刻都想要抓狂,也不敢妄動。
他唯一能用來安慰自己的就是……上官旭搶了他的女人,這只是暫時的,總有一天他會重新將她奪回來。
一定可以的!
與此同時,和他一樣備受煎熬的還有沈歸雁。
她依然無所事事的待在泰和園裡,上官旭每日都會過來看她,他一如
既往的溫柔體貼,心細如塵,對她各種討好……
但,體貼之餘,他的態度卻也十分強硬。
他什麼都可以依着她,唯獨他們之間的婚事不容有變。
哪怕她只是提出待在泰和園裡太悶,想要出街去走走,都會遭到他的拒絕,他說大婚以後,她若是喜歡出去,他天天陪她出去。
但是,現在不行。
他們的婚期本來就決定得略有倉促,要準備的事情太多了,她既然說太悶,他便每日都找些事情上門叨擾。
比如,她對新房的被褥有何要求,喜歡蘇繡還是蜀錦?
比如,她對鳳冠霞帔可有特別衷愛的,紅蓋頭想要鴛鴦交頸,還是龍鳳呈祥?
沈歸雁的回答幾乎都是兩個字,隨便!
卻依然不能扼殺他的興致。
他知道她的敷衍和冷淡,卻當作不知道,總是在想只要大婚過後就好了,那她就是他明媒正娶的王妃,他還有一輩子的時間來融化她。
上官旭在盼着那個日子早些到來。
沈歸雁卻心有惶恐……
她完全無力選擇,便只想着一天拖一天,直到大婚那日真正來臨,她才知道沒有辦法再繼續自欺欺人了。
她從漠北遠道而來,皇帝下旨,泰和園便算是她的孃家。
聽說,在大婚前夕,漠北皇室也派了人過來。
只不過,沈歸雁沒有見到。
她不過是個冒牌的,沒必要相見。
那日,她老早的就被下人叫起了牀,然後便呆愣的坐在鏡子前,任由丫頭和嬤嬤將她從頭到腳折騰個遍。
直到沉重華貴的頭冠被戴到了頭上,她才恍然回過神來一般,怔愣的望着鏡中的人,望了半晌,才意識到那是自己。
她的臉上化了精緻美豔的妝容,卻掩不住眉宇間的那一抹茫然和淡淡的……愁!
就是愁!
就連酈珠都看出來了。
“公主,你馬上就要嫁給安王爺了,這是多少女人都夢寐以求的呀,你怎麼卻一副不怎麼開心的樣子呢?”
沈歸雁愕了一下。
扭過頭去,望着她……
並不知道這個酈珠對於她的事情知道多少,只覺得這樣的場景似曾相識,她第一次出嫁的時候,也是這樣的心酸。
那個時候,同樣是滿園的喜慶洋溢。
那個時候,還是喜兒跟在她的身邊,喜兒跟她說,如果不想嫁便別嫁了,咱去請老爺做主……
可如今,卻連個做主的人都沒有。
走到這一步,她也想認了這個命。
就像當初嫁給高御軒,即使剛開始的時候萬般的不情願,到最後還不是慢慢有了感情,也許嫁給上官旭也是一樣的。
酈珠都說,這是多少女人夢寐以求的事情。
上官旭那麼好。
嫁給他,她實在不虧!
也許,只要敞開心扉去接受,相處下來之後,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她一遍遍的勸說自己,但心中爲何總是遲疑不甘呢?
“酈珠……”
她幽幽的開了口,像是在問酈珠,更像是在問自己。
“你說……安王爺那麼好,日後他總會找到個更加稱心如意的王妃,如果我不開心,那我便不嫁了,可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