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七章 赴滇迎親

無論是否以和親的名義,甚至不管滇太子求娶的是宗室女還是尋常民女,凡是漢人女子,劉沐身爲大漢儲君,都恥於應諾,君臣將女子嫁入外邦以謀國事,實乃國恥。

劉徹心下雖是認同,卻是不顯於色,淡淡問道:“若拒下此事,滇國必難盡心爲我所用,又當如何?”

劉沐撓了撓頭:“兒臣在席間探問過滇太子,其幺妹恰是及笄之年,又未婚配……”

“呵呵,你倒是機靈,可有好的夫婿人選?”

劉徹自然不會認爲自家傻兒子有心迎娶滇王幼女,現下太子妃的人選還沒着落,納番邦王女入府可不像話,至於冊爲太子妃,那更是想多了,已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宗正指不定要撞柱死諫。

“族兄劉塍,年十九,未有婚約在身。”

劉沐頓了頓,略微加重語調,意有所指道:“兒臣日前邀其入府赴宴,探其口風,族兄願……親赴滇地,迎娶滇王之女。”

“哦?”

劉徹亦是語調微揚,覺得有點意思了。

劉塍,開國功臣荊王劉賈之後,丹徒候嗣子,承繼祖輩武風,頗爲剽悍武勇。

宮邸學舍創立後,諸多劉氏宗親子弟入學,劉塍的優異表現引得天家矚目,劉氏王侯們聞得自家子嗣講述劉塍如何悍勇不凡,亦重新憶起劉賈這位軍功赫赫的劉氏功臣。

劉塍尚在宮邸學舍時,太子劉沐因年幼,遠不似現下般足以憑拳頭“稱霸”學舍,反倒是智勇雙全的劉塍橫壓一衆同輩宗親,堪稱“初代舍霸”。

三年多前,皇帝劉徹下旨準允王侯子嗣入政經官學與黃埔軍學,完成學業後則可入仕或從軍,劉塍便是首批入黃埔軍學的劉氏宗親,且在劉徹授意下,頗得軍學祭酒劉越的看重與培養。

去年歲末,劉塍入宣曲騎營,因資歷過淺,僅是出任屯長,雖只將兵五十,卻屬校尉公孫敖的親衛,在帳外聽用,且可參與機要聞議,是實打實的將帥種子。

皇帝劉徹早就在爲自家皇兒日後繼承帝業佈局,似劉塍等與天家血緣關係較遠的劉氏宗親,對帝位的威脅不大,若又有真本事,放在軍中歷練,待其成長起來,便可用來制衡各大軍系。

若不如此,饒是周氏和秦氏軍系早已衰微,李氏和公孫氏卻又崛起,隨着衛青領兵覆滅百乘王朝,其嫡系將領也紛紛加官進爵,眼瞧着又是一派軍系。

忌憚軍中將帥功高震主,動不動就兔死狗烹,實乃帝皇的無奈與無能,更會令將士寒心,是下下之策。

唯有分置軍權,使各軍系相互制衡,帝皇才能統攬三軍,如指臂使,將雞蛋放在同個籃子裡,只將社稷穩固寄託在個別將帥的忠誠上,說甚麼用人不疑,未免太過天真了。

君不見,史上漢武帝晚年時,功勳赫赫的衛氏幾近滅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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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徹底消滅軍系,那是癡人說夢。

軍系如同世家,甚至猶有過之,舊的消亡,新的亦會崛起,這是人性。

饒是後世諸國,包括華夏與歐美,皆無有例外,爲免犯忌,就不多提了。

公卿將相們也都是老於世故,對皇帝的心思看得通透,沒敢給入仕從軍的劉氏子弟下絆子。

李氏和公孫氏兩大軍系,也不因軍中利益受損而心生怨懟,恰恰相反,現今但凡有些腦子的,都曉得這對兩大軍系實是好事,就如太尉李廣昔年主動告老致仕,無非就是讓皇帝放心,對李氏少些猜忌。

劉塍作爲劉氏宗親中年輕一代的佼佼者,自然深得看重與栽培,現下軍職不高,只因資歷不足,且未立戰功,無法升遷罷了。

只須軍功足夠,定能平步青雲的。

劉塍自是心知肚明,奈何現今國無大戰,軍功難覓,爲之奈何?

非止是劉塍,現今大多軍中將士都渴求戰功,實在是過往二十餘年間,大漢對外連戰連捷,得以加官進爵的將士數不勝數,使得全軍皆鷹派,不畏戰,更好戰。

放眼四夷,除卻漠北匈奴,也就西南諸夷還未征服,在漢軍將士眼中,無疑是塊大肥肉。

對劉塍而言,迎娶滇王之女,無疑能借此獲取先手,有甚麼不樂意的?

畢竟男女有別,說句難聽的,娶回家後,若是夫妻不睦,大不了多納幾房妾室,與錦繡前程相比,實在划算得緊。

這道理,太子劉沐都能想得到,皇帝劉徹還能不懂麼?

“赴滇迎親麼?”

劉徹微是沉吟,勾脣道:“若是如此,爲父可下旨賜婚,只不知要遣兵幾何,隨行前往?”

劉沐面露得色道:“那日酒宴,兒臣僚屬亦是作陪,談及此事,張篤及蘇武皆有意隨行,倒是無須父皇遣兵,族兄現今麾下精兵足矣?”

劉徹倒是真沒想到:“一屯之兵?”

“然也。”

劉沐瞧見父皇神情,愈發覺得自己的謀算果然大妙,故作神秘道:“族兄赴滇迎親時,若恰逢夜郎與滇國的邊境生變,爲保滇國王女周全,自是不宜冒險返京,當滯留滇地,五十精兵皆乃宣曲校尉帳下親衛,替族兄的岳父將兵監軍,應是足矣。”

“嗯,所言甚是。”

劉徹緩緩從躺椅起身,看着自家傻兒子,很是讚賞的頜首認同。

不容易,這小子終於有了幾分老劉家的帝皇風範,已略肖爲父昔年了。

“只不知你姑母可會捨得愛子犯險?”

劉徹尚有些許遲疑,這羣小屁孩的盤算雖是不錯,張篤乃是大行令張騫獨子,又是太子中庶子,若是隨行赴滇,對莊氏王族而言,無疑等同於大漢天家和大行府無需意會的許諾了。

劉塍迎娶滇王之女,更是劉氏與莊氏的聯姻,象徵意義並不比滇太子隨便迎娶個劉氏女要低。

畢竟劉塍乃是荊王之後,丹徒候嗣子,將來是要襲爵列候的,太廟祭祖時是有資格入廟行祭的,其正妻的姓氏是可列入老劉家族譜的。

這對滇國意欲“還歸華夏”的楚族和莊氏,很重要!

然而,張篤還有旁的身份,乃是陽信公主的兒子。

陽信公主乃是皇帝長姊,是大漢長公主,地位何其尊貴,且膝下唯有張篤這獨子,有道是千金之子不垂堂,她若不肯讓愛子犯險,劉徹也不好強迫,更遑論還要考慮到太上皇和太后的想法。

“兒臣以爲,姑母乃深明大義之人,況且昔年姑父張騫不也是弱冠之齡,往說東甌與閩越,方纔立下大功,得以入列朝堂,尚了公主麼?”

劉沐見得父皇面有遲疑,唯恐他不允此事,忙是道:“張篤表兄現今就學於政經官學,若是不早謀功績,想要正經入仕爲官,非只僚屬之位,便要循例外放,即便留京入中央官署,也不過區區刀筆吏罷了,姑母應是心知肚明的。”

劉徹又是頜首,文臣與武將的升遷不同,除卻內朝官可由皇帝隨意拔擢,真正的官僚體系內,官員升遷主要還是看資歷和政績的。

莫說太子僚屬,便是皇帝僚屬,諸多大夫,雖能與帝皇策議國政,地位超然,然手中無有實權,有志少年沒有做僚屬從小做到老的,況且沒有實務經驗和完整歷練,也難以做到光祿大夫這樣的首席僚屬,現今位居光祿大夫者,多半是已告老致仕的三公九卿,那是實打實的元老重臣乃至派系領袖。

近臣,弄臣,兩者差得遠了。

“既是如此,此事仍盡數交由你去辦,若請得太上皇、太后和長公主準允,再與滇國太子商議,待滇王上書請準,爲父便下旨賜婚。”

劉徹思索片刻,覺着此事確是可行,便打算徹底放手讓這些小屁孩折騰。

成則喜,不成亦鬧不出甚麼亂子。

至於赴滇之人的安危,劉徹倒不覺有甚麼大問題,除非滇國君臣瘋了,否則誰敢動劉塍和張篤等人半個毫毛?

若他們在滇國境內真有個三長兩短,不管是何人下手,滇國上下數十萬口,都得爲他們殉葬!

“諾!兒臣必不負父皇重望!”

劉沐忙是應諾,心裡喜不自勝。

“嗯,若是赴滇成行,爲父可先破格拔擢劉塍爲宣曲軍候,孫武爲大行府行人,張篤爲太常府掌故,以掌全宗親婚儀;若得競全功,日後更不吝封賞。”

劉徹頓了頓,復又道:“除卻劉塍麾下的五十精兵,爲父會再遣五十內衛隨扈,另着郎中令傳諭派駐嶺南及滇地之暗衛,襄助張篤行事。”

“兒臣先替他們謝過父皇。”

劉沐更是欣喜,有父皇此等許諾,要說服姑母無疑更容易。

太常府掌故,銅印黑授,秩六百石,雖與太子中庶子同秩,卻是實職官位,雖尚不算入列朝堂,卻也在中央官署任事,且輔理太常府政事,是有實權的。

若非劉塍赴滇迎親,得以宗室子婚娶爲由,着宗正府和太常府輔之,且張篤又是長公主的兒子,乃是皇親國戚,憑張篤的年齡和資歷,想出任太常府掌故可差得遠。

日後若是事成,再論功行賞,就更是可望得晉千石大員。

陽信公主身爲人母,又是個心思通透的聰慧女子,且不說望子成龍這等犯忌諱的話,然權衡過利弊和風險,終歸不會憑白耽誤自家愛子的前程。

至於劉塍和蘇武的家中長輩,那就更不必提,大漢男兒多熱血,束髮成丁便即應募入伍的少年郎都不少,都敢上陣殺敵,浴血沙場,去趟滇國拚前程,長輩們有甚麼捨不得的?

“嗯,三伏過後,待爲父返京,希望已是諸事停當,勿再拖延。”

劉徹擺擺手,三伏休朝,近月光景,應是足以讓劉沐將此事辦妥,饒是滇太子要傳訊稟明滇王,遣出快馬晝夜兼程,往返間也用不了多少時日。

至於滇王推拒這門婚事,劉徹壓根就沒想過有這種可能,怕是拖都不敢拖的。

國弱而不處卑,必亡其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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