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場戰役,李忠漢和他手下的八百戰士只做了兩件事:
第一,跟着徐世楨指揮的外蕃索倫衝鋒。
第二,在帕爾斯人潰逃的時候縱馬追殺。
戰鬥中最大的傷亡是外蕃索倫和外蕃吐蕃承受的,給敵人最大打擊的則是漢兵。
而李忠漢和他手下的于闐士兵,殺死了之前一輩子都殺不完的敵人!
帕爾斯人的古拉姆曾經被西域諸佛國認爲是地獄出來的惡鬼,最強大的佛敵。
戰場上戰勝一個古拉姆並且斬下他的頭顱,是可以炫耀一輩子的榮耀。
然而巴剌沙袞戰役的事實證明,一旦士氣崩潰,殺死一個古拉姆並不比殺死一隻野獸困難多少——至少野獸在走投無路的時候,會轉頭拼命。
而李忠漢殺戮敵人的時候,只需要追上驚慌失措馬力耗盡的敵人,然後隨便用什麼能夠破甲的武器敲一下即可。
想到這裡,李忠漢下意識的摸了摸腰間釘頭錘的柄——這柄錘殺死了多少個古拉姆?
八個?還是十個?
李忠漢發現自己已經記不得這個數字了,這在以往是絕對不可能的。
‘漢人的大腿實在太粗了!’李忠漢看着馬前經過的一串串戰利品,心中想到:‘所謂佛敵在他們面前也不過如此!只要緊緊抱住漢人的大腿,于闐就永遠不會再次經受離散之苦!’
……
“我們是不是殺的太多了一點?”
巴剌沙袞的秦王行宮中,徐代炫問他手下的將領們:
“一口氣殺了幾十萬人,到了明年誰來種地?”
巴剌沙袞城中的帕爾斯人叛亂的時候,徐代炫確實很生氣,因此下令殺光所有帕爾斯人,但真的殺的差不多了,他又覺得自己做的有些過分——一下殺這麼多勞力,對大秦的農業來說可不是件好事。
“還剩下不少呢,不用太擔心。”左鶴林用無所謂的語氣說道:“我們在蔥嶺以西是絕對人數劣勢方,不把在佔據本地近百年,根深蒂固的帕爾斯人連根拔起,將來再遇大戰他們還會叛亂。”
“我也同意左將軍的觀點,多殺一些有好處。”徐世楨接着說道:“至少那些跟帕爾斯人打了上百年,有着血海深仇的西域諸國,現在會成爲我們最堅定的盟友。對了,那個改名叫李忠漢的于闐伯,不是要把女兒和孫女一起給你?”
“說這個做什麼?我沒要。”徐代炫說道:“這也太荒謬了,他叫我‘阿舅’再把女兒和孫女一起給我,那倆姑娘應該怎麼稱呼我?”
“哈哈哈,原來你是糾結這個啊?”左鶴林笑道:“這對他們來說根本不是問題,再說那個李漢忠只是叫你阿舅,又不真是你大侄子,在乎這個幹什麼?”
“還有,對這些西域國家來說,你收下他們的女兒,就是爲他們提供庇護的保證,估計接下來還會有別的國家給你送女兒,你若是都不接受,他們會認爲你對別的有什麼想法——他們現在除了自己的小命和那貧瘠的國土,也沒有什麼別的東西了。”
“你若是想讓他們安心,現在就該做這麼幾件事:第一,留下那些女孩,甚至可以主動跟他們要女人;第二,讓所有西域外蕃派遣王子來,給你組成新的近衛部隊;第三,打壓帕爾斯人。”
“能做到這幾點,農業生產方面的事,讓西域各國的民衆拿着鞭子壓迫帕爾斯奴隸去做就好了。”
“千萬不要忘記,我們是征服者,征服者對被征服者手段太軟弱,會讓他們產生不切合實際的幻想。”
“我們用的手段比帝國對韃子都殘酷了。”秦王小聲抱怨一句。
“這一點我承認,不過那是因爲我們在這裡是外來戶,漢人上次統治這裡已經是三百年前的事了。”左鶴林笑着說:“我們畢竟不是帝國,根基太淺,所以遇到問題必須用霹靂手段迅速解決,這是震懾,其實也是仁慈。”
“對了,現在咱們也算有了一份基業,還有一些事得儘快定下來了。”
……
1795年9月,華夏帝國的附屬秦國宣佈將巴剌沙袞改回舊時漢名:碎葉。
同時,大秦以碎葉爲王都,號召西域各國各部虔信浮屠的民衆前來投靠,消滅帕爾斯侵略者。
對於境內殘存的帕爾斯人,秦王要求他們必須放棄拜火教信仰,否則就只能在死和爲奴之間選擇一個結局。
秦王的這個命令,讓西域諸國無不歡欣鼓舞,各國國王和部族長們,帶着國中最強大的勇士,跨上最雄俊的戰馬,拿着武器,爭先恐後的前往碎葉,爲秦王效力。
他們獻上族中最美的女孩,最甜的葡萄,只爲求得秦王殿下帶領他們一起去更西方的戰場,戰勝佛的敵人。
差不多於此同時,巴剌沙袞戰役的結果傳到比帕爾斯更西方的另一個文明世界,這些虔信着光明之神的國度也把帕爾斯視爲生死大敵,他們與帕爾斯已經打了無數次血戰。
現在,他們得到一個遙遠東方傳來的消息——帕爾斯人遭遇了一場史無前例的打敗。
而戰勝帕爾斯人的,是東方的救世主“約翰長老”的國度。
這是徹頭徹尾的臆想和謠言,但在那個地理封閉的時代,西方諸國卻相信這就是事實:既然神的經典上寫着東方有個約翰長老國,那麼這個約翰長老國就必然存在。
既然東方人打敗了帕爾斯人,那麼這些東方人就必然是約翰長老國——很荒謬但也算自洽的邏輯,對不對?
也是從這個時候開始起,西方諸國開始嘗試與東方那個神秘而強大的“約翰長老國”取得聯繫,一遍東西夾擊,消滅帕爾斯人。
現在的他們不會知道,這個決定錯的有多麼離譜。
當然,徐代炫此時也不知道,自己在巴剌沙袞的勝利居然影響到萬里之外的另一個文明世界。
就算知道了,他恐怕也不會在乎,因爲他還有更重要的工作:
比如說從善如流,短時間內連續迎娶三十多位西域諸國的公主爲妃子。
比如說安撫那些來投靠的西域國王和部族長,給他們分配土地、奴隸、戰利品和作爲貿易權限的“赦書”。
再比如說,整頓軍隊,恢復本地生產,準備接下來的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