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紀老爺子的突然卸任雖然有些倉促和奇怪,不過也沒有太多的人去追究其中原因,畢竟紀昭南是他唯一的兒子,讓位是遲早的事情嘛!
但是除了紀氏的股份,紀老爺子的名下還有很多的財產,所以葬禮一結束,外界就把焦點放在了紀老爺子的遺囑上。
不單是外界的人緊張焦急,紀家的老宅裡也是一片沉默,紀昭南坐在沙發爲首的位置上,沈曼麗坐在他的左手邊,右手坐着的是紀老爺子的私人律師張律師。
紀昭南表情沒什麼變化,好像宣不宣讀遺囑對他沒什麼大的影響,但是沈曼麗就不同了,從早上起來就一直焦急着,等到張律師過來了,那份焦急便演化成了緊張,眼睛緊緊的盯着張律師手裡的公文包,彷彿那裡面裝着的就是她後半生的所有。
時鐘走到十點的時候,張律師發話了,“紀先生,夫人,按照紀老爺子生前的囑託,現在由我來宣讀遺囑。”說着,從公文包裡的拿出遺囑。
“紀老爺子名下有紀氏股份百分之三十五,其中的百分之三十的轉讓給紀昭南先生,剩下的百分之五轉讓給夫人。紀老爺子名下所有流動資金和不動財產百分之七十的留給紀昭南先生,百分之十五的留給夫人。另外,紀老爺子有三套房子,其中有一套是留給夫人的,不過紀老爺子特別叮囑,紀家老宅一定由紀昭南先生繼承。”
張律師宣讀完畢,擡頭看了看二位截然不同的表情,說:“兩位若是明白了,請在這上面簽字。”
沈曼麗可能對於遺囑抱了太大的希望,所以在聽完遺囑後,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驚嚇到了,半天說不出話來,見張律師把遺囑放在桌上,她伸手拿起來,又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
“我的只有百分之十五,那剩餘的百分之十五呢?”
沈曼麗近似歇斯底里的喊道,她很不忿,就算她名不正言不順,好歹她也伺候那老頭子十多年了吧,把最好的年華都葬送在他身上,爲什麼臨到頭了她只分到了這麼一點遺產?
張律師面對她的怒氣,有些爲難。
“我完全是按照遺囑辦事,至於剩餘的那百分之十五的遺產,我也不知道去哪裡了。”
“你是他的律師,怎麼可能不知道?”狠狠說完,又看向紀昭南道:“你們、你們是不是聯合起來欺騙我?這遺囑是假的對不對?”
紀昭南看也不看她一眼,站起來就要走。
沈曼麗這個時候哪會讓她離開,跑到她面前攔住他,精緻的妝容因爲她的過於誇張的動作而顯得有些猙獰。
“說,是不是你背地裡坐了手腳?我知道你恨我,從我進入紀家來就看我不順眼,處處於我作對,以前有老爺爲我擋着,現在老爺走了,你就,你就肆無忌憚了,在背後使絆子是不是?”
紀昭南像揮開一隻噁心的蒼蠅一般揮開他,又低頭彈了彈被她碰過的衣服,看着她,冷聲道:“沈女士,你太看得起自己了!我告訴你,就算老爺子把所有的財產都給你,我都不會多說一句話,知道爲什麼嗎?因爲我從來沒把你這種低踐貨色放在眼裡。”
沈曼麗一向驕傲,怎看忍受紀昭南如此惡言惡語的侮辱,氣得渾身直顫抖。
“紀昭南,你說什麼?下賤?呵呵,說得好,說得好,我是下賤,可是我再下賤也沒有去外面偷人,更沒有被人拍下來當……”
紀昭南一巴掌扇過去,巴掌的力道很大,也很突然,沈曼麗一個趔趄倒在地上,左臉上立現五個鮮明的手掌印。
張律師見狀嚇住了,不知道是上前去勸還是乖乖的站着不動,左右爲難的搓着手。
沈曼麗捂着紅腫的臉頰,不敢置信自己竟然被他當着律師的面打了,可是臉頰的疼痛有提示着她,這一切都是事實。
驕傲和自尊讓她迅速的擡起頭,她擦掉嘴角的血絲,看着紀昭南狠狠的道:“紀昭南,你竟然打我?!”
紀昭南居高臨下的望着她,深邃的眸子裡盡是冷酷。
“這一巴掌是爲了讓你管好自己的嘴,記住哪些話該說哪些話不該說,禍從口出這句話不是說着玩的。”
沈曼麗盯着他,那目光裡的恨意如同兩把利刃直直的射向紀昭南,看着讓人心生寒畏。
張律師趁機把遺囑拿到紀昭南面前,紀昭南看也不看的簽下名字,張律師又把遺囑拿到沈曼麗面前,沈曼麗多少有些不甘心,不過最終還是簽了字。
張律師辦完事,心也放下了,笑道:“既然二位都簽了字,那就請按照遺囑所說的執行。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告辭了。”
“等等。”紀昭南突然出聲止住張律師要離去的腳步,張律師很不情願卻又不得不轉過身來,笑問:“請問紀先生還有什麼吩咐的?”
“紀老爺子的三套房產是不是由我來任意支配的?”
張律師想了想說:“除了這座房子,其他兩套紀先生可以任選其中一套給夫人。”
紀昭南點點頭,回頭冷冷的看着沈曼麗,說:“兩外兩套別墅都給你,今晚上離開後,不準再踏進這座房子半步。”
沈曼麗的身體越發顫抖得厲害,眼睛直冒火,咬牙切齒道:“我沒有離婚,名義上我還是紀家的當家主母,我有權住在這裡。”
張律師也覺得紀昭南做得有些過分了,剛想要張嘴去勸,紀昭南轉身坐到沙發上,低頭開出一張支票。
“張律師,你爲紀家工作大半輩子了,都沒怎麼休息過,從今天開始,你不用這麼忙碌了,可以好好休息,也可以帶着家人去外面旅旅行。”
張律師顫抖着接過紀昭南手裡的支票,支票上的零看得他眼花,足夠他養老和遊遍全世界了。
“謝謝紀先生。”
張律師道聲謝後,轉身離開,那離去的背影看上去很是蕭索。
紀昭南轉身看向沈曼麗,冷笑兩聲,道:“當家主母?你還真說得出口!”
沈曼麗的臉上出現一絲裂縫,卻繼續佯裝驕傲的擡起頭:“難道我說的不對嗎?”
“如果你能把你和老爺子的結婚證拿出來,我就承認你紀家主母的地位。”
沈曼麗的臉上出現一絲慌亂和不堪:“你……”
“這些財產當做是你伺候老爺子的費用足矣,人要懂得知足常樂。”
沈曼麗看着紀昭南,良久,冷哼兩聲道:“紀昭南,算你狠!”
紀昭南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拿起外套,轉身離開。
看着對面不知道在想什麼的夏唯,莫非實在忍不住了,放下筷子,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喂,你到底想什麼呢?都坐着快一個小時了,以一口飯都沒有吃。”
夏唯乾脆放下筷子,兩手支着下巴,說:“我吃不下。”
“怎麼了?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莫非擔心她,焦急的出口詢問。
夏唯看了眼一臉焦急和關心的莫非,再想想讓自己鬱悶糾結的事情,最後無奈的嘆息一聲,繼續沉默。
她是遇到了一些事情,也非常渴望找個人來商量一下,可是爲了不讓更多的人變得和她一樣,她還是選擇沉默吧!而且,有些事一旦說出來,勢必會牽扯出更多的事情來,尤其是五年前的那段不如意的婚姻,她不希望身邊有更多的人知道。
夏唯這樣三緘其口的模樣,更讓莫非心裡的疑惑大增。他想起夏唯提前回來是爲了處理一些事情,難道……
“難道是事情辦得不順利?”
夏唯一愣,看了他一眼,又將眼睛移向別處,心不在焉的懶懶的問:“什麼事情?”
“當然是你的事情啊,難道還是我的事情不成?”
夏唯想了想,說:“還算順利。”
如果她沒有被紀昭南發現的話,那就更好了。
“那是巴黎那邊有事情?”
夏唯再搖搖頭,“沒有,尼婭比我能幹多了,什麼事情交到她手上,她都可以完美解決。”
莫非有些無語,又有些抓狂,壓低了聲音問:
“那你還一副愁眉苦臉心事重重的樣子做什麼?”
夏唯當做沒聽見,也不管他,繼續盯着窗外過往的車輛出神。
“我看你也沒什麼事,就是在酒店裡呆着,太悶了,走,我帶你出去兜風。”
莫非有些挫敗的站起來,拉着夏唯就往外走。
夏唯不想出去,她現在有很多事情需要想,哪有心情去兜風,當即拉着莫非就說:“師兄,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莫非也不管她拉着她直接給拉到大門口:“不要找藉口了,什麼事情以後不能做啊!”
“師兄,我今天真的有事情,對不起,我們改天再去吧!我先走了,再見!”
夏唯掙開他的手,轉身就朝相反的方向走,還不忘回頭打着招呼。
正巧此時一輛黑色的蘭博基尼轎車朝這邊開過來,夏唯一心想着離開,自然沒有注意周圍的事物,而且她現在站在馬路邊,即便有車經過也很正常。
但是車裡的人就不同了。
老林先看到了她,開始的時候,老林以爲自己眼花了,直到確信了那個走在人行道上一邊朝後揮手一邊朝前走的女人就是五年前離開的紀家少奶奶時,他纔對靠着後車座閉目養神的紀昭南道:“少爺,少爺。”
老林因爲心情過於激動,聲音都是顫抖的。
紀昭南慢慢睜開眼睛,坐直身子,只是無意識的一瞥,便讓他看到了車外那個笑靨如花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