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呢,我跟夜先生都是成年人,就算做不成戀人,也可以做朋友嘛,叔叔也太小看我了。”
宋安寧跟鄭策明裡暗裡地對峙着,夜溟則是站在一旁一言不發,沒有開口參與,也沒有端着酒離開。
只是宋安寧那一句“做不成戀人,也可以做朋友”讓他覺得務必諷刺。
他跟宋安寧之間,要麼是戀人,要麼就什麼都不是。
誰他媽要跟她做朋友。
看着宋安寧臉上那假惺惺的笑,夜溟心裡卻是一片冰冷的譏諷。
鄭策抽着嘴角,僵硬地乾笑了兩聲,佯裝投降地開口道:“好,好,好,是叔叔不對,跟你賠罪行嗎?”
他端起酒,跟宋安寧手中的酒杯碰了一碰,“我乾杯,你隨意。”
說完,鄭策將杯中的酒喝得乾乾淨淨。
鄭策這個人就是一隻典型的笑面虎,哪怕暗地裡跟你鬥得你死我活,表面上他還能跟你客客氣氣,就像多年的老朋友。
宋安寧很不習慣跟鄭策這種僞君子打交道,將杯中的香檳一口喝完。
鄭策似乎並不擔心宋安寧跟夜溟單獨聊天,喝完酒之後,便對宋安寧跟夜溟道:“你們老朋友見面,應該有很多話要說,我就失陪了。”
鄭策走後,宋安寧將目光投向身邊一言不發的夜溟。
剛纔面對鄭策時的瀟灑和從容,此時卻變得不值一提,心下頓時緊張了起來。
強壓下心頭那狂亂的心跳,她看向夜溟,用一副極爲輕鬆的語調,開口道:“夜先生,我有沒有榮幸跟你單獨說兩句?”
夜溟的手中,端着酒杯,輕輕晃了兩下,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後,森冷又透着涼薄的目光,投向她,“我認爲你沒這個榮幸。”
宋安寧的臉色,僵了片刻,對夜溟這樣的回答卻絲毫沒有感到任何意外。
早在來之前,她就沒想過夜溟會因爲她一兩句話就取消跟鄭策的合作,她自認爲如今的自己,在夜溟心裡沒有這麼大的分量。
之前抱着的那股子莫名其妙的信心,她都不知道是哪裡來的。
抿了抿脣,她低垂着眼瞼,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怎麼迴應這句話。
半晌,道:“如果我們能提供給你遠遠超過鄭策所提供的交換條件,你還要跟他合作嗎?”
夜溟看着宋安寧,被她的話給逗笑了。
“宋安寧,你覺得我夜溟現如今缺什麼?錢?權?你覺得我缺的東西需要從別人那裡取得?”
“……”
宋安寧無話可說,夜溟說的都是事實,她根本沒辦法反駁。
“我跟誰合作,不跟誰合作,全憑我樂不樂意。”
他將手中的酒杯,重重往邊上一放,提步離開。
宋安寧咬着下脣,看着夜溟的背影,在自己眼前走遠。
明知道今晚這一趟白來,她卻莫名其妙地就這樣過來了。
其實,只是想見他一面吧,只不過爲自己找了一個非常合理卻又可笑的理由。
她盯着夜溟決然的背影,看了一會兒,隨後,放下酒杯,轉身從宴會大廳離開的。
夜溟站在不遠處,手中端着的酒杯,彷彿要被他捏碎。
他靜靜地看着宋安寧在他面前一步步走出宴會大廳,頭,再也沒回過。
他的眼神,一點一點淡了下去,隨後,臉上漾開了一抹澀然的笑來。
宋安寧根本就沒去想過,他夜溟唯一缺的,就只有她宋安寧。
宋安寧挺直着背,堅持走出了鄭家的宴會大廳,身子才一點點地彎了下去。
她的心口好疼好疼,疼到讓她直不起身子。
這種感覺,就像是心臟被壓榨了一般悶痛,額頭上,大汗淋漓,呼吸開始一點點變得困難,頭,暈得厲害,彷彿隨時會死去一般。
就在下一秒,她便在鄭家的門口,倒了下去,眼前一片漆黑,徹底沒了知覺。
宋安寧的出現,儼然攪亂了夜溟的心緒,他一杯接着一杯地喝着悶酒,可偏偏,酒喝得越多,他心情就越是煩躁。
將杯子往邊上一放,他煩躁地扯了扯自己的衣襟,從宴會大廳出來。
剛走出門,便眼睜睜地看着宋安寧在自己的面前,倒了下去。
他的瞳孔,因爲恐懼而放大,迅速衝上去想要接住了她的身子,雙臂剛剛接住了她,就見她毫無知覺地癱在了自己懷裡。
臉色蒼白,額頭上冒着冷汗。
“快叫救護車,快……”
a區醫院。
“宋小姐這是突發的急性心梗,索性送來得及時,不然的話,她這條命恐怕就要沒了。”
急診醫生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看了一眼剛剛被送去病房觀察的宋安寧一眼。
這宋小姐可真是醫院的常客。
“急性心梗?”
夜溟的臉色,驟然大變,“她還這麼年輕,怎麼會出現心梗!”他的聲音,因爲恐懼而在不知覺間提高了幾分。
醫生再度用食指推了推眼鏡,以掩飾剛纔被夜溟這暴戾的模樣給嚇到的恐懼。
“隨着生活工作壓力的增加,心梗逐漸趨於年輕化,而最主要表現爲胸痛,引起急性心梗的誘因有很多種,比如情緒變化,劇烈活動,極度勞累等等。”
說到這,他又朝病房裡頭的宋安寧掃了一眼,繼續道:“宋小姐的精神狀態很緊張,因爲長時間高強度的工作,而且,她的睡眠質量非常差,身體已經出現了超負荷的情況,我觀察過她的情況,長時間酗酒加失眠,身子極度疲憊造成的急性心梗。”
醫生看着夜溟逐漸難看的臉色,那森冷的面容,嚇得醫生不敢再多說。
片刻之後,見夜溟沉默着沒吭聲,只是推開病房的門,走了進去。
他在宋安寧身邊坐下,眸光裡的寒氣,有些嚇人。
長時間酗酒加失眠……
他想起了她離開六年時所經歷的事,還有半個月前,她從藥店買來的那一大袋安眠藥。
想到這個,夜溟的瞳孔,深邃地縮了起來。
他不讓藥店的人賣安眠藥給她,她就借酒精來麻醉自己,才能入睡?
這個該死的女人,她還要不要把自己當人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