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白被帶下去後,是被關在炎門一處地下室裡,由於她的身份也算特殊,所以地下室裡的房間並不算簡陋,也不奢侈,至少是個有牀有桌子還自帶洗手間的房間。
牀是簡單普通的牀,平民家的那種,純白此時就躺在牀上,雙手枕在腦後,幽眸盯着天花板。
在這裡,她不知道自己被關進來有多久了,也許只有幾個小時,也許已經過了幾天,總之她被關進來後,是誰來沒有來過,而空空蕩蕩的地下室,只有外面站着幾個人而已。
她甚至對炎門這一次受到攻擊的事情一點都不知情,只是覺得奇怪,爲什麼這麼久也沒有人來看她。
照理說,她“殺”了樑永成,應該會被盤問的吧?
難道是他們覺得不需要盤問,就這麼直接定她罪了?
不過也不是沒有可能,畢竟那個時候誰都親眼看到了她手中拿着兇器,就算是就這麼定她罪,也許情理之中的。
純白望着天花板,她都有點佩服自己,在這樣的情況下,她竟然還能這麼悠哉的躺在這裡。
可是不躺在這裡,她還能做什麼?
總不會叫她去大吵大叫吧?
她可沒那種力氣,想着樑永成就在自己眼前就那麼消逝了,雖然他的年齡確實已經到了那個頂點,可是想到他並不是自己隨着生命到了盡頭,而是被自己親孫女殺害的,她總免不了一陣難過。
她真的想不通,樑琪思是究竟哪來的勇氣,才下得去手,殺了自己的爺爺呢?
他可是她這個世界唯一的親人啊!怎麼下得去手呢?
純白翻了個身,眼中雖然怎麼也擠不出眼淚,但是心裡總是很難受,而且,想到樑永成最後跟自己說的話,她就不知道到底該不該樑琪思正法。
畢竟,樑琪思是樑永成的親孫女,是這個世界他唯一存活的親人了,若是她真把樑琪思真正面目揭穿,樑琪思最終也死了話,那麼樑永成該有多難過和傷心?
樑永成是她的外公,樑琪思是她的表姐,表姐殺了外公,表姐想要置她於死地,她該怎麼做?
外公……
純白用被子蓋住自己的腦袋,她真覺得自己快要瘋了,被這些問題給煩瘋的。
不論她怎麼想,都始終想不出一個能解決所有問題的辦法,況且,她現在也是自身難保。
該怎麼辦?難道真的乖乖在這裡等候炎門的處置?然後讓樑琪思逍遙法外嗎?
可是她現在還能做什麼啊啊啊!
猛地,被子又被她掀開,純白倏地坐了起來,抓頭苦想,想得自己都快崩潰了。
然而也就在這時,從外邊傳來了一陣腳步聲,純白頓時朝鐵門看去。
倏爾,鐵門就被打開,隨之走進來兩個穿着女僕服的傭人,是來送飯的。
她們看到純白,打招呼也不是,不打招呼感覺也不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然後她們乾脆就當做沒有看到,直接把飯菜放到桌子上,然後又匆匆出去,把門關上了。
純白蹙了蹙眉,起身下地,她倏爾聽到正在關門的兩個傭人正在對話。
其中一個說,“好險,聽說是她把老爺給……”
“噓!小聲點說!”
“怕什麼,現在她都被關在裡面了,難不成還怕她跑出來?”
“聽說她是祖少爺的妻子,要是讓祖少爺的人聽見我們在這裡亂說她什麼不好的話,祖少爺不會放過我們的!”
“怎麼可能,你想太多了,剛纔我還聽說,祖少爺和大小姐今天有單獨呆在一個房間很久纔出來的呢,說不一定祖少爺對這個殺害老爺的兇手已經死心,沒有任何感情了,他都跟大小姐開始了!”
“有這回事?也許祖少爺只是見大小姐傷心過度,只是去安慰安慰她而已吧!”
“安慰肯定是有的,但是那得看是出自於什麼位置的安慰了,他既然跟大小姐同呆在房間裡,就算只是安慰,恐怕兩人的關係也不正常吧,何況,老爺就像是祖少爺的親人一樣,這個女人殺了老爺,祖少爺自然不可能會原諒她,現在跟大小姐在一起也很正常啊!並且,以前的時候祖少爺和大小姐就一直都在一起,都是這個女人的出現才把他們弄得分離,這個女人是第三者,一般第三者的下場都不怎麼好,看,現在不就出現報應了嗎!”
“也是哦!祖少爺和大小姐就算現在在一起也很正常的!唉,祖少爺當初究竟是怎麼看上這個女人的呢,心機那麼歹毒,五年前就想害死過老爺,五年後居然還不甘心,老爺怎麼就大意,讓這個女人得逞啊!真是的,真不能接受!”
“肯定是這個女人用了什麼妖媚的面貌迷惑了祖少爺,也迷惑了老爺,所以纔會變成這樣的!”
“祖少爺和老爺怎麼可能會被她的妖媚給迷惑啊?他們是什麼人,怎麼可能會中這點小計!”
“那就不知道了,反正這個女人害了老爺這是事實,現在祖少爺也不要她了也是事實!”
“……”
“……”
兩人的聲音已經遠去,純白坐在椅子上,不知爲何沒有一點食慾。
景辰祖和樑琪思,他們……在一起了……?
他也認爲,是她殺了外公,是嗎……?
純白垂眸,苦笑,原來她這麼不值得信任。
她在心中一直覺得,或許這個世界除了一直都相信她的小楓外,景辰祖一定是毫無緣由,不論什麼都會相信她的人,畢竟他們已經開始漸漸坦露心聲,她以爲,關係已經漸漸走向融洽的他們,他會相信她,不論她做任何事。
可事實並不是這樣的是嗎?他還是沒有相信她,他也認爲表面看到的是什麼,就是什麼對嗎?
也是,不信任她,不相信她,也是正常的,誰叫她五年前就有曾想過要殺樑永成的念頭呢!
何況,她本來就不值得相信的。
可是心中爲什麼還是會痛呢?
純白捂着自己心臟的位置,忽而覺得很沉悶,沉悶得她難以喘息,痛痛的。
被世界上任何人不相信,她都不覺得委屈,可是此時,面對景辰祖的不信任,爲什麼就覺得不甘心?
她明明都告訴自己,不論任何人不相信她,爲這件事情責怨她,這都沒有關係的,但爲什麼此時就覺得心痛了呢?!
昂起頭,純白深深吸了口氣。
沒關係,尤純白,你一直都不需要別人的信任,就算是他,也沒關係,真的沒關係的。
這麼想着,就這麼催眠着自己,即便沒有食慾,純白還是迫使自己拿起筷子,開始吃了起來。
她就是這樣的人,不論在任何逆境之中,她都不會虧待自己。
既然她沒有能力再去爲自己辯駁,那麼就不要餓着肚子等待凌遲了,那得多受罪啊!
飯菜是很簡單的飯菜,也比不上以前她在炎門能享受的待遇了,純白很清楚,像她此時的處境這麼尷尬,這些人還肯給自己飯菜吃,都已經很不錯了,就算是粗茶淡飯,她都得吃得飽飽的,千萬不能餓着自己的肚子。
很快,純白就解決掉了飯菜,沒有吃飯,她就覺得自己很飽了。
倒了杯水喝下,純白就滿足的拍拍自己的肚子,站起身,又往牀邊走去,然後一個倒身,又倒在牀上。
吃了飯後,躺在牀上,她忽而又覺得,自己真是走運了。
樑琪思竟然沒有趁機在飯菜裡下毒害死她?如果樑琪思下毒,她應該也活不到現在了吧。
純白不知道外面現在是什麼情況,所以她才能這麼無聊的想着樑琪思各種想害死她的可能。
可是人真的經不住念想,就在她剛剛奇怪樑琪思沒有來害她的時候,想着曹操,曹操就到了。
鐵門又被打開了,純白凝蹙着眉,沒有起身,懶懶的斜過頭,朝門口撇一眼過去。
只見鐵門打開後,樑琪思就邁着優雅的步子,緩緩邁步進來。
純白一看到她,就覺得頓時原本一片晴朗的天空,又被烏雲密佈了,她很不喜歡這樣的感覺。
樑琪思走進來後,美眸輕飄飄的掃過桌上還剩下不多的飯菜,倏爾她就笑了,“看來你的心情還不錯,在這種時候居然還能下得吃東西!”
純白直接無視她,轉過頭來,闔上雙眸,假裝睡覺,不理!
樑琪思自顧自的坐在椅子上,看着一派悠閒模樣的純白,她不禁嗤嗤搖頭,“你居然還能睡,難道不知道你現在的處境有多危險麼?”
被她吵得煩了,純白蹙起了眉頭,沒好氣的說,“難道你還想放我出去?如果不是,請閉上你的嘴巴,OK?”
“尤純白,別不識好歹!”樑琪思被她的語言頓時激怒了,繼而,她又幽幽笑道,“看來你真的一點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