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薇薇冷笑道:“簡沫心,你女兒早就死了,在你即將臨盆的時候已經變成了一灘血肉。”
簡沫心目眥盡裂的看着她,腦海中閃過破碎的畫面,那些畫面雜糅在一起,刺痛了她的每一根神經,她只覺得胸腔內的空氣被抽離,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她捂着頭感受着那一陣陣鑽心的疼痛,只覺得視線有些模糊。
白薇薇看着神情恍惚的簡沫心,決定再補上一刀,她緩緩的逼近,聲音更加的陰森:“簡沫心,你難道忘記了那種感覺麼?冰冷的機器將你的孩子攪成肉泥,然後你感受着她失去呼吸,一點點的從你身體裡流走。”
似乎腦海中浮現了那熟悉的畫面,似乎真的有孩子從她的身體裡一點一點的流走,似乎那種濃重的血腥味縈繞在簡沫心的鼻息。
她眼眸猩紅的瞪着白薇薇,惡狠狠道:“你給我閉嘴!”
就算她此刻的心被撕裂,腦子裡一片混亂的疼痛,也不想讓外人看到她的狼狽。
她像是反駁又像是安慰自己:“樂樂活的好好的,她明明就在我身邊,如畫一會兒就把她帶過來,你胡說,胡說!”
白薇薇的臉上滿是猙獰的笑意,用幽冷的語氣說道:“你難道都不會做噩夢嗎?她可是在你肚子裡待了十個月,馬上就要出生了,你卻沒有護她周全。”
簡沫心越發的感覺到頭腦昏沉中帶着極致的疼痛,她痛苦的將桌子上的東西全部推倒在地上,鋪滿了一地的碎片。
白薇薇見自己說的話已經起了效果,只需要再加一把火就可以摧垮簡沫心的心裡防線和最後一道理智。
她學着小孩子的腔調,用近乎哀求又可憐兮兮的聲音說道:“媽媽,不要拋棄我,我真的還害怕,好冷,好痛,媽媽……我真的好難受。”
簡沫心痛苦的捂着頭,癱倒在地上。
白薇薇蹲在她的身旁忽而用惡毒又陰森的語氣說道:“我就算變成厲鬼也不會放過你的,你怎麼不去死!”
一些零星的畫面在簡沫心的腦海中開始拼湊,猝不及防的車禍,窒息的疼痛,還有被送進醫院時,頭頂上刺眼的手術燈。
此刻的簡沫心目光呆滯的盯着滿是碎片的地面,如同一具抽離了靈魂的木偶。
白薇薇在大學的時候專修的是心理學,她知道此刻的簡沫心是脆弱的,脆弱的不堪一擊,一般人總是在最爲脆弱的時候就很容易迷失了自己。
她撿起地上的白瓷碎片塞在簡沫心的手裡,用近乎蠱惑的聲音說道:“拿着這東西,只要輕輕的在手腕上一劃,你就解脫了。”
簡沫心握着那片白瓷碎片,像是木偶一般將碎片放在手腕上。
白薇薇緊張又迫切的盯着她的手腕,此刻她恨不得加把勁,讓簡沫心狠狠的劃破自己的手腕。
“劃下去,你的樂樂就不會怨恨你了,你也可以去地下找你的樂樂了,這樣你們母女兩個就可以開開心心的在一起。”
眼看簡沫心手中的碎片就要劃下去了,沒想到她猛然舉起瓷片朝着白薇薇劃去,白薇薇猛然跌坐在地上,她的手臂卻被瓷片的尖利劃開了一道長長的血口子。
凝聚了最後一絲理智的簡沫心疲憊的倒在了地上。
白薇薇起身抓起一片碎片朝着簡沫心靠近,口中惡狠狠道:“賤人,我要劃爛你的臉,看你還怎麼勾引阿西哥。”
她舉起瓷片正要朝着簡沫心的臉划過去的時候,門吱呦一聲打開了,如畫帶着一個小小的行李箱和毛絨玩具出現在門口。
“太太?”
白薇薇慌亂的將手中的碎片丟掉,臉上露出驚慌失措的表情:“三弟妹這是怎麼了?難道是犯病了?”
如畫不相信白薇薇是無辜的,能夠將屋子裡的傭人支走,而且地上滿是狼藉,沒有鬼才怪。
只是此刻她沒有心思跟白薇薇計較這些。
她連忙叫來了傭人,擡着簡沫心上了車,白薇薇故作好心的也要上車。
如畫冷冷的將她擋住了。
“白小姐還是想想怎麼給我們先生一個合理的解釋吧。”
白薇薇面露無辜:“你到底什麼意思?我哪裡知道你們太太有病?”
如畫冷哼一聲,便上了車。
白薇薇到底是有些不甘心,她開着自己的車趕到了醫院。
只是她關心的是,簡沫心受了自己的刺激,到底會變成什麼樣子。
慕延西一接到電話就從會議室走出來,匆匆忙忙趕到了醫院。
白薇薇看到慕延西的身影出現在醫院時,眼眸中難免興奮與癡迷,連忙迎了上去,柔聲道:“延西,你放心,沫沫不會有事的。”
慕延西並不領情,他走到病房前透過玻璃窗向裡面焦急的張望着。
此時,如畫剛纔洗手間裡走出來,她主動認錯道:“對不起先生,是我沒有好好的照顧好太太。”
慕延西自然知道這件事情怨不得如畫,更何況他當時答應簡沫心留在陸宅也有自己的私心。
他記得麥克曾經跟他說的話,或許可以換一種治療方式來治療簡沫心的病。
他覺察得出,白薇薇對簡沫心存在敵意,當簡沫心答應在陸宅住下去的時候,他甚至在想,或許讓簡沫心受點刺激,對她的病情有幫助,只是沒有想到事情竟然演變成這副樣子。
如果簡沫心有什麼閃失,他第一個不能原諒的人就是自己。
白薇薇厚顏無恥的湊上來,她甚至不放過任何一個引起慕延西注意的機會,自以爲風情萬種的將髮絲攏在耳後,眼眸中含着溫柔的秋波,徐徐的落在慕延西的身上。
“阿西,如果沫沫醒不過來,其實你可以……”
砰!慕延西的拳頭劃過她的臉頰重重的砸在了牆壁上。
他眼眸猩紅的看着白薇薇,一字一頓道:“如果沫沫有什麼三長兩短,我拿你是問!”
白薇薇震驚的看着如冷麪閻羅一般的慕延西,她甚至感覺到如果那個拳頭重重的落在她的身上,一定很痛。
她自動的將自己對簡沫心做過的事情忽略了,頓時覺得委屈的不行了,兩串晶瑩的淚珠從臉頰上滾落,睫毛膏被沖刷成兩條黑線,淒厲的掛在那張塗滿脂粉的臉上,如同鬼魅一般。
“慕延西,你爲什麼要這麼對我?”
白薇薇崩潰大哭:“當初那個背信棄義的人是你,是我忍着委屈跟陸仁旭訂婚,成全了玄陸兩家的聯姻,你以爲我爲了什麼,還不都是爲了你,而躺在病牀上的那個人到底爲你做過什麼?”
無論是以前的喬薇兒還是現在的白薇薇,她覺得自己爲了慕延西犧牲了很多,她纔是真心真意愛着慕延西的人。
慕延西冷笑道:“我不需要白小姐爲我犧牲什麼,我也不知道白小姐這樣做的真正目的是什麼,這根本我沒有任何的關係。”
他扭頭看向病房內,一字一頓的說道:“但是我很清楚,躺在病房裡的人是我的妻子,我最愛的人,如果有人傷害到她,我慕延西第一個不會饒恕她,即使跟着那個人一個下地獄也無所謂。”
白薇薇愣愣的看着慕延西,她甚至忘記了哭泣,心中喃喃道,那就一起下地獄吧。
她踉踉蹌蹌的從醫院裡走出去,只是她此刻的樣子太過狼狽,竟然被媒體抓拍個正着。
接近凌晨的時候,醫生從病房裡走出來,慕延西連忙起身問道:“醫生,她的情況怎麼樣了?”
醫生嘆息着搖了搖頭:“病人的身體並沒有什麼大礙,只是她的意識一直處於沉睡階段,換句話說她似乎失去了求生意識,能夠讓她早日醒來自然是好的。”
因爲絕望了,所以生無可戀嗎?
慕延西推開門緩緩的坐在簡沫心的身邊,他伸出手撫摸着她的面頰:“沫沫,快點醒過來,我和簡簡不能沒有你。”
他不知道白薇薇到底跟她說了什麼,才讓她斷了活下去的意念。
對於白薇薇那個女人,他實在不想再見她,他甚至擔心自己會忍不住對她動手。
他隨即撥通了陸仁旭的電話:“你的女人到底對沫沫說了什麼,十五分鐘之後打給我,否則二哥也不想過安穩日子。”
掛掉電話的陸仁旭,氣惱的捶打着輪椅,他只覺得白薇薇簡直就是個喪門星,自己跟她訂婚之後,什麼好處都沒有撈到,倒是惹了一腚騷。
此時白薇薇像鬼一樣從外面走進來,陸仁旭一臉厭惡的看着她,以前覺得白薇薇還能算是美女,現在再看,簡直要吐了。
他連忙說道:“先去洗洗臉,洗完臉再出來跟我談。”
白薇薇往臉上抹了一把,這才發現手是黑的,便可以想象到自己此刻的狼狽。
她被慕延西訓斥也就罷了,沒想到竟然還被陸仁旭嫌棄,頓時覺得氣不打一處來。
她猙獰的看着陸仁旭猶如潑婦一般大吼大叫道:“你個殘廢有什麼資格嫌棄我?你怎麼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那副樣子?”
陸仁旭用一種古怪的眼神看着白薇薇,這一位真的是玄家的表小姐麼?哪裡有什麼名門風範,什麼知性高雅全都不見,簡直就是一個罵街的潑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