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沫心伸出手指,棉花糖用胖乎乎的小手緊緊的攥住她的手指,衝着她笑着。
“好可愛的小傢伙。”她的臉上滿是溫柔的笑意。
他站在一旁靜靜的看着她,她似乎很喜歡小孩子。
想到這裡他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暗淡。
“姐姐謝謝你。”雲朵從口袋裡掏出幾個洗乾淨的蘋果塞給簡沫心。
“其實真正救出棉花糖的人不是我。”簡沫心拿着那幾個蘋果覺得受之有愧。
“如果姐姐沒有護住棉花糖,或許她會受到更大的傷害。”
雲朵貼着簡沫心的耳邊說道:“那個哥哥是不是很喜歡姐姐?”
簡沫心半開玩笑的說道:“是又怎樣,他可是姐姐甩過的人,好馬不吃回頭草喔。”
雲朵小聲說道:“姐姐你不知道那個哥哥好可怕,對着救援人員發了好大的脾氣,還用手去扒磚頭呢。”
簡沫心這纔看到慕延西那雙白皙修長的手指上有斑斑血跡。
“你受傷了?”她走到他的面前。
他將手藏在身後:“你還知道關心我?”
她從醫護人員那裡拿來消毒藥水和創可貼。
“伸出手來。”
“簡沫心,你還沒有回答我。”
他執拗的看着她,似乎她不給他一個答案,他就不肯照做。
“慕延西,你再不伸出手來,我就要幫別人去清洗傷口了。”
她的威脅果然起了作用,他乖乖的將手伸了出來。
“你什麼時候也學會威脅人了?”
“還不是跟你學的?”
她下意識地說道,耳邊傳來他低低的笑聲:“原來我對你的影響這麼深遠?”
她將創可貼用力的貼在他的傷口處。
他倒吸一口冷氣:“簡沫心,你謀殺親夫。”
“你早就不是我的夫了。”她丟給他一個冷冷的白眼球。
他的眼眸黯淡下去,可是在他心裡,簡沫心一直是他的妻。
慕延西的表現令簡沫心很是意外。
他竟然跟那些志願者一起做着擡箱子搭帳篷的累活,並且偶爾還跟受傷的災民聊上幾句。
很難想象眼前這個任勞任怨的男人就是平日裡高高在上的冷麪總裁。
晚飯的時候,所有的志願者都圍坐在一起吃盒飯。
慕延西將自己盒飯裡的肉全部放在簡沫心的盒飯裡。
看着簡沫心一直在看他,他便嘟囔道:“這些肉根本就沒有做熟,真難吃。”
簡沫心將慕延西口中難吃的肉全部吞進肚子裡。
晚上睡覺的時候,所有的志願者不論男女全部打地鋪睡在一個帳篷裡。
慕延西將簡沫心的被褥放在靠牆的地方,並且將自己的被褥挨着她的地鋪放在了外面。
簡沫心躺下的時候,看到慕延西用寬厚的身子遮住了所有人的視線,她的心裡暖暖的。
“慕延西,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傻,放在安逸舒服的辦公室不坐,卻來到這種地方?”
她知道他沒有睡着。
“嗯,天下第一笨女人!”他低聲詛咒道。
這裡是他有生以來待的最糟糕的地方。
如果不是因爲簡沫心,他此生都不會接觸這種環境。
他的身體已經有了過敏反應,身體上長了許多小紅點,癢得很,只是害怕簡沫心將他趕走,便一直忍着。
“其實我是在贖罪。”
他忽然笑了,然後將身子靠了過來:“你是不是覺得對我太殘忍了,所以良心發現了?”
他伸手握住她的手:“以後對我好一點就是了。”
她並沒有拒絕他的碰觸,擡頭望着黑漆漆的帳篷頂,緩緩說道:“開始的時候我一直在怪你,後來我纔開始反省,如果我注意一點,或許他就不會離開我。”
她伸出另一隻手放在平坦的腹部,她忘不了那個未出生的孩子。
她和慕延西一起期待過的孩子,一起爲他買過衣服,買過餐具。
“簡沫心,睡吧。”他將她的手鬆開,緩緩轉過身去。
對於那件事情,他一直很內疚。
翌日,有熱心的記者爲所有的志願者照相。
慕延西理所當然的站在了簡沫心的身邊,他伸手攬住她的肩膀。
他們似乎從來沒有照過這樣親暱的照片。
由於兩人的顏值高,他們的照片竟然一夜之間走紅網絡,成爲最美志願者搭檔。
看到照片上極爲般配的兩人,林驍猛然將面前的筆記本丟在地上。
難怪她一直打不通慕延西的電話,原來他竟然跑到災區去跟簡沫心卿卿我我去了。
“小寶貝,誰又惹你不開心了?”林子建看到自己的寶貝女兒氣成了這副樣子很是心疼。
“除了那個慕延西還能有誰?”林驍的臉上滿是怒氣。
林子建晚來得女,對這個心肝寶貝很是疼愛,幾乎什麼事情都依着她。
“前幾天你不是還在我面前一直誇慕延西麼,今天怎麼變臉了?”
林子建有意跟慕家聯姻,但是前提是林驍的意願。
頭幾次林驍跟慕延西見面回來都一直很開心。
他便知道自己這個寶貝女兒對這門親事很滿意。
他正準備跟慕老爺子商量着兩家孩子訂婚的事情呢。
“我哪裡知道他身邊還有一隻狐狸精啊。”
一想到簡沫心,林驍的臉上滿是猙獰。
她明明就可以釣到慕延西這樣顏值高又多金的金龜婿了,沒想到半路又殺出一個簡沫心。
“這小子難道揹着你偷.腥?我這就打電話告訴慕老爺子。”
林子建正準備將電話打過去,林驍將他的手機搶了過來:“爸,我可不想讓慕延西對我心生怨恨。”
“看來我的寶貝女兒已經有了主意?”
林子建知道林驍一直很聰明,她做事情之前已經想好了三步以外的棋局。
“爸,你最近不是跟慕氏集團合作了幾個大項目麼?”
“怎麼你想打那幾個項目的主意?”
林子建的臉上露出爲難之色:“那幾個項目的利潤巨大,我也是思忖很久纔將鉅額資金注入慕氏的。”
林驍抱住林子建的脖子撒嬌道:“爸,難道您忍心看到我每天被那隻狐狸精攪和的心情不好麼?”
林子建終於抵不過女兒的軟磨硬泡,鬆了口:“你到底想怎麼做?”
“爸,慕延西現在不是不在公司麼,你趁機將資金收回來,給他一個措手不及。”
只要yto公司陷入危機,她就不愁慕延西不來找她。
“可是我跟慕老爺子私交不錯,這樣做未免太陰損了,以後讓我怎麼在商海上立足?”
林子建終究是有些爲難,更何況如果現在將資金抽出來,就是單方面違約,到時候要支付鉅額的違約金。
“好啦好啦,你就光想着資自己的臉面好了,我現在就去死。”
林驍起身就要向外走,林子建拉住了她:“好了好了,讓我想想。”
他必須想出一個既能順利抽回資金,又不賠償違約金的辦法。
看來只能對慕老爺子哭窮去了。
整個江城已是風雲變幻,江左試圖多次聯繫慕延西,都顯示信號中斷,他只能乾着急。
棉城的天空一洗如碧,天空中慵懶着漂浮着幾朵白雲,似是對大地所發生的悲傷故事一無所知。
所有的人志願者見證了災難的毀滅,也見證了許多生離死別的故事。
再次見到死人,簡沫心已經沒有剛開始那般的排斥了。
她和慕延西合力將老婦人的屍體擡出來。
她的老伴兒拉住了簡沫心的手臂:“姑娘,能不能幫她擦擦身子?”
簡沫心覺得有些愕然,畢竟這裡大部分的死者多是從廢墟中擡出來就埋在了附近的山頭。
“算了,把她放下吧。”
老人意識到這個請求有些強人所難畢竟災區的水源緊張,更何況這裡最近的池塘也距離這裡有十幾裡的路程。
災區裡並沒有閒置的車輛,慕延西的那輛奢華座駕也已經報廢了。
“先生,我們可以幫您把愛人埋掉。”
簡沫心不太明白老人的意思。
“姑娘,謝謝你了,我想讓她走的風光點。”
老人將妻子臉上的污泥擦掉,淚水縱橫在滿是皺紋的臉上:“她平時喜歡乾淨,我每次上地回來,都會被她攆着去洗澡。活着的時候沒讓她享福,死了也要讓她乾淨利索的走。”
慕延西爲老人找來了一輛自行車,老人將妻子綁在車子後面,推着她朝着池塘的方向走去。
“想哭就哭吧。”他一把將簡沫心攬在懷裡。
她哭的很傷心,用力的拍打着他的肩膀。
看着她紅腫的眼睛,他緩緩開口:“簡沫心,我們不要鬧了,以後好好的一起生活好不好?”
來到這裡他的人生觀也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他見識了平民的親情,還有卑微到泥土的愛情。
他只想以後好好的跟自己愛的人生活在一起,不給自己留下任何的遺憾。
“慕延西,是你一直在鬧我,煩我好不好?”她用力地吸了吸鼻子。
他哭笑不得的看着她,到了這個時候,她還跟自己計較這些。
“好,一切都是我的錯,我現在真正的給你道歉,簡小姐可不可以原諒我?”
他單手放在肩膀上破有誠意的半彎着身子,等待着她的回答。
“那要看我的心情了。”她轉身離開。
他站在原地笑看着她的身影,她明明已經原諒了他,可是嘴上卻依舊倔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