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裡的氣氛一時陷入刺骨的冷凝,雪茄的味道充斥在她的鼻翼,讓她的胃中又是一陣翻滾,但是一想到慕延西這傢伙有潔癖,她生生的將胃中涌上來的那口酸水嚥了下去。
“你可真夠噁心的!養條狗都比你乾淨十幾倍。”他的口氣中雖然帶着一絲實誠的厭棄,但是仍舊將雪茄掐掉,順手遞給她一瓶礦泉水。
簡沫心身形微僵,還是將那瓶水推開:“謝謝,不用了。”
這個男人從追着喬薇兒出去,到現在留在醫院這裡等她,渾身的詭異戾氣讓她大氣都不敢喘。
誰知道他會不會在喬薇兒那裡被刺激狠了,在水裡下藥解決了她,在她眼裡慕延西就是個瘋子惡魔,什麼事情只有他想或不想,做事從來不計後果。
“也對,這款礦泉水是水中貴族,你這種身份的人當然無福消受。”慕延西打開車窗順手將礦泉水丟在了外面。
他似乎又生氣了?可她實在不知道這個男人這次氣又是打冒來的。
兩人安靜的坐在車子中,誰也不曾打擾到彼此的世界。
望着車窗外的車水馬龍還有連成兩條綵線的霓虹燈,簡沫心竟然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喂,簡沫心快點起來,別給我裝死!”一雙微涼的大手不輕不重的拍打在簡沫心的臉上。
她微微的睜開雙眸,正好對上慕延西那雙戲謔中帶着一絲厭棄的眸子。
不得不承認他的眸子很好看,黑如暗夜,亮如繁星。
“簡沫心你真夠噁心的!”慕延西用紙巾嫌棄的擦拭着肩膀西服外套上的口水。
簡沫心的雙頰緋紅,她竟然靠在慕延西的胸口上睡着了?
“對不起,回到家我會幫你洗乾淨。”她有些窘迫的說道。
慕延西嗤了她一聲,“從現在起我的東西你什麼都不許碰,我現在看到你都嫌髒。”
“下車!”慕延西冷冷的扔下這麼一句先打開車門走出去。
簡沫心脣角掠過一抹自嘲,什麼時候起她習慣了慕延西夾刺帶棒的冷嘲,比這種更難聽的她都承受了,這種程度的話已經傷不到她了。
她下了車,看到面前的場景,愣怔地回身看從車身另一頭走過來的男人。
原來他們的目的地是一家醫院,他這是要帶自己幹嘛?
簡沫心想也沒敢想慕延西竟然是帶她來醫院看病。
在她認知裡,她跟慕延西的相處方式一向是你死我活,慕延西最大的樂趣就是看着她活受罪。
現在看到慕延西拽着她進醫院,帶着她掛號,做檢查,她沒有一刻感覺到突來的幸福,反而整個人墜入寒冬冰窟一般,冷意徹骨。
“慕延西,你到底想做什麼?”
如果不是安樂死在國內不合法,簡沫心一定覺得眼前替她掛號的男人應該是送她去施刑,所以纔會這麼認真又不怕麻煩。
“簡沫心,你特麼給我收起那副艱難赴死的臭臉。”慕延西掛好專家診號回頭,擡手打向女人頭頂,舉到半路又遲疑地放下,冷眸裡的寒光夾雜着風霜利刃般直射過來,抓着她手腕拖行走進專家問診室。
醫生爲簡沫心做檢查的整個過程中,慕延西幾乎全程冷臉陪護,稍有不如意的時候便直接丟過來一個充滿殺氣的眼神。
女醫生戰戰兢兢的爲簡沫心檢查完之後說道:“簡小姐的身體並沒有大礙,只是多年的胃病復發而已,我爲簡小姐開幾盒藥,記住回到家以後一定要一日三餐按時吃飯,不要吃辛辣的東西。”
“只是胃病?”
簡沫心白了慕延西一眼:“你以爲呢?”
不是懷孕了?慕延西的心裡竟然閃過一絲複雜的難以言喻的情緒,但很快掩飾過去,冷呵了一聲:“我以爲你能早死我早清淨。”
“……”
簡沫心攥緊手心,他們到底是誰不讓誰清淨!
臨走之前慕延西丟給女醫生一記警告的眼神,女醫生戰戰兢兢的點頭表示瞭然。
就算借給她幾個膽子也不敢隨意對外風傳議論這位太子爺的私事。
此時已經是深夜,半開的車窗灌進來一股潮溼而帶着涼意的夏風,看來馬上就要下雨了。
“簡沫心,你這三年演戲可真夠到位的。”
車上慕延西忽然冷嘲熱諷地開了口:“爲了照顧我累到沒辦法好好吃飯得了胃病,你這麼費盡心力搭着自己身體裝模作樣,是想以此博取我爺爺的青睞還是我的同情?”
病例報告上寫着,病人的胃病是由於長期處於飢餓狀態且用餐不規律造成的。
只有這麼想,慕延西才覺得昏迷這三年裡感受到的溫柔照顧才說的過去。
一個爲了錢爲了利益的女人,他怎麼也不相信她會爲了照顧他折騰的自己吃不好飯得了胃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