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崔明迪懷疑道,緊接着又做出了自己的判斷:“哦,我知道了,你一定也是幹工程的,花大價錢買通了娟子,對不對……”
拎着禮物揣着現金和卡來她認定情由就是這麼來的,便自言自語着:“這個死娟子,看我回去,非辭她回老家不可!”
兩個人邊走邊聊,不知不覺間足足走了半個多鐘頭,越向前行越人跡罕至。
這時已經將近凌晨兩點了,正是犯困的時候。
崔明迪雖然扮相中性,但畢竟是女孩子,體力消耗相當大,上眼皮直碰下眼皮。
“要不,咱們就在這裡休息一下吧。”潘天印提議道。
“天爲被、地爲牀,咱倆做對野鴛鴦,是嗎?”十七歲的崔明迪嘿嘿笑着,口無遮攔。她畢竟還是個心智不全的未成年人,潘天印所說的身份和編造的理由,都被完全認同了。
市領導家的閨女也忒彪悍了……這回輪到潘天印無語了。
崔明迪顯然喜歡整蠱,也特別愛看潘天印不知道該說什麼的糗樣子。
“我困了,安吧!”說着,這個十七歲的女高中生根本不顧儀容儀態,脫下牛仔服外衣墊在了身下,在山野的草窠裡倒頭便睡。
潘天印守在崔明迪的身邊,望着她酣然入睡的可愛模樣,反倒思緒萬千、相當混亂。
自打穿越之後,自己完全對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失去了預判和控制的能力……這種目標縹緲模糊的人生,意義又在哪裡呢?
自打穿越到2008年,一路上自己的經歷真可謂波折不斷、奇遇叢生啊。
潘天印望着滿天的浩渺繁星,只願能對着屬於自己生命軌跡的那一顆許個願,保佑他能順利地返回到2016年,返回到真正屬於自己的那個標的時空。
要是皓玄在就好啦!畢竟是自己2046年創造出來的、無所不能的超級智能管家,一定可以幫助自己完成任何心願的。
可皓玄又在哪裡呢?曾聽九尾狐妖莫佳一講,點化她的便是比北宋公元1119年還要早上千年的皓玄,那就應該是東漢年間了……還有金婉婷,這位麻醉師莫非也與皓玄始終在一起的嗎?
偏巧這時,一顆極爲亮閃的流星顯然感知到了潘天印的心思,忽然出現在了他的眼前,劃過了一條極爲圓滑優美的曲線,直接飛向了天際的盡頭。
潘天印欣喜若狂,正要趁機許願,保佑皓玄早日出現,助自己重回2016,誰知旁邊酣然睡去的崔明迪睡姿一點兒都不老實,一個翻身加擡腿,踢到了潘天印的後背,力道之大,頓時踹了他一個踉蹌。
“你這丫頭……”待潘天印再擡頭,流星早飛得無影無蹤了,不由得使他氣的牙根直癢癢。然而,面對這個年僅十七歲、做事衝動根本不計後果副市長千金,他還真不知道該如何懲罰纔好。
他本想使勁地掐她一下,但終於還是沒忍心。
鬧了大半夜,潘天印的倆眼皮直打架、整個人睏乏不已,便順勢倒在崔明迪的身邊,呼呼睡去。
天際邊剛露出魚肚白時,冷曉月的電話打了過來,一接聽便氣勢洶洶:“喂,你在哪兒呢,醫院病房裡怎麼是空的,老太太呢?”
昨夜是個離奇的還魂夜,智障男傻根奇蹟般地起死回生不說,自己還跑到副市長家目睹了閨女捉媽媽奸的好戲,而後又被副市長的千金載着玩起了生死時速,車禍後跑到山野間迷糊了小半宿……
說實在的,潘天印確實都不知道該從何說起了。
見潘天印這邊沒動靜,冷曉月顯然不樂意了:“我現在就在江華醫院的特護病房呢,醫院的人現在正滿世界找老太太和你呢……趕緊回來!”
“那你們就沒看看,醫院地下室的太平間裡,昨晚少沒少人啊?”潘天印故意把話說了半截又留半截,直言不諱:“我現在離的可遠,一時半刻趕不回……”
見崔明迪被自己的通話吵醒了,潘天印乾脆杵了杵揉着惺忪睡眼的她:“喂,這是哪兒啊,你知道不?”
崔明迪環顧四周,懵懂地搖了搖頭。
“喂,你旁邊有人啊,和誰講話呢?”冷曉月的耳朵倒是蠻靈的,在電話那邊追問道。
潘天印敷衍道:“哦,一個朋友。”
“朋友?”冷曉月打破砂鍋問到底:“到底誰啊,男的女的?”
潘天印其實一直嫌冷曉月這位女軍官有些太過強勢,不僅什麼事情都要主導自己,而且還寸步不離地跟着自己,實在是有些煩。
那一刻,潘天印心說我之前問你個人情況時,你都嫌我是在查戶口不肯回答,這會兒反倒刨根問底地打聽起我來了,你把自己究竟當誰啦。
“你聽好嘍……是誰不重要,和諧社會才重要!”《煎餅俠》裡的經典臺詞,都被潘天印提前給用濫了。
“當然,十八大之後,最重要的是實現中國夢!”他又沒頭沒腦地補充了一句,搞得冷曉月一腦門子漿糊。
她着重強調了一句:“喂,你的電話不要關……”
然而話音未落,潘天印便直接關機了,愛誰誰。
“哎呦喂,看不出來,哥們你夠酷的哈!”崔明迪也重重地杵了潘天印的肩膀一下:“嗯,敢撂女朋友的電話,夠爺們!”
潘天印心說你個小屁孩兒什麼都不知道,胡咧咧個球啊,擡手朝她的玉米頭上拍了一下:“你半夜飆車飈過癮啦,環城公路上可還躺着輛你家的報廢奧迪小敞篷哩!”
崔明迪對損毀近百萬的車子絲毫不以爲意,憤恨地說:“哼,報廢就對啦,我就是要把她的車撞廢嘍,看她以後還敢不敢再找野男人!”
潘天印知道崔明迪口中的“她”,定然便是那位副市長夫人無疑了。
“你媽找野漢子,你拿你們家奧迪車撒的什麼氣啊……大半夜不要命地狂飆,不想要倒是早說啊,我長這麼大,可還沒開過呢!”潘天印扁着嘴,順帶對崔明迪輕賤財富、漠視生命的行爲正式提出批評。
崔明迪倒是一臉的不在意,捋着玉米頭,也學着潘天印的模樣扁嘴道:“你也聽好啦,我,還就是不想活啦!”
“不想活啦?”潘天印一聽這話,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怒目圓睜地反問道:“那我昨晚救你,是多此一舉嘍?!”
“廢話!”崔明迪絲毫不甘示弱地喃喃自語:“撞死了,也就一了百了了,省的在這個世上活受罪……”
潘天印望着面前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副市長千金,氣憤的實在不知該說什麼好。
常言道“爲賦新詞強說愁”,說的就是吃飽了撐的沒事幹、不知天下疾苦非強調自己痛苦的傢伙,也就是俗稱的“溫室裡的花朵”。
崔明迪的父親貴爲市級領導,家境殷實得不知要令世上多少人豔羨,僅僅因爲父母的生活作風問題便欲輕生,這小丫頭無疑是自小便順風順水慣了,也受寵慣了,根本禁受不起生活丁點磨礪的表現。
“好吧,現在天也亮了,咱們各走各路吧……往回走,就是環城公路,你願意再去看看自己的奧迪車也好,往公路中間一站被碾成肉泥也罷,都和我沒有半毛錢的關係了,再見!”潘天印拍怕屁股起身,在崔明迪的一臉錯愕中,大步流星地朝前走去。
“喂,喂……”崔明迪在潘天印的身後大聲地喊着,似乎根本不相信就這麼被這傢伙拋棄在荒郊野外了。
然而潘天印根本就沒回頭,漸行漸遠。
“哼,走就走,誰怕誰啊?!”崔明迪扭頭就走,誰知剛邁開腿前行了三五步,便被什麼東西給絆住了。
低頭一瞧,媽呀,竟然是條銀環蛇!那大蛇的身子足有手腕粗,吐着腥紅色的信子,甚是恐怖駭人。
崔明迪頓時被嚇得六神無主、一蹦三尺高,一溜煙兒地朝潘天印追去。
潘天印故意放慢了腳步,待崔明迪追的近些了,忽然站定,扭頭問道:“你不是說,自己不想活了嗎,跟着我幹嘛?”
這回輪到崔明迪不吱聲了。
“早知道你是這麼個屌樣子,我真多餘救你!”潘天印輪着尚且還能活動自如的右臂,大聲地訓斥着:“你瞧瞧你,你現在像什麼樣子?你看見了老媽找野漢子,結果自己就不想活了,半夜開着車在環城公路上飆車找死,這種嚴重違背公序良俗的行爲,還配做個五講四美三熱愛的高中生嗎?”
“五講四美三熱愛,什麼鬼?”
這名詞對崔明迪而言實在太過“新穎”,玉米頭上前一把摟住了潘天印的腰:“哎呀哎呀,大哥啊,你可別再像唐僧一樣囉裡吧嗦的了,我知道錯啦、知道錯啦還不行嘛……”
潘天印被勒的都喘不過氣來了,頓時大喊道:“喂,你幹嘛,快鬆開!”
崔明迪的頭低着,也不說話,儼然一副小鳥依人的溫柔少女模樣。
“把手撒開、撒開!”潘天印幾次將她的兩隻手掰開,誰知這小丫頭竟然以更大的氣力環抱着自己的腰身。
“有話好好說,我的腰都快被你給勒斷氣啦!”潘天印大喊道。
於是,崔明迪乖乖地撒開了手,寸步不離地跟着潘天印,沿着山路朝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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