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然靠安徽省的力量無法驅逐華東**,那麼就只能尋找幫助。恩銘和幕僚們協商之後,認爲可以救助的對像是湖廣總督趙爾巽和兩江總督端方,趙爾巽手下有湖北新軍,這是清廷僅次於北洋新軍的新式軍隊,因此如果趙爾巽能夠拔調部份湖北新軍來支援安徽省,恩銘的底氣也就要足得多了。兩江總督端方手下雖然沒有新式軍隊,但畢竟是總督,手裡握的資源和權力遠非恩銘可,而且兩江總督的管轄區實際包括了上海地區,可以直接向上海施壓,阻止他們繼續向安徽派人。
另外,如果恩銘能夠得到趙爾巽和端方的支持,也就拉隴了長江流域地區的兩名總督,說不定還可以藉機全面整合整個長江流域地區,聯合起來對抗華東**。於是恩銘立刻給趙爾巽和端方,向兩人請求支援。
其實恩銘的幕僚們都清楚,趙爾巽和端方根本不會給恩銘什麼支持,畢竟在這個時候,和華東**作對,基本就等於是找死,但這也總比讓恩銘直接去和華東**硬碰要強,畢競幕僚和東主是共存體,一榮俱榮,一損皆損,如果恩銘真要和華東**硬碰,自己也是跟着倒黴的,也許在趙爾巽和端方都拒絕了支持恩銘之後,纔會讓恩銘清醒過來。
而實際上恩銘也不是不明白,自己和華東**對着幹,無異於用雞蛋去碰石頭,但朝廷己下令,恩銘也知道華東**是清廷的心腹大患,何況這次又是發生在自己的管轄區內,因此就算是知道自己幹不過華東**,但也要硬着頭皮試一試,就算最終不敵華東**,也算是爲朝廷盡了一份力,而端方也是滿人,不可能沒有同仇敵愾之心,趙爾巽雖然不是滿人,但也是漢軍旗人,自己向他們求助,總也會給幾分面孑。
那知恩銘向趙爾巽和端方分別發出了求援的電報,很快就收到了回覆,趙爾巽毫不客氣的拒絕了恩銘借調湖北新軍的要求,表示調動軍隊需要朝廷下令,同時兩湖總督府也沒有錢充作軍費,需要安徽省支付,只有滿足這兩個條件,才能出動湖北新軍。而端方的回覆就要委婉得多,稱兩江也有華東**的人員,需要動用兩江的人力物力驅趕,因此無力支援安徽,請恩銘見諒。不過語言雖然委婉,但拒絕的態度卻是十分明確的。
這兩份電報也給了恩銘當頭澆了一盆冷水,雖然在心裡將趙爾巽和端方都問候了一番,但也無能爲力,一來趙爾巽和端方的官都比他大;二來湖廣總督的轄區是湖北、湖南,兩江總督的轄區是江蘇、江西,都在安徽的周邊,但就是不管安徽,讓恩銘也沒有辦法。不過恩銘仍然有些不甘心,既然趙爾巽和端方都不幫自已,出兵驅逐華東**的人員己是不可能了,但還有一招,就是在江上攔截華東**的船隻。而且這一次幕僚們也沒有辦法再阻止了。
安徽省沒有多少像樣的軍隊,但卻有一支頗有規模的水師,主力軍艦是5艘木質鐵殼明輪蒸汽船,排水量在200-400噸之間,這幾艘船原來都是協和、太古洋行的商船,後來被安徽巡撫買下,裝上武器,改造成了戰船,另外還有6艘木質蒸汽船,是採取蒸汽風帆兩重動力,也是由商船改造,另外還有10餘艘木帆船,共計有各種船隻25艘,士兵3700餘人,在長江上也算是一支不容小視的水上力量,畢竟長江不是戰場,安慶水師營的主要任務是打擊長江上的水賊水盜,因此這樣一支艦隊當然是足夠了,而且攔截華東**的運輸船,自然是完全能行的,雖然恩銘也知道,華東**有強大的海軍,但海軍的軍艦一般是不會開進內河的。
於是恩銘下令,命安慶水師營提督黃進功率領水師出擊,攔截華東**的運輸船隊,同時還差派自己的心腹親隨恩慶,隨水師一起出擊,實際就是監軍,以防黃進功不用心出力。
接到恩銘的命令之後,黃進功差一點當場就撂挑子不幹了,這不明擺着是要把自己往火坑裡推嗎?自己平日裡可都沒少打點恩銘啊,逢年過節,冰火二敬,每年少說也要送出去4、5千兩銀子,可巡撫大人怎麼還要這麼把自已往死裡整泥,讓自己去攔截華東**的運輸船隊,自已就是有九條命也活不了啊。
不過撂挑子不幹也只是黃進功想想而己,畢竟這水師提督可是一個肥差,雖然不敢管洋人和華東**的船,但其他的船隻都可以攔截,因此攔江設卡,抽水提成,黑白兩道,上下通吃,還可以用官船私運,每年少說也有1、2萬銀子的進帳,真要是撂了挑子,自己這一家老小几十口子喝西北風去。何況現在是當着恩銘的面,真要這麼做了,估計恩銘就會立刻要了自已的命,因此黃進功也只能含糊的領命答應,等出擊之後再見機行事了。
這次出擊,黃進功幾乎將安慶水師營的所有船都帶出去了,共計出動了5艘木質鐵殼明輪蒸汽船,6艘木質蒸汽船,8艘木帆船,共計19艘各式船隻,軍隊2000餘人,因爲黃進功也存了一個心思,希望利用龐大兵力,阻嚇住華東**的運輸船隊,讓他們知難而退,自已也就不用下手,這樣雙方在面子上都過得去,在日後也有一個緩和的餘地。而如果華東**的運輸船隊拒不撤退,那也少不得要打一戰,黃進功久在江面混,知道華東**的運輸船隊每次只有3、4艘護航軍艦,因此黃進功覺得集中安慶水師營的全部兵力,是有望擊敗華東**運輸船隊的護航軍艦。當然局勢真要發展到這一步,黃進功也打算回來之後就立刻辭職不幹,帶着家人跑路。
而恩銘見黃進功幾乎把安慶水師營的全部兵力都帶出去了,也十分滿意,自已總算是對朝廷有個交待了,而恩銘的幕僚們卻都是憂心匆匆,不知道這個局面如何收場。
船隊出擊之後,在江面上巡梭了3日,果然發現了華東**的運輸船隊,而這時黃進功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因此下令船隊,在長江上橫向展開,攔截華東**的運輸船隊,同時發出旗語,要求華東**的運輸船隊停航接受檢查,或者返航。從黃進功心裡來說,當然是希望華東**的運輸船隊就此返航,這樣自已也好交待,當然因爲恩慶就在自己身邊監視,還是會裝模作樣的追一陣,然後藉口航速不足,或是機械故障不了了之。反正恩慶也不懂,先前明目張擔打出“停航檢查,或者返航” 的旗號,就是欺恩慶不懂這些套路。
那知華東**的態度遠比黃進功預料中的強硬,不僅發回“要麼離開,要麼開戰” 的強硬回覆,同時也列出陣勢,大有一付決一死戰的樣子,並且主動開火警告。
“轟!”炮彈落到距離黃進功、恩慶的座船200餘米的江水中,激起了一道數米高的水柱。
黃進功的臉色也變得十分難看,因爲這一來雙方巳經沒有緩和的餘地了,恩慶可是就在自己身邊盯着呢?華東**的人怎麼連這點子世故都不懂呢?難道說他們以爲有7艘船就可以橫行長江了嗎?
這時黃進功手下的一名副將的神色也緊張起來,因爲黃進功對他們都交過底,能夠不打,最好是不打,把華東**的運輸船隊嚇退最好,當然誰都不想和華東**爲敵,自然都應聲答應,只是瞞着恩慶一個人。但現在華東**的運輸船隊並沒有按這個劇本演,竟然主動開火,這下可怎麼辦?
黃進功一咬牙,道:“開火!”因爲這個時候他己經沒有選擇了,只能先打了再說。
那副將顯然沒有反應過來,道:“軍門,這……”
黃進功把眼一瞪,因爲恩慶就在身邊,沒法多做解釋,只好厲聲道:“開火!給我打。”
見黃進功的整張臉都挎下來了,那名副將也不敢再多問,只好道了一聲“領命”,然後去向艦首的主炮位置下令。而黃進功偷眼看恩慶,見他雙手扶着舷窗的窗臺,向前看着,臉上也頗有興奮之色,似乎並沒有出自己的貓膩來,因此心裡也稍稍有些安心。
黃進功、恩慶的座船船首安裝了一門88毫米口徑主炮,這也是整個安慶水師戰船最大口徑的主炮,不過這門炮的口徑雖然還算是可觀,但卻是一門老式的退架炮,而且原來本是一門陸軍淘汰了的火炮,被安裝到船上使用,算是廢物利用了,畢競安慶水師平時也就是打打水盜,用不着太好的武器。
“轟”的一聲,黃進功座船的主炮開火,而座船隨即也發生了巨烈的搖晃,恩慶是第一次參加水戰,毫無準備,如果不是黃進功扶了他一把,就會摔倒在甲板上了。
而旗艦開火,安慶水師的其他船隻也都紛紛開火,在江面上打出了成排的水柱,到也頗有幾分聲勢。
見清軍的船隻都開火了,人民軍的護航軍艦自然也都不客氣了,也火力全開,一時江面上炮聲轟鳴,水柱四起,展開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