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果然是個聰明人,今天先這樣,你最好別耍花樣,等我再和你聯繫吧。”常無癲切斷的通訊,他雖然可以出主意、談判,但是卻沒有資格做決定,他要把這件事彙報給魔海,而且要把楚驍帶走,他們也要做相應的準備,這都需要時間。這一切也在楚驍的計算之內,他同樣也需要時間安排。
靈鷲山脈這裡已經沒有什麼事了,楚驍安排留下三千道軍和十個小隊,其他人都安排回太初聖境增援了。隨後聯繫上宜蘭,告訴她現在妖族的情況,讓她暫時帶領一萬五千道軍回太初聖境。別過靈茉和大祭司,楚驍穿上“婆娑影衣”,接下來的行蹤,他可不想讓任何人知道。施展開空間穿梭,楚驍向青雲山的方向急飛而去。
界空舟內,他見到了師父梅朵和琳琅,梅朵和上回見到時有了很大的變化,彷彿是年輕了不少,看上去也就是五六十歲的年紀,楚驍在她身上感受到了一種深不可測的壓迫感。“師父,我怎麼感覺着您已經是一位主神了?”
梅朵白了他一眼道:“爲師也從來沒跟你說過,我只是一個神境呀。看你心浮氣躁的樣子,到底怎麼了?”
“師父,阿瑤被魔宗的人抓了,他們要求我去他們魔宗做客三年,然後纔會放了我倆。”
“也就是說,讓你不參與這場大戰嘍。你相信他們所說的嗎?”梅朵看着楚驍的眼睛。
“一旦我進了魔宗,自然一切都由不得我了。”
“看樣子你還不算太笨。”
“可是我不去,他們會對阿瑤下手的。”
“所以你就打算隻身闖虎穴,去救人嘍?”梅朵戲謔的看着他,而楚驍卻是堅定的點點頭。阿瑤是我妹妹,就算是死,我也要和她死在一起。
“嗯,重感情,爲師很欣賞你這一點。這些歷練是你成長道路上的必經考驗,雖然有不少人過不去就夭折了,但渡過去你就會上升一個大層次。成爲強者的路充滿了血雨腥風,既然吹打得別人,又爲什麼吹打不得我梅朵的徒弟呢?我能給你的幫助除了幾件保命之物外,就是兩句忠告:第一,不要以爲自己一定就比你的敵人聰明。第二,不管怎麼樣,人活着纔是最重要的,如果死了,你就什麼都沒有了。”說完,梅朵將幾件保命之物丟給楚驍。“你時間有限,若有其他事就趕緊去辦吧。”
楚驍收起東西,正重的給梅朵磕了幾個頭:“師父,如果這回能和阿瑤活着回來,我們再過來看您。”說完,楚驍便離開了界空舟。
琳琅不解的看向梅朵:“婆婆,您不打算幫他嗎?”
而梅朵只是笑着看了琳琅一眼,意味深長的問道:“你覺得他需要幫忙嗎?”
半個時辰之後,楚驍到在了獸靈谷,兩位神尊正坐在一條河邊釣魚,一副恩愛甜蜜的樣子。“兩位老祖宗好!”楚驍規規矩矩跪下磕頭。
“驍兒來啦?最近你不是滿世界的打仗呢嗎?怎麼有空來我們這兒了?”炎冥神尊如今的靈魂更加凝實了,看上去比祖鳳也差不了多少。
楚驍將情況跟二老說了一遍,然後補充道:“此去生死難料,所以特意過來給二位老祖宗先磕個頭,若是這回能夠僥倖活着回來,到時再來探望二老。”
祖鳳看着楚驍半晌,然後平靜道:“驍兒啊,這是你人生的第一個生死抉擇吧?如果你選擇做一個強者,就要明白,每一個主神、神尊的一生中,都面臨過許多次這樣的抉擇,說是考驗也好,賭博也罷,贏了的活下來成就大道,輸了的被命運淘汰,湮滅於歷史長河之中,每人都是如此,沒有一個例外。沒有人能夠替你去經歷,替你去成長。我們送你幾張底牌,到了萬難時刻,或許能救你倆性命。”說着,祖鳳拉着楚驍走進樹林,不一會兒,後者便告辭離開,往太初聖境去了。
炎冥神尊看了祖鳳一眼道:“心夠硬的啊,你也不打算幫幫他?”
祖鳳白了炎冥神尊一眼道:“你以爲他是來求助的?這孩子是個狠人,你仔細想想,他需要我們的幫助嗎?”
“你說得這麼深奧,我聽不懂啊。”
“唉!在我看來,這孩子是你們楚家數千年來最優秀的一個子弟,別說我們這些子孫了,你要是有楚驍一半的心眼兒,也不至於到現在這步田地了。相信他吧,我們要做的,就是靜靜的看着他崛起。”祖鳳將桶裡釣到的魚全部倒進河中,拿起魚竿向樹林中走去,只留下一臉懵逼的炎冥神尊自言自語道:“我有那麼二嗎?”
楚驍回到太初聖境的時候正好宜蘭也帶着隊伍到了,她很乾脆的就將部隊以防禦戰術佈置到了外圍的防線上,然後才拉着楚驍到一個僻靜的地方問道:“出什麼事了?我怎麼感覺這仗打得有些讓人看不懂啊?”
楚驍將太初聖境發生的一切跟宜蘭說了一遍,她立即變得臉色煞白,一把抓住楚驍的手,聲音有些發顫的說道:“你可不要衝動啊,你老實跟我說,你打算幹什麼?”
楚驍直視着宜蘭的眼睛:“阿瑤是我妹妹,從小一起長大,我答應過娘,要保護好她的,她就是我的逆鱗,不管誰碰了,我都要讓他們付出代價。”
“你瘋了?你打算去救人嗎?你知道要到哪裡去救嗎?就算知道在哪裡,你能救得回來嗎?你知不知道,他們抓阿瑤的目的就是爲了除掉你啊!”宜蘭急了,不停地說着,而且聲音越來越大。
楚驍靜靜的聽着,他能感覺到宜蘭心中的焦急,以及背後蘊含的深深情意,但是這份情他還不起啊,更不能以這份情爲羈絆,阻擋接下來他所要做的事。“宜蘭,如果是我被抓了,你會怎麼辦?”只這一句,便讓她瞬間啞口無言。“我去找師尊了,你也不用太擔心,我這麼機靈,不一定會死的。”楚驍笑着衝她擺了擺手:“非常感謝你,感謝你爲我付出的一切。”他輕輕的伏在宜蘭耳邊說了一句,然後向凌絕峰掠去。
“我要跟你一起去!”宜蘭突然向楚驍傳音道。
後者停下身形回答道:“我拋下宗門去救自己的妹妹,已經是一件自私的事了,還不知要對這場戰爭產生什麼樣的影響,如果你又跟我走了,道軍誰來帶?仗該怎麼打?萬一恆界大陸落到了三大邪宗的手裡,我就是千古罪人。宜蘭,你留下替我打贏這場仗,這件事我只信任你。將來不論死活,我心裡也能少些愧疚,有些事無法明說,這輩子,終究是我欠你太多,如果有下輩子,我們重頭來過,我會用我的一切來還你這份情的。”說罷,楚驍頭也不回的去了。
宜蘭此刻已經淚流滿面、泣不成聲,她口中喃喃唸叨着:“我不要下輩子,我只要你活着,我只要你活着……”
進了太初聖境沒多久,楚驍便遇到了閆赫,後者看楚驍的眼神都有着一絲愧意,完全沒了以往的那種威嚴。“閆殿主,師尊回來了嗎?”倒是楚驍先開了口。
“哦,回來了,三位宗主都回來了。”閆赫露出一個尷尬的笑容。
“無雙師姐救回來了嗎?”
“救回來了,在三江源被俘虜的五百多名道軍和內門弟子,包括妖族的皇族都得救了。”不知閆赫強調救回了這麼多人是什麼意思,難道是想說明出去救人的合理性嗎?楚驍不需要他解釋這些,在別人的眼裡,數百條生命自然比一條生命更重要,但在楚驍看來,不管多少條生命都無法和阿瑤的生命相比。
“我去見師尊了。”楚驍沒有多說什麼,向破界崖的方向飛去。
在破界崖的山洞中,楚驍默默的洗着蔬菜。清陽子坐在一旁看書,不時眼神偷瞄一眼自己的弟子,氣氛顯得有些尷尬。“驍兒,阿瑤的事情的確是爲師的責任,如果當時我下一道嚴令,禁止道軍在我離開的時候踏出太初聖境半步,也就不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了。好在阿瑤謹慎,只帶了兩千人,否則一萬道軍恐怕全部落入敵人陷阱了。我已經把煽動人鬧事,非要出去的人都抓起來了,你可以按照軍法處置。”
“師尊,把他們放了吧,敵人如此做法,換了誰都忍不住的。”楚驍說完,拿着洗好的菜進了廚房。不消多時,一桌豐盛的菜餚擺上桌,師徒二人開始默默吃飯,沒有了以往的歡聲笑語,只剩下了尷尬和彆扭。“驍兒,你想說什麼就跟爲師開口,不要這麼憋着,你哪怕是發脾氣也好啊。”
楚驍擡起頭看着清陽子的眼睛:“師尊,所有人都沒有和我討論過阿瑤怎麼辦,她是被擄走了,還沒死呢,我感覺似乎大家都默認她已經陣亡了似的,就差跟我說節哀順變了。我知道,現在是戰爭時期,被俘虜的人有很多,在所有人眼中,阿瑤只是其中一個,別人沒有去救,自然阿瑤也沒有必要去救了,爲了一個人讓許多人去冒生命危險是不值得的,這個我完全可以理解。不過我個人不能這麼想啊,她是我妹妹,這世上我唯一的親人,我不能就這麼當她死了。師尊,我沒有怪任何人,真的。我只是打算靠自己的力量去救她回來,如果不成,就和她死在一起。部隊和打仗的事情我已經交代給宜蘭的,她帶兵打仗的本事並不亞於我,我會悄悄的離開,宗內可以說我是受了重傷需要休養一段時間,不會影響士氣的。”
“驍兒,你聽我說,自從踏上修煉之路,你就要習慣失去你的親人,因爲你的壽命遠超他們,自然要看着他們一個個生老病死而無能爲力。你有如此好的天賦,如果現在輕易捨棄自己的生命,你不覺得可惜嗎?你沒有想過將來自己可能達到的成就嗎?”清陽子勸解着。
“師尊,我最初修煉的目的不是證道永生,也不是破界成神,更不是什麼稱霸天下,僅僅是爲了保護我的親人。如果我不管阿瑤,我的道心就殘缺了,一個道心殘缺的人,您還能指望他有多大成就嗎?”
清陽子臉色開始有些發青了,他極力讓自己保持一種平靜的口吻來勸解楚驍:“驍兒,難道你就忍心讓恆界大陸的億萬衆生都落在三大邪宗的魔爪中嗎?你還有那麼多的師兄弟,有宜蘭,有玎玲,還有師父我啊。”
楚驍緩緩起身,在清陽子面前跪下:“師父,我從來就沒有當自己是救世主過,沒有我,四大宗門照樣能贏得這場戰爭。至於億萬衆生,我是很關心。不過‘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我連自己的妹妹都保護不了,還有什麼臉去保護別人?您別勸我了,徒兒心意已決,不會更改,如果此去不幸永訣,徒兒也算是最後給您做頓飯,略微盡孝了。若僥倖帶阿瑤回來了,到時再向師尊賠罪。”
清陽子長嘆一聲,他知道楚驍已經是鐵了心要去救人了,後者的決定看似不顧大局,甚至是有些自私,但卻至情至性,清陽子完全可以理解。人永遠都是自私的,千萬不要相信這個世界上會有真心實意大公無私的人,若是見到有人這麼做了,那他一定是所圖更多。人是永遠不會做出有悖於人性的事情的,這與道德無關,只取決於人的內心。對於清陽子來說,一個有情有義願意爲親人犧牲自己的徒弟,比一個貌似心懷天下大義,實則爲了成大事而六親不認的徒弟更讓他喜歡。清陽子活了這麼多年又豈能看不明白呢。他伸手將楚驍扶了起來:“既然這是你的選擇,師傅也不攔着你了。保命之物自然要給你幾件,此外爲師再給你幾件大殺器,乃是爲師年輕時的成名之物‘落隕星河’,說白了就是靠光屬性和暗屬性能量相互反應產生劇烈爆炸的一種武器,爲師現在是用不到了,還剩四個,全都給你,爆炸殺傷半徑達到百丈,你使用可得小心,別傷到自己。”說着,清陽子拿出一個木盒打開,裡面放着四枚圓滾滾的閃亮光球,半黑半白的和八卦中的陰陽魚很是相似,楚驍可以真切的感覺到這四個光球中蘊含着極其可怕的巨大能量。“謝師尊,弟子也有一件東西要送給您。”楚驍收起木盒,從手環中拿出一張符篆,往一旁的水缸上一印,幾個光點便浮現在了缸中的水面之上,緊接着,水面釋放出淡淡的光芒,上面的平面圖被投射到水面上方,變成了三維立體圖像,圖像比例不斷縮小,直到最後,清陽子終於看明白了:“驍兒,你在他們身上動了手腳?”
“我在幾個三大邪宗弟子身上下了追蹤符,原本以爲他們是分開的,沒想到,他們早就都聚在一起了。”楚驍皺眉道。
“萬萬沒有想到啊,無論是地點,還是隱藏方式,都出乎了我的意料,不過既然知道了他們的藏身之處,那他們的命運也就註定了。”清陽子臉上浮現出自信的笑容。
楚驍搖搖頭:“一定要有一擊致命的把握才能動手。師尊,對方能夠利用空間通道隨意將大隊人馬調配到恆界大陸的任何地方,可見他們有人對空間之道極其精通,我們首先要知道他是誰,然後幹掉他,接下來才能發起總攻。正好我這次過去順便留意一下,如果有可能的話就把這事辦了。如果做不到,師尊也只能另想辦法了。”
清陽子欣慰到:“沒有關係,能夠知道他們的藏身之處已經是極大的收穫了,憑藉這一點,我們已經能夠穩操勝券,現在也只是考慮如何永除後患的問題。驍兒,爲師代表四大宗門謝謝你。”說着,便要對着楚驍躬身施禮,後者連忙扶住對方:“師尊,這些都是徒弟應該做的,您多保重,徒兒去了。”楚驍再次跪倒重重的磕了幾個頭,然後穿上“婆娑影衣”,徹底消失在了太初聖境。
在大元王朝的一座大山裡,有一個空間通道的入口,十幾個人在這裡等待着,他們並不知道,隱身的楚驍已經在他們周圍轉了好幾圈了,在確定沒有什麼問題之後,他來到山外脫下“婆娑影衣”,重新進山,出現在了這羣人的面前。見到楚驍到來,衆人如臨大敵,一個魔宗弟子上前兩步,伸手便向他的肩膀抓去。楚驍眉頭一皺,“紫電指”隔空一點,這人的一條胳膊還沒等碰到楚驍的肩膀便已經飛了出去,他疼得捂着傷口殺豬般嚎叫起來。
“楚驍,你什麼意思?你不是答應四聖子跟我們走的嗎?爲什麼出手傷人?”一個看上去像是領頭者的傢伙一臉怒容的問道。
楚驍不屑的看了他一眼道:“我是答應了你們的四聖子,但不代表可以讓你們的狗爪子碰我。”
“我們必須捆住你的手腳才能帶你走。”那領頭的有些急眼了。
“笑話,就憑你們這幾塊料,我綁不綁手腳有區別嗎?要不這樣,你們現在就回去告訴四聖子,說我不願意被綁,所以你不能帶我走。”說完楚驍扭頭就走,那傢伙嚇得臉色都白了,他的任務是帶楚驍回去,要是因爲他的原因無法完成任務,那他有一百顆腦袋都不夠砍的。
“楚驍公子留步!不綁就不綁了吧。”那傢伙語氣明顯軟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