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同意!不知道我父母要是知道我們三個同時舉行婚禮,還會不會認我這個女兒了。”宜蘭酒已微醺,苦笑道。
“誰說是三個人同時舉行婚禮的?只有你們倆。”霖洛笑道。
宜蘭有些懵:“你不是說咱們兩個一起嫁嗎?”
“我跟你開玩笑的,我要是不把你逼進牆角,你又怎會明白自己是不能失去他的?你知道我現在只是一個靈體,得等回到了神界,有了自己的身體,然後再徵得父母同意後我才能嫁啊,不然不成了私定終身了?你先嫁吧,我來做你的伴娘。”霖洛笑嘻嘻的說道。
事情到了這個份上,宜蘭還能說些什麼呢?她感覺自己是一步步的被霖洛誘導着掉進了這個誘人的陷阱。哪個姑娘不想和自己的心上人比翼雙飛,又有幾個女人會願意將自己的男人心甘情願的與他人分享呢?宜蘭自然也不能免俗,自己越愛楚驍,就越不想讓楚驍投入別人的懷抱。可是不願意,怕是就會永遠的失去他,和這個相比,與人分享恐怕是唯一可行的選擇了。好在霖洛看上去是個很好相處的人,這讓她的心裡多少有了些安慰。
宜蘭似是想到了什麼,突然道:“不對,我們倆在這裡私相授受,楚驍又是怎麼想的呢?萬一他不願意呢?”結婚畢竟是男女雙方的事,怎麼可能忽略男方的意願呢?
“那我就不是很清楚了,這就看你的手段了,畢竟他也不是個能夠任由我們擺佈的‘楚驍驍’,而且那人這方面也挺死板的,這事情要想辦成,還真得上些手段。”霖洛故意逗她道。
宜蘭臉頰通紅,難道還得讓她一個姑娘家去求婚不成?“那你幫我去說說唄。”她不得不向霖洛求助,聲音小得像蚊子哼哼。
霖洛笑道:“我去說算怎麼回事?畢竟這回要嫁他的人是你而不是我。我可以給你做伴娘,但是媒人我可實在是辦不到啊。”
宜蘭立刻意識到自己失言了,這種事情,霖洛不吃醋已經是很難得了,如果還要讓她去幫忙說和,確實是有些強人所難、不近人情了。
“你從外面回來,聽說是去整合了恆界大陸的各大勢力,好像這事原本是該楚驍管的吧?具體事宜的進展是不是該事後和楚驍溝通、商討一下呢?”霖洛笑眯眯的,已經給宜蘭找好事由了。
宜蘭深深的呼出一口氣:“呼!好吧,我這就去,酒醒了我怕我就得打退堂鼓了。”她站起身就往門外走去。霖洛則是默默的看着她離去的背影,將碗裡的酒一飲而盡,眼中流動着一絲落寞。她嘆了一口氣,緩緩起身出了院子,向梅朵所在的“倚梅苑”走去。
南旗閣中,楚驍正在客廳裡拿着一本書焦躁的翻看着,雖然已經翻了半本,可卻一個字都沒看進去。這時,房門被輕輕的敲響,楚驍一個激靈,彷彿這敲門聲是道驚雷似的。
推門進來的除了宜蘭還能有誰,只見她一身的酒氣,兩腮帶着酒後的桃紅,本就勾人的一雙醉眼此刻更是迷離,攝人心魄。“怎麼,這麼晚了還沒有睡嗎?”宜蘭有些不知該說什麼。
楚驍愣了愣道:“不晚啊,天剛黑。”氣氛瞬間變得有些尷尬了。
“呃……好吧。天剛黑也是黑了,挺好的。”宜蘭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你喝酒了?好像還喝得很多啊。過來坐吧。”楚驍招呼她坐下,給她倒了一杯熱茶。
“對,我喝酒了,不過不多,你就當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吧。”宜蘭一雙醉眼死死的盯着楚驍的眼睛。
“那個……找我有事?”楚驍被宜蘭看得有些心慌慌的,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了。
“是啊,我不是替你去把恆界大陸的政權都跑了一遍嗎?你現在回來了,我總得向你彙報一下吧。”宜蘭想起了霖洛教給她的事由。
“別這麼說,這是宗門任務,你說爲我整合恆界大陸各政權,豈不是我要越過宗門稱霸天下了嗎?”其實楚驍並沒有多大權利慾望,他之所以讓中州崛起,滿大陸的馳騁征戰,很大程度上是爲了周圍的親人和朋友,他可從來沒有想過在恆界大陸上稱王成主。
“沒有關係,宗主說了,宗門對地盤沒有興趣,而且對政治也不在行,如果你能作爲宗門的代理人掌管整個恆界大陸,對宗門也是有利的。這回我先到了前大元王朝的都城,大元皇帝、貴族和皇族已經全部關了起來,具體怎麼處置還要你來做決定,軍隊除了留下部分用於本土治安之外,其餘的全部遣散,大元國土已經全部併入中州。靈族和妖族都表示無條件以你馬首是瞻。蠻荒六國現在是空架子,在蠻荒已經沒有剩下多少人了,有些身份地位的都定居在了中州,其餘大部分百姓已經遷入了原大元王朝和雅安帝國的境內,打算在那裡定居。自從原雅安帝國國土被中州和紫菱州平分後一直比較安定、因爲那裡人已經很少了,所以蠻荒和中州的一些人開始遷徙到那裡,試着耕種和養殖,效果還不錯。紫菱州方面,我爹對領土也沒有多大興趣,只要給他一個好的經商環境他就開心了。他說了,其他的你做決定就行,他相信你。在中州,我和楚菲也聊了很多,她覺得,一個統一恆界大陸的‘中州帝國’雛形已經形成,只要你振臂一呼,恆界立時就能統一。聽宗主的意思,這中州帝國的皇帝,他打算讓你來做。”
“啊?”楚驍苦笑,他知道師尊這麼做的用意,控制恆界大陸,各宗的宗主都不方便出面,因爲誰出面另外兩個都會警惕的盯着。而楚驍就不同了,他在恆界大陸上的地位是自己打出來的,只要楚驍不樂意,恐怕誰也控制不了這片大陸。而恰巧楚驍是太初宗宗主的弟子,這樣一來,整個恆界大陸在不着痕跡的情況下便落入了太初宗一家的手裡,其他兩宗還說不出什麼來。再者,楚驍身後有後臺啊,他是太初宗弟子的一天,他的後臺便也會罩着太初宗,如果楚驍成了恆界之主,那麼整個恆界位面就都會得到保護。不得不說,清陽子打得一手好算盤啊。
楚驍就這麼沉思着,而宜蘭就在對面出神的看着他,也不知過了多久,楚驍被她那炙熱的眼神燙得一個激靈,他一擡頭,四目相對,彼此都從對方的眼裡看到了千言萬語,只是二人全都無法在心中的一團亂麻中找到一根能夠解開一切的線頭。
“我今天跟霖洛聊了很久。”宜蘭突然說道。
“嗯,你們聊了什麼?”楚驍輕聲問道。
“她問我,如果你近期就跟她成親,我會怎麼辦。”宜蘭一字一頓的說道。
楚驍知道,終於要切入正題了:“你怎麼說?”
“啪”的一聲,楚驍的臉上猛然間便捱了一記響亮的耳光,這一下太突然了,即便是楚驍這樣身手的人都沒能反應過來。
宜蘭情緒瞬間失控,眼淚如開了閘般不停從兩頰滾落:“我怎麼說?你覺得我該怎麼說?楚驍,愛上你難道是一種罪過嗎?我宜蘭雖然沒有霖洛那麼大的背景,也算不上是什麼天之驕女,但我自信還沒有到沒人要的地步,憑什麼我愛得這麼辛苦?你知道嗎?這次回紫菱州見到父母,父親還說能夠找到你這樣的男人是我的福氣。我想問問你,這是我的福,還是我的孽?一直以來,宗裡所有人都覺得我們是一對兒,可又有幾個人知道,我心中裝的全都是你,可你心裡卻全都是梅霖洛!而我卻無怨無悔,飛蛾撲火般的依舊把心思全都放在你的身上。總聽說人心都是肉長的,楚驍,你的心是什麼做的,怎麼就焐不熱呢?如今你的結婚對象問我,你倆結婚了我會怎麼樣,這話說得多麼霸氣和得意啊,她是勝利者,自然有資格這麼問我,可你卻問我是怎麼回答的?你倒是告訴我,我該怎麼回答?你看我愛得如此卑微,卻無動於衷嗎?你不是想知道我怎麼回答她的嗎?我告訴你,我的回答是‘祝你們幸福’!”說完,宜蘭站起身扭頭便走。可剛走了沒兩步,她的手卻被楚驍從身後一把拉住了。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是我太自私了,這麼長的時間讓你受了這麼多的委屈。”楚驍的眼睛也紅了,人非草木,孰能無情,這些年宜蘭對他的默默付出,他就算是再沒有心肝也能夠深切的體會到。
“算了,你用不着因爲不愛一個人而道歉,畢竟感情並不是能夠平等交換的東西,不是我愛你,你就必須得愛上我的。一直以來,都是我一廂情願的糾纏你,給你帶來困擾了,抱歉。”說着,宜蘭用力甩脫了楚驍的手,繼續向門外走去。
“我也愛上你了!”楚驍從身後死死的一把抱住宜蘭,用顫抖的聲音說道。“其實這些年來,我也一直在矛盾中煎熬着,每當看着你的時候,我都得強忍着內心的悸動和心裡翻滾的愛意。我不想做個腳踏兩隻船的負心男人,可我發現,我越是試圖控制就越是無法自拔,左右徘徊間,不但傷害了你,也依舊成了一個不忠於感情的渣男。我也不知道一個人可不可以同時愛上兩個人,但我可以肯定的是,我對你和霖洛的感情都是真的。我愛你,從進入宗門沒多久時就已經愛上你了。”
聽了楚驍的話,宜蘭渾身開始顫抖起來,像是力氣全被抽空了一般,軟軟的靠在楚驍的懷裡。她哭得毫無顧忌、梨花帶雨,幾年來壓抑的情感和委屈在這一刻盡情的宣泄着,她不用再忍耐了,因爲這一刻她就在愛人的懷中,幾年來的執著付出,在今天終於有了回報,情人的懷抱原來是這麼的溫暖、如此的令人安心。許久,宜蘭哭夠了,一雙醉眼腫得像桃子似的:“你知道嗎?其實我並不是介意和其他人分享你,我最怕的是你對我沒有一點感情。其實我想明白了,或許人的身體和時間是可以分享的,但感情卻沒有什麼分享之說,愛一個人就是一份完整的感情,它不會因爲同時愛着另外一個人而被沖淡。”
“你的理論很新鮮,愛就愛唄,我們不需要找什麼理論支撐。”楚驍摟得更緊了一些。
“楚驍,你記着,以後一定要對我好,這是你欠我的。”
“必須的,我向你保證。”
“你是不是還有什麼事情忘記了?”宜蘭轉過身,撫摸了一下楚驍臉上的五個手指印。
“哦,是的。”楚驍拉住宜蘭的手,單膝跪地問道:“宜蘭,你願意嫁給我楚驍爲妻嗎?無論發生什麼事情,我們都共同面對,永不相棄。”
宜蘭的眼淚再次流了下來,不過這次卻是幸福的淚水。“是的,我願意。”她低下頭,一雙溫潤的脣,狂放的吻在了楚驍的嘴上。
第二天,楚驍便帶着宜蘭向兩位師父報告,梅朵已經在頭天晚上從霖洛那裡得知了這件事情,而清陽子則是倍感意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因爲在前兩天楚驍還在向他們介紹自己的未婚妻霖洛的,這才幾天啊,就要和宜蘭結婚了?現在的年輕人這是在鬧哪樣啊!作爲師尊,清陽子還是對楚驍進行了一番道德教育,後者足足向師尊解釋了一個時辰才讓他明白究竟是怎麼回事。清陽子覺得自己真的是老了,年輕人們的一些神操作他已經完全理解不了了。
宜蘭則是用通訊玉佩向宜秋和花滿樓彙報楚驍向她求婚的消息,當然,這邊早就當楚驍是準女婿了,自然不會有不同意的道理,只是在禮節上做出了一些要求,畢竟結婚是大事,傳統和規矩是不能廢的,求親難道不該向老丈人送聘禮的嗎?
楚驍和宜蘭要結婚的消息如颶風一般席捲了太初聖境,弟子羣中就如同一石激起千層浪一般徹底沸騰了,之前梅霖洛是未婚妻的消息也就順理成章的變爲了謠言。就連上清門大長老明空子繼任宗主大典這種事相比之下都成了小事情。
梅朵和清陽子湊在一起,商量着楚驍的聘禮問題,雖然他的財富恐怕不比任何一個宗門少多少,但楚驍父母雙亡,兩位做師父的自然就要擔負起家長的責任。太初宗這裡預備了一份非常厚重的聘禮,而梅朵也不含糊,直接拿出了一件靈魂保護類的神器,看上去似乎比楚驍的那件還要好些。
紫藤塢這邊也熱鬧得很,宜蘭、霖洛和楚驍三人湊在一起籌劃着這個婚該怎麼結,太初聖境自然算是“婆家”,兩位師父都在這裡,所以第一站肯定得是在這裡完成,紫菱州那邊已經說了,也要大大的操辦一番,不過畢竟只是個“回門”宴,也只能在孃家範圍內宴請賓客了。以楚菲爲代表的中州衆人們強烈要求,作爲楚驍的發跡之地,也是他真正的根基所在,一定要在南旗城舉行一場盛大的婚禮,楚驍無奈只能答應,於是乎,這個婚結得可就辛苦了,得連着辦三場才行。
“這樣吧,在太初聖境的這一場,四大宗門請誰我們就不管了,我的意見是恆界大陸的各大勢力就留到南旗城那一場再請吧。這樣三場宴席不同的圈子,不會請重了賓客。聖境這邊就是修行圈,南旗城算是政治圈,紫菱州純粹就是孃家圈了。”霖洛拿着一支筆,在一個大本子上做着記錄。
“那需要邀請的人我們是不是得先列個單子出來呢?”宜蘭這兩天一直臉蛋紅撲撲的,全程都沉浸在滿滿的幸福當中。
“唉!這不管多聰明的女人,一到這個時候,智商就直線下滑了。”霖洛搖頭一嘆。
楚驍也是笑了:“請客辦酒席這種事情,不用我們親自操辦的,這邊有師尊,南旗城有楚菲,紫菱州有你父母,你還怕他們辦不好嗎?現在我聘禮還沒送去,沒通過岳父岳母,婚禮的日子都定不下來。所有聘禮兩位師父都給我們準備好了,你看看你是不是先收拾一下,我們先去紫菱州啊?”
“對對對,這是最緊急重要的事情。”宜蘭小雞吃米似的點着頭,然後朝一旁的葉菲兒說道:“裁縫找好了嗎?給所有紫藤塢兄弟姐妹們做衣服的事情要儘快辦了,要不時間上可能會來不及。我要把大家都打扮得漂漂亮亮、精精神神的。”
“好的,師姐儘管放心。”菲兒笑着點頭道。
兩天後,去紫菱州提親的隊伍出發了,除了一對新人外,太初宗派出了無涯和落塵兩位宮主帶隊,浩浩蕩蕩的兩百內門精英弟子男女各半,個個都是天境六階以上的強者,穿着整齊鮮亮的弟子禮服,看上去很是震撼。神境中階的無涯宮主現在儼然已經相當於太初宗的副宗主,地位何等尊崇,也側面看出了清陽子對徒弟的婚禮有多麼重視。
宜秋和花滿樓帶領恆社的衆位長老早早就在恆城的城門外恭候了,提親隊伍剛出現在遠處的天空,那股雄渾的氣息便已經讓恆社的衆人肅然起敬了,莫說無涯宮主這位神境存在了,就是兩百名天境高階強者也是他們平生僅見,諸位長老心中都是暗忖,他們恆社的這位姑爺,的確是個讓孃家人高山仰止的存在啊,可以想象,將來整個恆社都得依靠着楚驍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