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血海到梅傲雪的小島要比去天神冢出口近得多,楚驍着急着去通知烏奎宮主,並非是打算讓她堵截雅安皇帝的,而是要讓她趕緊躲起來,現在的雅安皇帝實力已經堪比神境強者,又豈是烏奎宮主可以抗衡的。楚驍急得直跳腳,直接施展空間穿梭向梅傲雪小島的方向飛去。所謂的“空間穿梭”,初級階段是讓自己的攻擊或者是一些實物穿越短距離的空間蟲洞,瞬間出現在另外一個地方,當對空間規則理解足夠深後,便可以讓自己也進行“空間穿梭”了,這和標準神境強者的瞬移雖然類似,但還是有很大區別的,“空間穿梭”的距離比較短,最多也就一百多裡,所以趕遠路要不停的進行穿梭才行。而瞬移則是要將自身融入空間波動之中,沿着空間線移動,然後再遠距離的穿越蟲洞,根據法則理解程度的不同,距離最遠能夠達到數百萬裡的程度。
楚驍急着趕回小島了,宜蘭和白家三姐妹只好靠急速飛行尾隨而去,而剩下幾位主神則是直接下到血海底部,去抄血魔的老巢去了。
楚驍一落到小島上,便向竹林深處掠去。“驍兒回來啦,幹嘛這麼慌里慌張的?”梅傲雪詫異的看着從眼前一閃而過的楚驍,開口問道。
“祖奶奶,我先和外面聯繫一下,一會兒再和您聊。”楚驍邊跑邊喊道。
“師姐,您還在嗎?”楚驍急忙啓動傳訊陣法,拿出手中的通訊玉佩呼叫道。
“王八蛋!你小子還知道跟我聯繫啊?這都幾個月了?我一個人待在這個天坑裡,都快變成野人了,還以爲你倆都已經涼涼了呢,你是不是從來不知道報平安是什麼意思啊?”通訊一接通,烏奎宮主直接就開罵了。
“對不起,對不起!現在先不說這個,你先聽我說,那個魔修馬上就要出去了,你先躲一躲。”楚驍着急的說道。
“躲?爲什麼要躲?難道我還怕他不成?”
“不行,這魔修在裡面的一位魔道大能那裡得了機緣,實力現在堪比神境強者,而且我攪黃了他的好事,他都快恨死我了,你千萬別招惹他,讓他走便是。”楚驍最怕的就是烏奎和雅安皇帝對上,他知道自己是太初宗的人,見到烏奎宮主必然會下殺手,雖然剛纔宜蘭的一招傷了他的靈魂,但其瘋狂起來恐怕實力依舊不可小覷。
“好吧,我知道了,你什麼時候出來啊?”
“我攪了他的好事,自然是要想辦法把這好事轉移到我身上啊。魔修這回獨自逃走,我和宜蘭在這裡也沒有什麼危險了,您就先回宗裡去吧,將魔修的情況告知師尊,如今其實力大增,也只有四大宗門的宗主才能對付了。”
“好,那你萬事小心,早點回來。”說完,二人便中斷了聯繫。
烏奎宮主能夠避過危險,楚驍也就大大的鬆了口氣,這纔來到梅傲雪處,向祖奶奶彙報了一下最近三個月的情況。不一會兒,宜蘭和白家姐妹連同楚濂喬也都先後回來了,幾位主神抄了血魔的老窩,除了大量混元石和一些生長在血海內的天材地寶被繳獲外,巢穴內的所有魔修嘍囉都被剿滅。血魔因爲原本就與白湘湘有不小的仇怨,所以被她帶走了,估計最後也難免一死的下場。
“祖爺爺、祖奶奶,我想去那黑森林一趟。”楚驍突然說道。
楚濂喬和梅傲雪都是一怔,梅傲雪連忙問道:“你去那兒幹嘛呀?黑森林雖然在‘蒼遺界’的衆多險地當中排不上號,可卻邪性的很,進去很容易迷路,裡面跟鬼打牆似的。”
楚濂喬解釋道:“因爲那魔修想要去那裡,或許那裡還真是他來這‘蒼遺界’的目的。不過那黑森林我和你祖奶奶當年找‘界皇碑’的時候都去過,那裡除了讓人迷路之外,什麼都沒有啊。”
“那爲什麼魔修還要冒死偷偷前去啊?我覺得這裡面一定有什麼是我們不知道的。還有啊,黑森林爲什麼那麼容易迷路呢?因爲植物茂密、地形複雜?還是那裡地磁場有問題?不會是真有鬼魂吧?”楚驍對這神秘的黑森林越發的好奇了。
楚濂喬笑了:“開玩笑,我們可都是主神啊,就算有鬼魂還敢招惹我們不成?不過那裡究竟爲什麼會讓人迷路,我也不清楚。那裡比較靠近白家的地盤,你不妨問問你的這些朋友。”說着,楚濂喬看向白家三姐妹。
白悠對楚濂喬一禮道:“黑森林我進去過三次,那裡樹木雖然茂密,但地形卻不是很複雜,至於地磁是不是有問題,我就不太懂了。不過在我們妖族的眼裡,魑魅魍魎是無所遁形的,我敢保證,那裡沒有什麼髒東西。但是我們妖族也沒人知道爲什麼一進那林子就會迷路,就好像那裡被什麼詛咒了似的。好在妖族嗅覺都很靈敏,循着自己來時留下的氣味,總歸是能出來的。不過有一點我們也不明白,比方說我進去的時候花了一個時辰,我出來時循着我剛纔留下的氣味,走出林子卻要花去三個時辰,確實很邪門。那裡面妖族人進去過多次了,確實什麼都沒有。”
“魔修之所以非要去那裡,必定有他非去不可的原因,不管如何,保險起見我還是去一趟吧。”楚驍就是這種性格,不管別人怎麼說,要是不自己親自驗證一下的話,他是不會死心的。
兩天後,楚驍便準備出發去黑森林,這回他沒有帶宜蘭一起,因爲大家都說那裡除了迷路之外倒是沒有什麼危險,楚驍也只是過去隨便看看,宜蘭便沒有堅持要一起去。楚驍獨自飛行大概一個多時辰,他的面前便出現了一座霧氣濛濛的茂密森林,他落到地面,擡頭看去,這座森林盡是些高大的喬木,森林上空除了一些霧氣之外倒是並沒有看出什麼異樣。踏入森林之後,楚驍便明白這裡爲什麼叫做黑森林了,茂密的喬木枝葉遮天蔽日,林內一絲陽光都無法透入,雖然外面氣溫很溫暖,但一進林子便感覺到一股森森涼意透皮而入,讓楚驍不禁一個激靈,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此時的外界,烏奎宮主匆匆的回到太初聖境,毫不減速的便向破界崖飛去,剛靠近凌絕峰便被閆赫攔了下來,看着烏奎宮主的樣子,閆赫嚇了一大跳,她衣裙破損,胸前有一大片血跡,嘴角的血絲還未擦乾,面紗早已不知去向,整個一張臉顏色如金紙一般,顯然是受了很嚴重的內傷。“讓我去見師尊。還有,去紫藤塢把楚驍的妹妹叫過來。快!”沒等閆赫詢問,烏奎便繼續向破界崖飛去了。
“出什麼事了?”破界崖上,清陽子一把扶起倒地的烏奎,手指已經搭上她的脈搏,開始檢查她的傷勢。
烏奎焦急說道:“三天前,在天神冢裡的楚驍聯繫我,說他已經破壞了那魔修的好事,對方倉皇逃出天神冢,由於其在天神冢裡得到了魔族大能賜予的機緣,所以實力達到神境以上,讓我趕緊迴避。後來我就隱匿氣息躲藏了起來。隨後果然見到那魔修從裡面出來了,我就想尾隨他看看其打算去哪兒,不過在去往雅安帝國的路上,我被發現了,只接了他兩招,我便成這樣了,若不是他在天神冢裡已經受了傷,只怕我就回不來了。我估計如今的恆界大陸上,怕是隻有四大宗門的宗主才能打得過他。師尊,此人十分危險,一定要早做應對啊。還有,他朝雅安帝國方向去了,那邊還有我們的人和中州與紫菱州的軍隊。得趕緊讓他們撤離才行,我已經讓閆赫叫楚驍的妹妹過來了。”
清陽子面色凝重,點頭道:“不錯,你思慮的很對。先把這金瘡丹吃了,先在這裡調息,壓住體內的傷勢,剩下的就交給爲師吧。等我安排完撤出雅安帝國的事,就來助你療傷。”說着,將一粒丹藥放到烏奎的手裡,然後安排她進洞療傷去了。片刻後,閆赫帶着阿瑤來到了破界崖,清陽子開門見山的將情況介紹了一下,然後問道:“你現在有辦法聯繫到中州和紫菱州的高層嗎?”阿瑤點頭。“好,現在外面很亂,你是不能出去的,你馬上跟他們聯繫,讓中州和紫菱州的軍隊即刻撤出雅安帝國境內,越快越好。”阿瑤畢竟做了幾年的中州外交部長,當然明白事情的嚴重性,當下便拿出通訊玉佩,聯繫楚菲和宜秋。而清陽子也吩咐閆赫,立即召回太初宗在雅安帝國的所有人。一番雞飛狗跳之後,太初宗的人僅用一個時辰便離開了雅安帝國,半日內全部回到了宗門。而中州和紫菱州的軍隊則是一道命令羣發給了各部隊的底層軍官,各部隊不管當下成何種建制,即刻就地就近撤出敵境,等回到中州和紫菱州境內後再行集結。這種撤退方式算是有些倉皇逃竄的意味了,有的是整師、整團撤走的,有的已經零散到騎兵小隊,步兵巡邏隊這樣的編制,大家陸陸續續的往回跑,一路上難免落下一些部隊,丟下的散兵遊勇更是不知凡幾。在中州和紫菱州的集結點上,雙方的軍隊高層焦急等待着,這時已經無法區分是中州還是紫菱州的部隊了,全都就地安置,湊齊一個完整的師便疏散到後方的兵站去,一些到了中州的紫菱州部隊或是到了紫菱州的中州部隊,則是休整一下後繞道返回自家境內,足足折騰了四五天的時間,部隊纔算收攏了九成,而剩下的一成,或許會在後續的一段時間內慢慢回來,或許永遠也無法回來了。畢竟,此刻雅安皇帝已經回到了帝都,雖然那裡已經沒有了任何中州和紫菱州的人,但他手下的高手全部被滅,軍隊不是被殲滅就是投降後被遣散,可想而知他會有多麼的憤怒。不過,幸虧他有傷在身,療傷纔是他的當務之急,否則大批的軍隊豈能全身而退?
四大宗門的宗主已經齊聚在雅安帝國與中州的邊境了,他們可不願意給魔修足夠的養傷時間,趁他病要他命的道理這些老油條豈能不懂?片刻之後,雅安帝都的上空,一股強大的威壓直朝下方的皇宮壓去,頃刻間,富麗堂皇的宮殿房倒屋塌,宦官、宮女們四下奔逃,一道流光自皇宮深處一閃而出,直直的向離恨海方向逃去。清陽子等人有些懵,作爲一個具備神境實力的強者,難道沒有最基本的傲氣嗎?怎麼連手都沒動過就這麼幹脆的逃走了?玄女宮鍾靈秀突然喊道:“愣着幹什麼?快追啊!”大家這才反應過來,身形一晃便追了上去。這四位可是名副其實的神境強者,與雅安皇帝這種具備神境實力,但自身境界還未跟上的人是有本質區別的,最大的不同在於,真正的神境強者是可以進行瞬移的。所以,註定了雅安皇帝是根本沒有可能逃掉的。
兩刻鐘後,雅安皇帝被四位神圍在了離恨海的上空。“魔修,自古人魔不兩立,你在雅安帝國造了多少孽你自己心裡清楚,趁早引頸就戮,免得零碎受苦!”上清門掌門凌空子義正辭嚴的說道。
雅安皇帝冷笑:“哼!老匹夫,你倒是滿嘴仁義道德的吹着大泡,說不定背地裡乾的事情比朕還不堪呢,你犯不着說話先搶佔道德制高點,這世界無非是成王敗寇而已。朕最後悔的是沒能宰了那太初宗的女人,這才暴露了行蹤。事已至此,有死而已,別再跟個聖人似的言之鑿鑿、立論煌煌了,沒得讓朕噁心。”
“也好,這就送你上路。”劍神宗曲星揚可一貫是個乾脆的狠角色,只見他一把抽出長劍,直接就衝了上去,劍光閃爍中,漫天都是飛劍,隨着曲星揚手中長劍的舞動,猶如一個巨大的陣法一般,將雅安皇帝捲入其中。
“血魔不滅體!”雅安皇帝一聲怒喝,渾身變成了血紅色,空氣中瀰漫起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兒,一道道飛劍從他身上透體而過,而他似乎沒有絲毫受創的樣子。
“這種似是而非的把戲,唬不了我們的。”鍾靈秀一臉的不屑,一指點出,一道黑光直接沒入雅安皇帝體內。在場的四人都看出來了,隨着飛劍不斷刺穿雅安皇帝身體,其氣息也在不斷減弱,這根本不是什麼“不滅體”,只是比普通身體更抗打而已。陡然間他身上的血光彷彿是被什麼腐蝕了一般,開始迅速黯淡了下去。
“卑鄙,你們竟然要以多欺少?”雅安皇帝怒道。
“剛纔不是你說的,不要站在道德制高點上說事嗎?還說勝者爲王敗者爲寇。所以我們也就犯不着虛僞了。對付你我們是除魔衛道,又不是公平比試,若是我們換個位置,你會堅持一對一嗎?別做夢了。”鍾靈秀不屑的嗤笑道。
這時,凌空子也出手了,只見他雙掌一翻,手掌上多出無數閃亮的小光點。“魔修,接老夫的‘星光滅絕’!”所有光點急速向雅安皇帝激射而去,在接觸其身體的一剎那爆發出璀璨的光芒,隨着光芒的一個個綻放,雅安皇帝被星光包裹其中,彷彿是要被星光熔化了一般。
突然間,一股魔之力在空氣中急速飆升起來。“快退,他要自爆!”曲星揚一聲大喝,向後暴退而出,鍾靈秀和凌空子也跟着暴退,而一直沒有動手的清陽子,此刻卻是緩緩的伸出了他的手掌:“《擎天手》之‘滅天手’!”空中一隻宛如實質,巨大到遮天蔽日般的手掌猛地自雲層之上按了下來,彷彿整個天空一下子都變得昏暗了起來,巨手輕輕一抓,渾身仍在綻放着璀璨星光的雅安皇帝便如一道流星般,直接飛進了巨手掌心之中。“轟隆”一聲驚天巨響,半空中彷彿出現了一輪太陽一般,刺得人睜不開眼。緊接着,能量輻射呈環狀猛地向外擴散而出,直接將四位神境強者吹飛了出去。最後纔是龐大的衝擊波向四面八方洶涌而去,下方離恨海的無數海水瞬間蒸發,形成一個深達數十丈的巨大深坑,不少水中兇獸直接便被衝擊波轟成一團血霧。巨大的蘑菇雲騰空而起,在千里之外都能看得到。一個實力堪比神境的強者自爆,這威力簡直可以用驚天地泣鬼神來形容了。四位神境強者也是震驚的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久久不能平靜。
曲星揚、鍾靈秀和凌空子都下意識的看了清陽子一眼,剛纔他的那招“滅天手”實在是讓他們大吃一驚。清陽子作爲四大宗門之首太初宗的宗主,輕易不會出手,上一次見他出招已經是許多年前的事了。這麼多年過去,誰都不知道如今的清陽子到底強到了一個何種程度,但剛纔的那一招,讓另外三位宗主意識到,清陽子的強大早就遠遠超過了他們三人,甚至可以說,他們現在已經不在一個層次上了。這讓他們心裡即感慨,又有些酸溜溜的。同樣是修煉,爲什麼清陽子的進步總要比他們快得多呢?
半晌過後,清陽子拿出通訊玉佩聯繫上了閆赫:“魔修已滅,讓楚驍的妹妹通知中州和紫菱州的高層,這回他們的軍隊可以毫無顧忌的滅掉雅安帝國了。”
十天之後,“雅安帝國”成爲了一個歷史名詞,其領土被中州和紫菱州瓜分,那裡所剩無幾的老百姓沒有任何的反抗舉動,迎接士兵們的竟然全都是伸向他們乞求食物的枯瘦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