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我也是到了神界之後才聽說‘神王’這個名字,外孫根本就不知道什麼是‘神王卷’,更沒有見過那個什麼碑。恆界大陸就那麼大點兒,想必已經被人像梳子一般梳過不知多少遍了,此事分明是無中生有。怕是有人想要以此置我於死地,外孫來到神界,目的自然是要統一楚家爲我父報仇,觸及了楚家那些分支的利益也是必然,他們肯定是巴不得我死。還有那黑木家,更是對我們恨之入骨,如果弄死了我,楚家族長一脈就此斷絕,楚家也將再無崛起的希望。他們太有理由做這種事了。”楚驍解釋道。
皇甫雲點點頭:“你說得沒錯,爲了避免不必要的危險,你可以住在萬劍莊園避避風頭。將來你要統一楚家各分支的時候,外公也會給你必要的支持。”
楚驍再次拜謝道:“多謝外公疼惜,不過目前情況還好,我現在表面的身份就是狼王山的狼王,不會有誰將狼王和楚驍這兩個人輕易聯繫起來的。如果狼王也躲起來了,反倒是會引人懷疑,這段時間我就跟義兄待在一起,別的我不想深究,但我是不會讓任何人動他一根手指頭的。”說完,楚驍便拜辭外公和二舅,回議事廳去了。
楚驍走後,皇甫長空看向皇甫雲:“父親,您覺得那兩物究竟在不在他身上?”
皇甫雲搖頭道:“這孩子城府極深,我也不能確定,不過不管在不在他身上,保護他都是必要的,他畢竟是洛蓓的兒子,你妹妹已經不在了,她的兒子我們豈能不管?如果東西在這孩子身上,那我們就更得保護了,難道還要讓梅家去保護嗎?”說着,他意味深長的看了皇甫長空一眼。
後者馬上心中有數了:“孩兒明白了,保護人和保護東西並不衝突,完全是一件事情。”
皇甫雲頷首道:“他的身份一定要保密,絕對不能泄露出去,否則整個皇甫家都會置身在這個漩渦之中無法抽身。好了,你去吧。”
“是,孩兒明白。”皇甫長空躬身一禮,退了出去。
獨處的皇甫雲從楚驍送的小酒罐中倒了一杯“依蘭解憂”出來,輕輕抿了一口,眼神卻是飄忽不定,像是在思考着什麼。許久他才緩緩自言自語道:“‘神王卷’、‘界皇碑’,這可是神尊們才玩兒得起的一個遊戲,我皇甫家一定要謹小慎微,絕對不能陷得太深,否則必然萬劫不復,連劍光神尊他老人家都救不了我們。別的神尊也就罷了,關鍵是那一位,天知道他已經到了一個什麼程度,而他八成也會捲進來的吧。”
楚驍回到議事廳,皇甫義和皇甫秀還在等他。“走吧,去我那裡,下酒菜我都已經讓人準備好了。”皇甫秀招了招手,率先走出了議事廳,壓根兒就沒有給人選擇要不要去的權利。楚驍和皇甫義都是搖頭苦笑,只得跟了過去。
不一會兒,來到一座紅色的小樓,楚驍一看就是嚇了一跳,這樓房的牆體上到處都是塗鴉,有的畫着惡鬼,有的畫着火焰怪獸,還有一些稀奇古怪的植物和武器,有的塗鴉畫得非常抽象,根本讓人看不出是什麼。一進門就更怪了,桌子不是桌子,椅子不是椅子的,連侍女的穿着風格都跟這秀小姐很是類似。在一張不知是用什麼野獸的腿骨支撐一塊鋼板做成的桌子上擺了不少的盤子碗,而這椅子就奇葩了,從房頂吊下的兩根鐵鏈拴着一塊木板,與其說是座位,倒不如說是鞦韆更形象些。盤子裡的菜就更生猛了,生魚切片、整豬燒烤、整盤子的馬蜂蛹、酒漬活蝦,都是些需要突破一定心理障礙才能下得了嘴的菜。
“坐吧,就咱們三個,開整吧。”皇甫秀大喇喇的先在桌旁坐下,楚驍連忙掏出一個小酒罐往桌上一放。
“這裡面大概將近二百斤‘依蘭解憂’,今晚敞開了量喝吧。”既來之則安之,楚驍自小在山裡長大,還會有什麼吃的能夠嚇得住他嗎?三個大海碗倒滿了酒,粉紅色的酒液在碗裡冒着絲絲氣泡,甚至給人一種莫名的涼爽之意。
皇甫秀將鼻子湊到碗邊聞了聞,然後端起海碗“咕咚咕咚”一口氣喝乾。“爽!”她將海碗往桌上一扔,打了一記響亮的酒嗝道:“還是第一次喝到這麼爽口的酒啊,這要是在夏天,將這酒冰鎮一番……想想都覺得暢快啊。”楚驍和皇甫義笑了,他們也將一碗酒喝乾,楚驍更是掰下一隻豬蹄子啃了兩口。看着楚驍的操作,皇甫秀笑了:“果真是江湖好漢,沒那麼多的做作。來,爲了純爺們兒,我們再走一個。”說着,她又給三人把酒滿上,再次一飲而盡。就這麼着,三人豪飲了起來,楚驍的酒量比皇甫義好一些,可是和皇甫秀比起來,顯然就是不行了。
“阿秀啊,咱慢點行不,這麼好的酒,一會兒你再給我整倒出來,那不是可惜了麼。”楚驍開始認慫。
“就是就是,喝酒是要聊天的,哪有你這麼悶頭死灌的。”皇甫義也幫腔道。
“你們聊,我喝我的。”皇甫秀就像是三輩子沒喝過酒似的,就這麼一口一碗的喝着。
“義兄啊,我這裡還有一種酒,你嚐嚐可算是好酒?能值幾何?”楚驍掏出了那個裝着“依蘭醉”假酒的小罐,給皇甫義倒了一碗。皇甫秀杏眼一瞪,一把將酒罐奪了過去,也倒了一碗,一口喝乾後還砸吧了一下嘴。
皇甫義嚐了一口道:“這酒也算是不錯了,不過比起‘依蘭解憂’還是差了很多,最多批發價也就是六七十塊一斤吧。不過看這酒的顏色,還有這花香味兒,難道是和這‘依蘭解憂’有關?”
“沒錯,我路上碰見有奸商用這個冒充什麼‘依蘭解憂’的低端姐妹酒‘依蘭醉’,其實就是在酒裡勾兌一些粉紅色的花汁,竟然還賣出高價,被我全都收繳了,有十萬斤之多,那造假酒的因爲同時販賣人類靈魂,所以也被我送上西天了。”
“可以啊,挺聰明的,要是打着這個招牌,賣個一百多一斤也不算坑人,要不要我幫你把這些貨銷了啊?一千多萬呢。”皇甫義笑道。
“正有此意。”楚驍笑着將酒罐往皇甫義面前一推。“閒話就說這麼多,我跟你說兩句正經的。你我是頭磕在一起的把兄弟,剛纔我跟兩位族長也說了,我不會讓人動你一根汗毛的,如果還有誰沒完沒了,我纔不管他是誰呢,就算不擰下他腦袋來,也要先打斷他狗腿再說。對有些人來說,手心手背都是肉,但對我來說事情就簡單多了,希望他們別找死。”
楚驍話說得夠狠,皇甫秀在一旁笑了:“乾脆點好,也省得有些人有恃無恐、得寸進尺。不過你行嗎?”
“把那個‘嗎’字去了,你等着看就是了。”一頓飯草草收場,剩下的一百多斤“依蘭解憂”直接送給了皇甫秀,楚驍帶着皇甫義離開了萬劍莊園。
“你幹嘛不住在莊園裡呢?大晚上的還要回旅店。”皇甫義在路上問楚驍道。
楚驍這時停下了腳步,雙眼盯着前方道:“就爲了這個。”楚驍注視的地方,正站在十來個人影,其中有五個是半步主神,其他的都是些神境巔峰。
皇甫義的神色凝重了起來,他是半步主神強者,但面對這麼多的對手,他心裡也是沒有底的。他掏出通訊玉佩就打算要叫人,楚驍則是攔住了他:“不要叫人,這種時候就得強勢。今天就讓你看看兄弟我的手段。”楚驍抽出一柄中品神器的長刀握在左手,而右手已經凝聚了一股龐大的能量。
那十幾個人影也動了,直接向楚驍他們衝了過來。長刀圍着手腕一轉,《狂刀》施展而出,楚驍直接一頭衝進了人羣之中。這是一種罕見的貼身戰法,這些達到了神境巔峰和半步主神的強者早就已經不再靠着這種肉搏的方式來戰鬥了,所以十分的不適應,再加上敵我糾纏在一起,大威力的招數施展出來必有誤傷,一時間竟然措手不及,不知如何應對,任憑一顆顆血淋淋的人頭自人羣中飛起,一個個強者在目瞪口呆中被長刀抹了脖子。
“散開!趕緊散開!”終於有人醒過神來了,然而“轟”的一聲,這位聰明的半步主神已經被“直碎天門”一拳轟爆了腦袋。陣型雖然散開了,可楚驍始終保持着和某一位敵人的貼身狀態,一道道光柱、光球、氣柱、風刃等能量攻擊接踵而至,然而楚驍根本就不在乎,自從他修煉了《玄武不滅體》後,這類攻擊對他來說就相當於吃復氣丹一樣,打在身上便會瞬間被他吸收掉。又是“轟”的一聲,乃是《滅神》之“天刑”,又一位半步主神境強者慘死。這簡直就是一場單方面的屠殺,而楚驍就像是一隻從地獄中逃脫出來的殺戮怪獸一般,在飛揚的鮮血中宣泄着自己的憤怒。
眨眼間,對方只剩下五個人了,“撤!快撤!”最後那位領頭的半步主神喊了一聲,剩下四個早已嚇破了膽的神境巔峰撒腿便要逃命。楚驍豈會輕易讓他們離開?他伸出右手在空中一握,正是《清陽手》中的“握天手”,此刻這一招可和楚驍在魂境時使出來的完全不是一個概念,空中一隻虛幻的大手展開,整個空間都是一陣震顫,大手朝着那逃跑的四人便是一握,一片空間陡然湮滅,四個神境巔峰強者就這樣瞬間成爲虛無。那個半步主神頓時傻眼了,在他還沒有回過神來的時候,一把刀已經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等等,公子手下留情,這裡面恐怕有些誤會。”那半步神境強者立刻慫了。
“別廢話,告訴我,誰指使你來的?”楚驍手上一用力,那傢伙立刻被壓得跪在了地上。
“公子,我們只是拿錢辦事,僱主怎麼會向我們泄露自己的身份呢?”那傢伙一臉爲難的說道。
“那我留下你還有什麼用呢?”說着楚驍便要動手。
“等等,我說!找我的是一個妖嬈的女人,我曾在不經意間看到她的手腕上有一個紅色的蝴蝶紋身。別的我就真的不知道了。”
楚驍手腕一抖,一顆腦袋帶着滿臉的憤恨飛了出去。“我可沒答應不殺你,是吧?”
楚驍看向不遠處呆若木雞的皇甫義,他完全被楚驍的戰鬥力和那兇殘的殺戮方式給嚇傻了,這種打法可絕對是這些世家公子哥們平日裡見不到的,完全是那些刀口舔血的人才會使用的方式,直接、有效,但卻危險、血腥。“他的話你聽到了?”楚驍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皇甫義這才醒過神來,回想了一下那人的話後,他說道:“那是老三的小妾關曉蝶,我見過她,她的手腕上就有一隻赤紅蝴蝶紋身。”
“果然是皇甫禮乾的啊,你打算怎麼辦?”楚驍看向皇甫義。
“難道你打算讓我去找老三打一架?”皇甫義驚訝的看着楚驍。
“知道你爲難,不過我去做了他那個小妾卻是沒什麼心理負擔的。你啊,阿秀說得沒錯,對待跟你耍陰招的人,就應該用更陰的方法對付他,否則就只會縱容對方的肆無忌憚。”楚驍說道。“你知道那個女人在哪兒嗎?不會是在莊園裡吧?”
“那怎麼可能,這種女人,名義上是小妾,實際上還沒有得到家族認可,連名字都沒有入族譜,是沒有資格住在莊園裡的,老三在外面還有宅子,一直將這女人養在外面,老三在外面養的女人又何止她一個,只是這個比較受寵罷了。”皇甫義解釋道。
“你們皇甫家家風這麼嚴的嗎?侍妾不許進族譜也就罷了,連莊園都不讓進?”
“不是這樣一概而論的,侍妾如果爲家族生下了孩子,便可以入住莊園並寫入族譜了,但是沒有孩子的話,家族是不會承認的。”皇甫義解釋道。
“這規矩有點過分啊,太不拿這些女人當人看了。也罷,你認識這女人住的地方嗎?帶我去。”楚驍撇撇嘴道。
“跟我走吧。有些事你不明白,皇甫家不光是一個神界當中數一數二的大家族,而且還是這個南方國度的掌控者。說白了,我們的族長就是一位帝王,我們這些孩子就像是皇子一樣,女人多了不要緊,可個個都有個名分的話,她們的家人就也成了皇親國戚,這樣一來到處都是貴族,仗勢欺人、爲禍地方的事就在所難免,家族這麼做也是爲了減少這些假貴族的數量而已,一旦爲家族生下個一男半女,就是爲家族做出了貢獻,和家族也算是有了割不斷的聯繫,這種的自然是要給予應有的名分地位的。”
“這個我不懂,聽着頭疼,你告訴我,你在外面養了幾個啊?”楚驍調侃道。
皇甫義老臉一紅道:“我跟我夫人感情很好,所以我也很少在外拈花惹草,我信奉一個道理,那就是:喜歡喝牛奶不一定就非要養一頭奶牛。”
楚驍狠狠白了他一眼道:“你小子也是個渣男啊。”
“這叫什麼話,我也是有原則的好吧,玩玩的不動感情,談感情的絕不玩。”皇甫義極力的辯解着,不過他的腳步卻是停了下來。“就是這個宅子了。”
“隱匿氣息,我們潛進去看看。”楚驍輕聲說道,二人悄悄的翻牆而入。這宅院並不大,不一會兒他們便找到了一間臥房,明顯聽到裡面有女人的嬌笑聲。二人輕輕翻上房頂,趴在房檐上透過窗縫往屋裡看去,只見白花花的兩條軀體正在牀上顛鸞倒鳳,女子手臂上有一個明顯的赤紅蝴蝶紋身,而那男人卻不是皇甫禮。
楚驍傳音給皇甫義道:“我說你們家的規矩有問題吧?把小妾放在外面,你們能保證生下的孩子都是皇甫家的種嗎?”皇甫義滿臉黑線,竟是無話可說。“你在這裡等着,看我進去收拾這對狗男女。”說着,楚驍便打開窗戶,直接衝了進去,一刀斬出,正在銷魂的男子便捂着飆血的脖子倒在了牀下,而那女人還沒來得及叫喊,一柄冰冷的長刀便抵住了她的喉嚨。“老實回答我的問題,否則你死了也是白死!”楚驍冷聲說道,那女人一臉驚恐的點了點頭。“是皇甫禮讓你去僱人殺皇甫義的?”女人沉默了,然而刀光一閃,她的一條胳膊便掉在了牀上,女子頓時一聲慘叫。刀尖再次回到了她的喉嚨處,楚驍冷喝道:“回答問題!”女人連忙用力的點頭,連聲說“是的”。
就在這時,宅院的大門響了,楚驍只聽到皇甫義傳音道:“糟了,老三回來了。”
“來得正好,正要打斷他的狗腿呢。”楚驍一臉冰冷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