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裳一愣:“你……叫我什麼?”他好像聽過這個名字,是從小荷那聽來的。
“我叫你,無殤。”他又堅定的道,“我知道,你已經忘記了一切,所以才帶你來這,將所有告訴你。”
流裳看了看他:“好,你說。”
天離淡淡一笑:“你本是魔君,三界之魔界君主。一生孤傲,傲立三界。那日,你上天赴天魔之約……”天離慢慢說着那段殤荷之戀,因爲那是一切的開始,沒有它,就沒有後來的千年冰封,深海苦囚。可是他並沒有說完,只是說到,無殤終爲素荷與天帝翻了臉。
“聽起來和小荷從說書人那聽到的故事很像……”流裳聽他說着,就像聽一個傳說。
“我不知道那說書人是怎麼知道,但我說,句句屬實。”
“你是怎麼知道的?”
“因爲我是你唯一的朋友。”天離道,“或者說是你前世的知己。你總說,朋友萬千,不過知己一人,所以你很少與人爲友,你有你的驕傲。”
“你說的這個人感覺和我很不像啊!”流裳心中仍是疑惑,“他是我的前世?那他既是魔君,爲什麼也會轉世,還有……我和他長的很像嗎?”
天離看着他的眼,看到最深處,知道他真的是一點也記不起了,當年那個法術,真的強大到完全抽離了他的記憶嗎?有時候,連他也不太明白,無殤究竟想做什麼。
他輕輕一嘆:“這是一個秘密,除了我幾乎無人知道你已經轉世。其中緣由,等你恢復記憶時自然會知曉,我也不好多說。”畢竟有些事,只有他自己明白。
“恢復記憶……怎麼恢復記憶?”流裳心急問道,如果有了記憶,他就能辨別面前白衣男子言語的真假。
天離眉目微低,斟酌着些什麼。眼前,彷彿那席青衫閃現,天離清清楚楚的記着那句話:“待血濺幽冥,冰龍出海,王玉天下,三七成拾之時,就是我無殤歸來之日。”何等驕傲。階下之囚,卻視天地於腳下,就是無殤。
直到流裳再次追問,天離才緩緩開口,將那十六字說了出來:“只可惜其中因果,只有你才明白。”流裳頓時怔住,那十六字,聽起來就像一場浩劫。他已不知,自己是信與不信。
“我帶你來此空無一人之地,正是不願讓他人知道,否則,追殺你的人,就不只這些凡輩。你需切記,萬不可告訴任何人……”他想了想,“連水瑤玉也不行。”
“爲什麼?”流裳聽到瑤玉的名字,緩過神道。
“你願讓她同你一樣,揹負那麼重的負擔嗎?”天離看着他的眼道,“何況她前世已受了不少苦。”
“她是素荷時,受了太多的苦,我只願轉世再生,她能做一個單純無憂,快樂無慮的人。”無殤的聲音,“天離,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幫我照顧她,好嗎?”
只有說到素荷時他纔會如此,那般醉了楊柳癡了桃花的笑。天離此番對流裳說着,耳畔不覺又響起無殤的話。
流裳本在凝神思考,聞言一驚:“她前世……莫非她是?”
“前生今世,你還想喜歡幾個人?”天離調侃他道,下意識把他當成了無殤。
“她是……”流裳臉上大喜,但隨即又看向他,眼神滿是懷疑,“你說是我的朋友,卻爲何又奪我的東西。”
“就如我所說,我只想知道,你是不是無殤,畢竟,你們一點都不一樣。”天離接道,“這一千年來,我一直在找你。不久前,我查到幽冥玉的下落,便去追查。正遇到你被兮夜的手下重傷,我與他們打鬥起來。再去尋你時,你已被水瑤玉救走,後來又多了一個幫手。我不能確認是你,也不便久與凡人交手,便離開了。”
“若真如你所說,你與魔君交好,又怎麼會打不過木大哥,還讓他們將我帶走呢?”流裳發現他話中破綻。
可天離卻是淡淡一笑:“說了這麼多,你還不信,到真不是個容易相信人的人。這一點,水瑤玉和你差別很大。”他轉而問他,“你可知此玉都有哪些用?”
“此玉又叫還魂玉,自然是有還魂之用了。”
天離見他對玉一片茫然,解釋道:“你也太小瞧無殤了!”此時,天離口中,他們又是兩個人,“還魂不假,但只是對凡人。此玉爲無殤隨身佩玉,採幽玄冥境絕世精石而造,在無殤身邊萬年,漸與無殤心意相通。離了無殤後,便流落人間,最奇之處,便是在它周圍三裡,一切術法皆不可用。所以這麼多年,才無人找到它。我之所以來這,因爲我知道,目及之處無人,便是安全,只因無人能用法術隱身或是偷聽。”
流裳愣住,這塊玉……竟能如此嗎?
天離見他模樣:“不信,自可細想,這一路上可曾有什麼奇怪的事?比如,前來抓你者無一人動用術法……”
流裳回想着:“那時在水瑤荷榭,初見時還亭亭玉立的荷花,再見時竟全部枯萎。”
“那必是幻術,而你的玉,破了它的法術。”天離道,知道他已開始相信。
“原來是這樣,卻害的小荷傷心許久。”他低眉喃喃。
“我奪玉,正是爲了看玉是否認你爲主,即,你是否是無殤。若非如此,我也不敢將這些告訴你。”流裳捧起玉仔細端詳:“若我信了,該怎樣?”
“那就該做一代魔君該做的事。”天離回道。